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肯尼斯思考着的时候,消防铃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索拉·娜泽莱·索非亚莉迷惑地嘀咕着,紧接着屋内的电话也跟着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从前台打过来的。
肯尼斯不慌不忙地拿起听筒倾听着服务人员的话,听完之后,肯尼斯的眼神再次恢复到魔术师所特有的那种敏锐。
“似乎是楼下发生了火灾,服务台告诉我们要迅速避难。”
肯尼斯边放下电话边对索拉说道。
“貌似只是小火的程度,不过着火的地点非常分散。看起来是人为纵火,在这个时间点,对方非常可疑。”
“纵火?又是赶在今晚?”索拉·娜泽莱·索非亚莉笑而不语。
似乎是因为被肯尼斯从仓库区中“英雄救美”,索拉对肯尼斯的关系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自己从前所倾慕的迪卢木多·奥迪那连盟友两仪龙殇的小试炼都通不过,最后还死在了两仪龙殇的剑下。而自己的未婚夫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却在两仪龙殇的大陷阱中将自己给救了回来。这一系列的举动让肯尼斯在索拉心目当中的地位变得高大起来,而对于迪卢木多,她就选择了淡忘。
这当然是肯尼斯和两仪龙殇串通一气想的推辞,他们自然不会让索拉对已经死去的迪卢木多抱有好感,如果可以的话,两人甚至想抹黑迪卢木多。
“哼,我这看绝对不是偶然。应该是某个骄傲自大的家伙选错了目标,现在正来受死吧。”
肯尼斯不屑地哼了一声。刚才还焦躁在心中的种种忧虑很快就消失得一千二净了。
只要自己率先淘汰了一组对手,这不就表明了自己比两仪龙殇优秀了吗?
而对于袭击者的策略,肯尼斯表示赞扬。
这是为了驱赶人群之计,这个魔术师对手,看来也不喜欢在闲杂人等太多的建筑物里决胜负呢。
索拉带着一脸紧张的神情问道:
“那么是袭击?”
“恐怕是的,可能是刚才在仓库街还没玩够的家伙又来找茬了吧。有意思,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正好我们也正有此意呢,是吧Lancer?”
“是的,的确如此。”
Lancer,不,应该说是李书文肯定地点了点头。好像在期待着和敌人交锋似的。在七位master之中,如此急于攻击肯尼斯的人不少。不过根据排除法,自己的学生韦伯不擅长魔术战,更不会放火所以不可能是他;Ruler组的三位为了圣杯战争的公平不可能去攻击他;自己的盟友两仪龙殇和远坂时臣及他的弟子言峰绮礼就更不可能了,大家都是有协议的。那么,可以得出结论:来犯的人不是高洁的骑士王组,狂暴的黑骑士组就是素未谋面的Archer组或者是 Caster组。
“Lancer,去下面的楼层迎击,不过你可别轻易地把他们打发了。”
对于凯奈斯话里有话的指示,李书文点了点头道:
“了解,把袭击的从者杀死,将敌方的master退路切断,将其赶到这里就可以了吧?”
“是的,既然客人来了又怎么能不让人家好好地参观一下我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的魔术工房呢?”
这个酒店作为肯尼斯一开始预定的活动据点,当然需要对其进行彻底的改造。这种改造不是物质上的,而是指魔术的强化。在这个全高三十六层的建筑中,被肯尼斯的结界所覆盖的就有二十四层之多,这里甚至可以被称为‘魔术堡垒’。而且这里还有三台肯尼斯从英国【时钟塔】那里带来的专用的魔术炉,以及代替“猎犬”而召唤来的数十只恶灵和魍魉。就连下水道和供水水管也没有遗漏,肯尼斯将走廊下面的空间异界化了。
与其突入敌阵,不如首先完善自己的阵地。对敢于踏进这里的挑战者来说,凯奈斯将会叫他彻底领悟到君主·埃尔梅罗的真正恐怖。
“既然其他的住客都已经被疏散了,那就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你们都使出自己所有的力量来对决吧。”
压抑不住的笑声从肯尼斯的喉咙里传出来,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兴奋的八极大宗师也冲了出去。
对于现在的肯尼斯来说所需要的只有行动,只有行动和结果才能进一步地表现自己,消除迪卢木多给予自己的侮辱。现在的状况下,只有充分发挥出自己那被称为天才的潜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才是肯尼斯应当做的事。
是的,现在的肯尼斯渴望鲜血。深埋在他体内的黑色愤怒必须要用谁的血来抵消,不幸的是凑巧现在赶来进攻的敌人,即将成为最合适的祭品。
“当危机降临之际,魔术师们是不会离开自己的魔术工坊的。”——这是魔术师的习惯,也是魔术师们的经验之谈。
这是自信的魔术师,以理智和经验的总结。站立与魔道之上的魔术师,相信的永远是自己的实力。
在这个世界上,能信任的唯有自己!
