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乱世,穷苦之人甚多,其中安分守己者多归于丐帮,而激荡义气之士多归于明教,是以明教教徒遍布于大江南北,金宋两国之中尽多其香堂。
张惟新等人寻到一处明教香堂,进去亮明身份,自有教徒接待。
张惟新见陈左使、木散人、庄旗使三个老者重伤未愈,一连两个多月,都把自己关在屋里,修炼易筋经、神照经两大神功。
这一日,他两大疗伤神功已有小成,便开门出关。
陈左使带众人上前,道:“恭喜教主,教主脸上喜气洋洋,想来是神功更进一步了。”
张惟新见陈左使仍然是在不住的咳血,而木散人、庄旗使的脸色,也变得愈加苍白,几乎毫无血色了,道:“功力倒没有什么长进,只是新修成了两门疗伤的高明功法,正好可以为三位治伤。”
这两个月里,陈左使等三个老者的外伤,早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内伤却是越来越严重,尤其是敌人留在体内的阴毒真气,极难驱散,致使三人的功夫,如今,倒只能使出来七八分。
陈左使还好,木散人却是连日里恼怒不已,不停的抱怨,便连一向不爱说话的庄旗使,也是偶尔的便咒骂几句“宋狗”。
三人本以为,这辈子也无法驱散这阴狠、毒辣的异种真气,一身武功只怕要付之东流水,却意想不到,自家教主闭关两月有余,竟然是为修炼疗伤之法,给自己三人治疗,当即十分感动。
三人知道自家教主武功高强,远非自己等人能够相比,他既然说可以给自己治伤,那便是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了,都不由得十分兴奋。
见木散人跃跃欲试,张惟新道:“木散人,你先来吧。”
木散人走前,盘坐下来。
张惟新伸手在他背上一搭,施展出一股中正平和的易筋经,强势冲入他的气脉之中,将他经脉中的暗伤、固疾,尽皆一推而平。
那异种真气甚是古怪,见张惟新的易筋内功攻来,竟然全都缩回到木散人的丹田之中,似乎是抱定了主意,要在这里决一死战。
张惟新知道丹田紧要之处,非同一般,不敢硬来,当即便把易筋内功撤开了些,以免那汇聚的异种真气突然暴发,伤了木散人的丹田。
说来也奇怪,那些异种真气见张惟新撤了易筋内功,竟然又从丹田里面溢出,不断的左支右拉,极力的同化着木散人自己的内功。
张惟新一笑,已明其理,道:“若是讲到同化,天底下再没有比易筋经更强的了。”
张惟新不再以强力硬迫,反倒是把易筋尽数从他丹田处撤走,却悄悄的散入到他的筋骨之中。
待到异种真气再次塞满木真人的经脉中时,张惟新却慢慢的把易筋经的内力引出来,那异种真气便如老鼠见了猫一样,急想要逃时,却被张惟新雄深的易筋经给包围起来,渐渐的同化。
陈左使等四人在一旁护法,见张惟新头顶渐渐的冒出浓烟来,知道他为木散人疗伤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人人都不由得手心里捏紧了汗。
“咱们教中就剩这几个好手了,若是张教主当真能治好了我们三人,那可真是咱们明教之福了。”
“更何况,如此一来,木散人、庄旗使二人,日后必然是唯张教主马首是瞻,再加上范右使,他的教主之位,可算是稳如泰山了。就算是粟法王日后从少林寺中出来,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张惟新化解木散人体内的异种真气,却并非是将之驱逐,而是将之融合,然后注入到木散人的丹田之中,增强其功力。
化解完成之后,他却又不急着停手,而是以自身强大的九阴真经内力,按照九阴真经的行功法门,足足的在他体内运行了十二遍,方才止功。
木散人只觉得体内真气充盈,几乎想喷出身体来,又得到一个神秘的运功法门,自己试一运行了几转,竟能明显的感觉到真气的增加,三十余年停滞不动的枷锁,仿佛只差一层薄膜,就待自己去捅开了。
木散人当即大喜,转过身来,半跪在地道:“教主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
张惟新扶起他来道:“你我如今同属明教,大家都是兄弟,木散人不必客气。”
接着,张惟新又给庄旗使治伤,同样是按照给木散人治疗的方式,将真气融入他丹田之内,只是想着庄旗使年龄较长,较之木散人尚且大了七八岁,已有六十出头,便以神照经的运行法门运转真气,传了给他。
庄旗使破天荒的多说了几句话,道:“教主雅量非凡,属下拜服。”
木散人笑道:“你这老儿,怎么今天这么多话,感情以前都是装的,只有得了天大的好处,你才愿意开口讲话?”
