一直以来,青背刀及一部分的黑背刀都只在二千年左右修炼,因为各种原因,这个年代的魂灵不多,更不提魂煞了,对于实力相对较弱的荒医来说更为安全。
之前有猜测到那老太太不对劲,可祁敛不敢往魂煞身上想。现在看了这里的风水格局,才明白过来。
这个老太太借助了斩龙局的煞气,又将一个村子的阴魂困在这里,蓄势养煞,来快速增强自己的能力。
要想救玉枝,必须得送走钱有军,而送走钱有军,必须得过老太太这一关。
祁敛双手背在身后,皱紧了眉头。
现在有两条路放在眼前,一是一走了之,大不了从白背刀重新开始,他积攒起来的血气让刀重新变个色不是问题;二是跟这老太太硬碰硬。
不过一旦碰输了,就不是变成白背刀的事了,而是要搭上一条命。
回到木屋,祁敛连倒了三杯酒,仰头喝尽,将一直挂在床头的小布袋拿过来,让人找一个盆来。
阿三找来洗脸的盆,祁敛显小,便换了洗衣服的盆。
小布袋里面看着没多少东西,却哗哗啦啦地将盆给倒满了。各种各样的装着血气的小瓶子及一颗颗血珠,看得阿大四人眼睛都直了。
祁敛将刀往火上一架,一颗血珠一颗血珠的往上放,直到天亮,刀身上的纹样就没有暗下去过。
等盆里只剩了一块红石头,刀身一阵剧烈抖动,便见上面的青色越来越深,最后转成鸦鸦的黑色。
黑色正中有两道黑线,正是二线黑背。
由青背刀直接过渡到二线黑背,主人原来一直在隐藏实力!
阿大四人面面相觑下,不自觉就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祁敛将刀往墙上一挂,正准备去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就看到了盆里最后剩的那个红石头。
红血石。
祁敛顿了一下,将红血石揣进怀里。
黑甜一觉,祁敛醒来时外面已黑透了。
他要了剪刀和纸,剪了一个小纸人出来,咬破右手中指,滴了滴血上去,经火焰一燎,往地上一扔,就化成了一个人。
这人身穿红袍,身后背刀,头上扎着个小揪揪,一张脸剑眉星目,活脱脱又一个祁敛。
阿大四人看得一脸懵,“这人,这、这……”
“这”了半天,也没有这出个所以然。
“待会阿大阿二跟着这纸人下山,路上遇到那个老太太也不用多说话,直接去玉枝家。若是半途老太太查出什么不对劲,这个纸人可以帮你们挡一会,你们趁机逃开,其他的不用问。”
祁敛吩咐道。
阿大阿二忙应了。
祁敛独自一人一路踩着山顶到大树所在的山崖上,看清这是一棵老槐树。
已经开春,山崖上还是光秃秃的,一点绿色也看不到。而这棵老槐树却枝繁叶茂,树枝如虬龙般张牙舞爪,带着股邪气。
手才摸到树身上,一股冰凉的感觉就顺着指尖传遍全身。用力抠,根本抠不动,树皮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
往山崖下望,看到露在外的一条根茎盘旋而下,直扎进了山崖下的荒地里。
祁敛没去碰那树根,沿着峭壁跃了下去。
山崖下有一个深洞,应该是后来挖的那口枯井,原来那口井的痕迹一丝一毫也找不到了。祁敛双掌撑在地上,侧耳细听,地皮之下一片死寂,并没有水流涌动的声响。
难道因为太长时间封闭,山中暗流另改了道?
就在这时,村路口的方向传来一阵冷笑,祁敛扭头看去,便见那老太太弓着腰背着手走过来。
“你小子有两下子。昨晚就看破了我的身份,竟然没有逃走,还跟我耍起了心机。有意思啊有意思,又一个不知死的。我杀婆婆就陪你玩玩!”
祁敛慢慢站起身来,手迅速从背后抽出刀来,心道早来晚来都要来,一个纵跃就向着杀婆婆砍了过去!
杀婆婆不见动静,身形却诡异地后退几步,双手从村子上方往这边一扯,就见无数的白影被扯了过来,从四面将祁敛给围死了。
这些幻影一样的魂飘若隐若现,时而化作一团白光,时而现出人的样子。它们已经接近魂灵了,失控起来也很是难缠。
而且它们身上都夹带着人的三魂,一个不小心将三魂砍着了,村子里的疯子傻子也回跟着一块死。
荒医身上是不能背人命的。
祁敛左躲右闪,只觉束手束脚。
忽见他一个纵身起跃,手中刀抡圆了一转,又一个大力向地面插来,只见刀身上一道黑气形成如龙似蛟的虚影,如一道闪电呼啸着向四周冲去。
所到之处勾刀齐齐振飞,魂梭子纷纷向后撤去。
然而才消停了一会,祁敛还来不及找出杀婆婆的藏身地,魂梭子再次不要命地冲了上来。
其中一个祁敛认识,正是钱有军,他面目狰狞,五官都似带了血,眼神却空洞洞的,完全成了杀婆婆手里的傀儡。
退去一波又来一波,祁敛体力耗得差不多了,魂梭子却越来越有劲头,一团团白光向他袭来。
而与之相对的村子里的鬼哭狼嚎声彻夜未停,越来越诡异。
叫声到了最后,完全像是人间炼狱。
不知不觉夜色渐渐淡去,当东方出现第一抹亮光时,祁敛只觉浑身针扎似的一阵痛,力气似乎一下子被抽干了。
他不顾一切地往外冲,想赶紧回到木屋,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忽然腹部被一脚重踢,他整个人重重砸到地上,被那力道冲的向后滑去,忽然身体腾空向下坠落,刚调整了下姿势,避免头朝下,就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只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脑中也一阵眩晕。
唯一令他庆幸的是,这里面没有太阳光。
等那阵疼痛缓过去一些,祁敛伸手抹了把眼睛,沾手一片黏糊糊的血迹。
过了好一会,眼睛才恢复了些视力。
他发现自己在一个深洞里,洞壁摸上去颇为光滑,应该是人工开凿的。大概是那口后来开的没水的井。
五感慢慢回归,祁敛摸索的动作却突然一顿,在这个不大的洞里,有另一道呼吸声!
“谁?”他手握紧刀柄问了声。
好一会才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像是压抑已久,缓过这阵,虚弱的声音响起,“荒医?”
祁敛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难道这人也是荒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