对于魔术师们而言,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比自己的魔术工坊还要安全。
因为在其中,隐藏着魔术师乃至魔术世家世世代代魔道成果凝结而成的结晶,是他们传承至今永不湮灭的底气和信心。
攻打魔术工坊的人也许强大,也许诡异,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工坊外的所有者。
但是,想要在一个魔术师的工坊里将他杀死可谓是千难万难。
因为,不同的魔术师。他们所研究的魔道【基盘】并不相同。哪怕是研究同样的魔术【基盘】的人,他们所涉猎的魔道能力不尽相同。
也许,在战力上能够一力破万法攻入工坊。
也许,在手段上能够使用奇淫巧计入工坊。
但在真正的厮杀中,除非是对于对方的魔道【基盘】了解颇深,对于对方的能力了如指掌,不然在面对对方魔术攻防中的杀招就只会饮恨当场。
“你曾说我是二流的战士,马上我就会让你收回这句话,亲爱的索拉。”
“嗯嗯,我很期待呢。”
之前总是挖苦他的未婚妻,现在在这个时候满面微笑地看着他,让肯尼斯的斗志更加高昂了。
在睡梦中被火灾警报吵醒疏导到室外停车场的房客们对火灾的恐惧、被打断的睡意以及外面夜晚寒冷造成的不快感交织在一起,脸上都充满了难看的表情。在这些人之中,酒店的服务员们正慌慌张张地忙前忙后。
“阿其波卢德先生!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请问您在吗?”
在房客名薄上记载着的名字,只剩下最后一人没有确认,酒店的前台用焦急的声音叫道。对于这个包下了酒店最上层整整二十四层所有套房的豪富客人,每一个服务员都对他非常重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最不希望遇到危险的人,当然从各种意义上说,保险公司也是。
“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请问您在吗?”
“我在这里,请不要担心。”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酒店前台服务员的身后传来,可当前台服务员转过身去的时候却困惑起来,跟他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旧式外套的日本男性。
“开这种玩笑未免太过分了!”
气愤的前台服务员刚要开口呵斥,但他被那男人的目光吸引住了。
那男人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引力,前台服务员无法逃避开他的视线,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就是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我的妻子索拉也和我在一起。
这个谁也不认识的日本男人用洪亮的声音说道,而酒店的前台服务员像着了魔一样没有任何怀疑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这样啊,啊啊。是的,是这样的。”
酒店的前台服务员在手上名薄的已避难处画上标记,终于确认了房客全员都平安无事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而刚才和阿其波卢德对话时候的那种疑问也好,不协调感也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着酒店服务员继续忙着去照顾其他的房客以后,那个穿着旧式外套的日本男性,也就是卫宫切嗣离开混杂的人群。刚才的心理暗示,对于没有抗魔能力的普通人来说,短时间内是不会被识破的。
走到距离酒店有一段距离的阴暗处,卫宫切嗣一边确认着周围确实没有其他人的视线一边拿出口袋中的移动电话。移动电话在民间非常普及,曾经给予切嗣相当大的帮助。最为简易而且万能的无线电联络装置,而且即使拿着它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现在首先需要联络处于监视位置的舞弥,对于自己斩首行动的计划,卫宫切嗣烂熟于心。
“那边准备好了么?”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异常,随时待命。”
久宇舞弥的位置位于冬木凯悦酒店斜对面尚在建造的一处高层建筑中,在那里可以清楚地观察到肯尼斯他们所在的房间,这里是卫宫切嗣指定的位置。
卫宫切嗣短短地叹息了一下,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另一只手连续在移动电话上按出一组号码。
卫宫切嗣所拨的是一组空号,可是手机里面却没有传出任何的反映。
被改造过的通信回路所连接的并不是电话信号,而是遍布酒店的C4炸弹的起爆管。
炸弹的爆炸只是非常小的规模,爆炸的声音甚至都没有传到酒店的外面。
可是,取而代之在夜空中回响的,却是钢筋混凝土开始分崩离析倒塌的恐怖声音。
发觉到周围异常的避难者们,看到高耸着的建筑发生突变惊恐地叫道。
“酒店,酒店塌了!”