庄旗使道:“昔日若有如此神功,当救得更多兄弟。”
张惟新听了他这话,不由得心中赞道:“好汉子,得此神功,是个人都会喜不自胜,想不到他首先想到的竟不是自己,而是战死的兄弟,当真是令人敬佩。”
张惟新又依样画葫芦,给杨左使治了伤,只是却传了他九阳真经。
范右使见三人似首都得了天大的好处,嗓道:“教主,你做人不能偏心。我也受了重伤,只是我皮糙肉厚,不像他们,总是嗓出来,你也给我治一下。”
张惟新当真便给他运功疗伤,思量着易筋经、九阳真经修习时,都需无悲无喜,他这个性子,绝对修不成,九阴真经均又要极富智慧的人才能修成,若不然,便只能如郭靖这般蠢人,修炼了几十年,也只跟五绝一般。
思之再三,只有神照经的修炼要求稍低,传也传了他神照经。
张惟新转头看白法王时,白法王道:“教主,我虽然受了些轻伤,但不碍事,可不像某些人,脸皮比城墙还厚。”
若是平时,范右使反唇就要相讥,稍不如意时,更是要动手,但他今日得了天大的好处,心情大好,又是当着教主的面,便一笑了之,不跟白法王计较。
白法王本已经把跟他拌嘴的话都想好了,谁知道他今天竟然毫不理睬自己,不由得泄了气,冷哼一声,便推脱有事走了。
又过得月余,中原各地的香主等明教中层,接到光明左右使、护教法王、五散人、掌旗使的联名调令,留了副手管事,纷纷从各地赶来,拜见过张惟新。
张惟新好生安慰众人,告知暗招弟子、广积粮草、静待时机的方针,众人领命而去。
……
又过得几天,俗务一去,张惟新深感成天跟一群大老爷们厮混,眼中实在厌烦,又想起终南山上的小龙女来。
他早已经安排明教弟子关注全真教的动向,一听回报说,终南山古墓派小龙女要比武招亲,知道这是李莫愁故意跟她师妹为难,散播出来的,心早就飞到了终南山去,仿佛小龙女的绝世容颜就在面前,哪里还忍耐得住。
“什么,去终南山?”
“不错,我决定亲上终南山,拜会全真七子。”
“教主,咱们明教自方教主之后,向来被那些自诩清高的名门正派视为魔教。全真七子这几个牛鼻子老道,素来以正道武林的领袖自居,你虽然大人有大量,前去拜会他们,但他们却未必不在心里想着‘这些魔教妖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左使道:“教主,老夫也觉得木散人说得很是在理。咱们明教虽然一时受挫,但只要天底下的穷苦百姓仍然在,恢复声势指日可待,又何必去求他人。”
张惟新道:“我明教素来以推翻暴政,拯救百姓于水火为目的,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也以铲奸除恶自我标榜,咱们做的事大同小异,又何必相互敌视呢。”
白法王道:“怕只怕,全真七子会以为咱们是如今势弱,不得不向他们低头。掌教虽然心胸宽广,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但江湖之中,别人难免会说‘明教受宋廷一击,已如丧家之狗,其教主竟亲上终南山求和’,以此弱了我明教的威名。”
张惟新道:“咱们明教做事,难道还得看别人眼色不成。当今中原大乱,金国已败,蒙古眼见便能横扫中原,而宋国又蠢蠢欲动,有收复汴梁之心,此时正是我们明教乘风而起之时,建功立业之时,就是真的认个软,为了咱们明教的大业,本教主也一力承担了。”
范右使道:“教主大仁大义,属下敬佩不已。”
木散人道:“既然教主已经拿定主意,那咱们事不宜迟,便由我陪教主同上终南山,折服终南山全真七子,让他们号召中原武林,别跟咱们明教捣乱。”
陈左使道:“如此也好。只是,未免太过为难教主你了。”
庄旗使道:“请吩咐。”
白法王无可奈何,只得赞同。
张惟新道:“既然如此,就请陈左使坐镇中原,居中调节,范右使、白法王,你二人协助陈左使。木散人、庄旗使,你二人潜行回江南,一来联络五旗分布在各地的弟子,二来迎回圣火令。”
五人均道:“谨遵令旨。”
陈左使见范右使与白法王素来不对付,范右使又极力支持张惟新,白法王则似有不服,留这两人在中原领导教众,终究难免发生冲突,便不愿意夹在两人中间,以免左右为难。
陈左使道:“教主,你一个人上终南山,未免势孤力单,还是让老夫陪你一起去吧。”
张惟新道:“陈左使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年老,不宜十分奔波。我此次上终南山,想来还是孤身一人的好,一来免得他们说我们仗势欺人,二来,若是谈不拢,咱们也大可以推脱是我途经时,去游山玩水,也不坠了咱们明教的威名。”
陈左使道:“既然如此,老夫就祝教主旗开得胜。”
六人便分开三路,陈左使、范右使、白法王一路,就在河南、河北、山东、关中一带奔波,招募教徒,准备起事;木散人、庄旗使则返回江南,召集残部北上。
张惟新自成一路,朝着终南山而去。
他虽然轻功奇高,志在赶路,但一来料着时间尚充裕,二来想着将来起兵之后,若要驱逐蒙古,恢复中原,非得在这神州大地上狠狠的打上几仗不可,因此一路上,但凡遇到险要之处,必定爬山涉水,前去探查。
等他终于到达终南山时,已经过去了月余时间。
张惟新早已令明教弟子一路传讯,因此倒不怕错过时间,这日到达终南山脚时,正好见到数百名江湖中人聚集在一块,杂七杂八的胡乱吆喝着,说要上山迎娶小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