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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夫人之名

在梧州闲适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一回了锦城,沈盈盈的贴身丫鬟冬岫就开始对她进行魔鬼般的训练。

一大早冬岫就叫沈盈盈起来,瞧着窗外还是蒙蒙亮,她还想多睡一会儿,就没理冬岫。

“冬岫请少夫人起床!”

冷冰冰的声音在幔帐边浮动,沈盈盈一个激灵直起身来。

“冬岫,我还想多睡一会儿,你就去忙吧。”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沈盈盈嗓音有些沙哑。

床边的人却没有动,而是一板一眼地说道:“少夫人,你贵为顾家长媳,打理顾家内务,是分内之事。”

沈盈盈自小就没人教她管理家事,就是爹爹让她学习琴棋书画,她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哪有能力去管理顾家偌大的家业。

“不是有顾允城嘛。”沈盈盈嘀咕了一声,冬岫耳尖,听到她这话便道:“少夫人,你若是还不起来,冬岫就亲自替你更衣了。”

不情不愿地起了床,沈盈盈耷拉着脑袋,任由丫鬟给她换衣,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被人摆弄。

用过早饭,沈盈盈跟着冬岫来到偏厅,她打着哈欠,不知道冬岫这是要做什么,见冬岫请她上座,她犹疑了片刻后还是照做了。

冬岫朝边上的丫鬟招了招手,小丫鬟见状送来早已泡好的茶,递到沈盈盈手边。沈盈盈接过杯盏,对着小丫鬟就是一笑。

“少夫人,你是顾家主人,对待下人不必如此亲近,重来。”冬岫说道。

沈盈盈没明白过来冬岫的意思,便问道:“冬岫,现在这是要干嘛?”

“少夫人仪态虽好,但没有当家之人的威仪,所以今日就是学习这些。”冬岫恭敬回道。

沈盈盈顿时觉得顾家有些可怕,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就照着冬岫的意思去做吧。

半日下来,冬岫训练沈盈盈待人处事之仪,事事巨细,连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要按她的要求来,沈盈盈虽是官宦家的女儿,可沈老爷很是放纵她,也因此养成她不拘小节的性子,做事从来不会考虑太多身份地位之别,也不会对每个人都留个心眼。

“重来。”

沈盈盈实在受不了,恼火地道:“都给我滚!”

边上的仆人吓得都跪了下来。

“少夫人,靠发火是不能震慑众人的,”冬岫冷眼而视,“作为一家之主,应随时喜怒不形于色。”

大半天了就一直学什么破礼仪,她是顾家的少夫人,又不是奴婢,为何要花时间学这些根本就没有用的东西。

“冬岫,作为顾家的少夫人,我命令你去给我沏茶,不逾矩吧?”沈盈盈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冬岫。

冬岫稍一愣,旋即应道:“少夫人是冬岫的主子,自然可以使唤冬岫。”

见她答得干脆,暴躁的沈盈盈也平静了些许。哼,幸亏还知道谁是主子,不然就不是沏茶这么简单的活了。

沈盈盈接过冬岫递来的茶,浅饮了些,刚放下茶杯准备离开就听见冬岫毫无生气的话:“请少夫人继续。”

啊!这冬岫到底是谁派来折磨她的,根本就是将她不当回事嘛。

好不容易冬岫放了行,沈盈盈已是累得不想说话了,便喊了个小丫鬟扶她回去。

走到沁园时忽地一阵琴声传来,本是昏昏沉沉的沈盈盈听到琴声,有那么一瞬精神了。

“是谁在弹琴吗?”

小丫鬟细听了听,回道:“少夫人,应是春漪姐姐在弹琴。”

“你怎知是她?”沈盈盈不由问道。

小丫鬟笑道:“府中唯有春漪姐姐爱弹琴,私下里都说她是个琴痴。”

之前听春漪弹琴,也觉得她琴技了得,只不过未想到她这般痴爱。索性也不回屋了,沈盈盈撇下小丫鬟自个儿去春漪那。

亭下琴音袅袅,春漪沉醉其中,就连有人靠近也不知。

“咚”的一声,一曲终了,春漪这才察觉到身旁有人,见是沈盈盈,惊了一跳。

“少夫人!”

“春漪,你弹琴这么好听,留在顾家当个丫鬟也太可惜了。”沈盈盈感叹道,眼里满满的怜惜之情。

“少夫人真是谬赞了,我这琴弹的也是一般,少夫人若是喜欢听琴,怎不请少爷过来?”春漪莞尔一笑。

沈盈盈暗自腹诽,请顾允城来有何用,难道还指望他能弹琴不成。当然这话她也没敢当着春漪的面说,只对春漪礼貌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春漪你弹琴这般好,不会是自学成才吧?”

春漪笑着摇了摇头,只道:“春漪怎有少夫人说的那样好,我也是得一高人指教,才有如今这般琴艺。”

沈盈盈听了心中颇是讶异,她一个丫鬟,顾家应该不会特意请了琴师教她琴艺吧。可转念一想,冬岫管家,夏澜善与人相处,秋汐做的一手好菜,她们四个都有突出之处,若没有好好培养,怎么能有这样的能力。可若是这样,顾家对丫鬟也忒大方了。

“春漪你琴技这般好,想必你的师父也是很厉害了。”沈盈盈随口说道。

听罢此话,春漪美目一转,凝眸望着沈盈盈:“少夫人要不要见识这位高人?”

沈盈盈摆了摆手,她也不学这个,见识就不必了,省得到时候要她重学琴棋书画就痛苦了,忙转了话头:“我看你这琴不错呢。”

春漪柔柔一笑:“这是夫人赐我的,是一把好琴,不过……”

她温柔的眉眼里添了几许愁绪,如有万般心绪涌了上来,沈盈盈一时好奇,忍不住追问:“不过什么?”

“若是能见识一下胡家的浮瑶琴就好了。”春漪轻笑了笑,仿佛刚才落寞的神情不过是她沈盈盈的幻觉。

沈盈盈虽是不懂琴,可浮瑶琴也是有所耳闻的,这么好的一把琴落在他人手中,肯定会羡慕的。不过春漪一个丫鬟又怎有能力得到这么名贵的琴呢,沈盈盈颇觉得惋惜,想到顾允城书房里那些名贵字画,怎么就没得来这名琴呢。

“这么难得的琴,你怎么不让顾允城买下来!顾允城平时倒是会附庸风雅,看来还是个空壳子。”

这话说得春漪一怔,秀眉一蹙:“少爷他不是……”

春漪正欲为顾允城辩解,可巧夏澜打东边过来,一路喊着沈盈盈,及至夏澜走到跟前才知冬岫正找着她,沈盈盈只好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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