全高一百五十多米的高层酒店,保持着直立的姿势,就好似被地面吸了进去一样崩倒了。因为所有的外墙都向里面倒塌的原因,没有一片碎片迸到外面,只有因为倒塌产生的粉尘将四周的街道湮没。定向爆破主要用来破坏大型高层建筑而使用的高级爆破技术,籍由对承重墙和关键支柱的破坏,使建筑由于自身的重量而向内侧压下。使用最少数量的炸药,达到完全破坏的目的。对于精通古今内外所有爆破技术的卫宫切嗣来说,对于这种破坏的艺术有着非常独特的心得。
这个冬木市中所有作为魔术师根据地的建筑几乎都被记载在卫宫切嗣的破坏名单上,而冬木凯悦酒店便是其中之一。切嗣预先取得了建筑的设计图,在其中寻找到设置炸弹的爆炸点。只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实际的操作连一小时都用不了。
不过,就算是给卫宫切嗣多两个脑子他都不会想到,自己所知道的结构图只不过是两仪龙殇故意透露的。甚至就连肯尼斯也不知道,早在肯尼斯包下大楼入住总统套房,圣杯战争正式开始之前,冬木凯悦酒店一直是两仪龙殇瞄准的目标。对于有着开阔的良好视野,目前的冬木第一高建筑,两仪龙殇的两仪家其实是背后的股东。作为掌控着日本经济命脉,拥有着日本37%的国民生产总值贡献的两仪家,想要在一座新城投资一栋酒店那根本就不是事。甚至不用两仪家真的开口,只要两仪家有这个想法,日本就会有一群人投资酒店并邀请两仪家入股。
因此,卫宫切嗣的爆破对于上面的二十四层其实没什么影响。
避难者们虽然已经尽可能地远离大厦倒塌可能波及到的范围,但是仍然被倒塌所产生的灰尘吹得灰头土脸,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切嗣边看着骚动的人群边看准了一个风压小一些的间隙把手里的烟点燃。
“舞弥,你那边怎么样?”
“一直到第十二层酒店都坍塌了,但从十二层开始到三十六层都没有任何动静,酒店非常安全,甚至连窗玻璃都没有多少地方破碎,目标并没有从大厦中逃出。”
这么说的话切嗣带着微微的失望感望着已经永远少了十二层的冬木凯悦大酒店,想到被称为君主·埃尔梅罗的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日后有可能对自己的报复,不禁叹了一口气。
哎,这次太心急了,应该用烈性炸弹的,就像那个saber的御主(两仪龙殇)那样。
凯奈斯所在的那整整二十四层,由于定向爆破所产生的连锁反应失去支撑,最终就等于是从一百五十米的高空做自由落体运动掉到离地90米的高度。就算是有多么坚固的魔术结界防备也好,在如此强大的破坏力面前室内的人也会很难受吧。
忽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将切嗣的注意力从废墟上吸引过来。
孩子的母亲抱着因为害怕而不停哭泣着的孩子,从切嗣的身边走了过去。二人身上都只穿着睡衣,全身沾满了白色的灰尘,样子看起来惨不忍睹。
切嗣一直望着她们母子二人的背影,直到手指被燃烧着的烟头烫到才回过神来。切嗣将已经燃了一多半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跞灭。
卫宫切嗣感到一些困惑,感伤主义对自己来说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种柔弱的感情会直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可是,对于自己的失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采取冷静的态度去对待。
是的。即使不愿意承认也好,事实就是如此切嗣在那逃离的母子二人身上,忽然看到了伊莉亚和爱丽丝菲尔的身影。
卫宫切嗣曾经以为牺牲是没有区别的。所有的生命都是等价的,所以只要选择一条牺牲比较少的道路就可以了。在这种判断之下,女人和孩子的生命也不会受到特别的对待。
使用圣杯可以拯救世界,而肯尼斯则是自己为了夺得圣杯而不得不排除的对象。在冬木凯悦酒店中的人大概一千余人,而圣杯能够拯救的人数至少在五十亿以上。如果有必要的话,切嗣完全可以将这些房客和肯尼斯一起干掉。嗯,虽然他最后没有成功就是了。
那么为什么自己要在事前特意放火引发这样的骚动呢?
在最开始的时候,自己曾经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策略。凯奈斯为了防备袭击而特意设置了众多的陷阱,作为对付他坚守策略的战术,这一招也确实取得了实际性的效果。那个天才魔术师以自己的铁壁为傲,但却没想到整个城堡都会被一起破坏而仍然留在其中。
可是,自己的真实目的真的只有这些而已吗?
那种希望无辜的房客能够及时避难的感伤,难道是在无意识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吗7
这真是致命的浪漫。如果是在战场上的话,如此感伤一定会被对手杀掉。
为了稳定一下自己内心中动摇的情绪,切嗣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
退化了。虽然不知道究竟衰弱了多少,但是现在的卫宫切嗣绝列比九年前退化了。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无法在圣杯战争中顺利取得胜利。不管怎么说,不重新恢复以前那种冷酷和判断力的话是不行的,越快越好。
被刚才发生的异变惊动的深夜町,终于开始骚动起来。看着在路边渐渐围拢过来的看热闹的人群,切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拿起移动电话想给舞弥下达撤退的指示。
可是传到他耳朵里的并不是部下的声音,而只有金属与金属碰撞在一起产生的轰鸣。
“感觉很敏锐嘛,小姐。”
在停下脚步的舞弥身后,传来一声低沉而冷峻的男声。那声音在空荡荡的钢筋混凝土建筑中回荡,叫人无法判断它的出处。
久宇舞弥没有回答也没有出言询问。只是冷静地,使用她那敏锐的直觉寻找着对方的位置,并将腰中的9毫米口径手枪掏了出来……
对于存在于这个地方的第三者,并且发现了舞弥存在的人不管他是谁也好,只因为这一个理由便可以成为舞弥的射杀对象。
“哼,有这样的觉悟也好。”
隐藏在暗处的男人,好似嘲笑一样地说道。
就在这时,有一个什么东西被从某个柱子的阴暗处扔到舞弥的脚下。
瞬间把枪口指向那东西的久宇舞弥在发现被扔过来东西并没有危险后,又迅速地把枪口对准了扔出物体的位置,不过即便如此舞弥仍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被扔过来的东西。
是小动物的尸体。
蝙蝠。而且从这只蝙蝠的腹部带着一部CCD照相机来看,这应该是久宇舞弥之前放出作为使魔的蝙蝠没错。这是被放置在冬木教会旁边,被射杀,失去消息的那只。
而特意把这只蝙蝠的尸体扔过来的人,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而对方似乎也没有再继续隐藏自己的意思,慢慢地从自己藏身的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将自己暴露在舞弥的视线与枪口之下。
面前这个充满了威严的压迫感的男人,身着漆黑的修道服,久宇舞弥是认识他的。
“言峰……绮礼?”
“喔?我应该是第一次和你见面呢。那么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呢?难道说是你的预感么?”
久宇舞弥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心中后悔不已。
言峰绮礼即使面对着舞弥的枪口也没有显露出一丝的不安,继续泰然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也一定知道很多其他的事情吧?这里可是一个观察冬木凯悦三十二层的绝好位置呢,也许在那里住着什么重要的人物?”
这次轮到久宇舞弥沉默了。可是在她的心中却充满了疑惑,身为圣杯战争Master之一的人而且应该好好隐蔽起自己的言峰绮礼,为什么会特意出现在这种地方呢?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