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副舵主纵身上前,出手之余,以眼神观看四方,他本拟少林寺玄字辈的和尚,见自己上前相攻,必然相助,哪知道被张惟新一句话,顿时变作束手旁观,不由得心中大急。
张惟新何等功夫,本来几招之间就可擒下蒋副舵主,此时却装了重伤之下,真气不济,让对方连连对自己相逼。
七八招后,等蒋副舵主猛的攻近前来,要下重手,他猛的一个乾坤大挪移,滑开其力,寸许之间,一阳指力吐出,已然点了对手的十几道要穴。
玄寂大喝一声“不好”,立马抢上前来。
只见张惟新微微一笑,已经把蒋副舵主拉了过来,去挡他的掌力,玄寂只好缩手,退至一旁。
蒋副舵主此时口中不住的乱骂。
张惟新笑道:“蒋副舵主,若非你脾气暴躁,被我一提汪帮主的小心思,你就气上头来,跟我对手,众位大师岂肯让你我独斗。如此,我却要多谢你了。”
蒋副舵主骂道:“去你奶奶的,汪帮主绝不会有贪图之心。”
张惟新冷哼一声道:“你知道汪剑通是什么人么?二十多年前,他犯下一个大错,不但不思悔改,还想斩尽杀绝,要对一个婴儿下杀手。若非一位高僧相阻,哼哼。”
蒋副舵主吃惊道:“你,你,你就是那个婴儿?我知道了,所以你来找他老人家报仇了,你杀了他,是吗?”
张惟新道:“我不是那个婴儿,也没有杀他,你们爱信不信。不过,那个婴儿嘛,嘿嘿。”
玄寂大师道:“张施主,你好深的心计。”
张惟新笑道:“大师,对不住了。只是我若不说汪剑通有独吞龟丹之心,岂能让各位大师停手。何况,若是各位大师佛法精深,心中了无尘垢,又岂会中了我的计。”
一众玄字辈的高手纷纷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玄寂道:“是老衲的错了。”
张惟新笑道:“那倒未必。汪剑通此人心性狭窄,他当初在英雄大会上,暗算于我,被我顺势回了一掌,只是个擦伤,竟装作垂死的模样。在场的群雄武功低微,看不出其中门道,但如贵寺的玄难大师、崆峒派的掌门等人,也能瞒得住么?”
蒋副舵主骂道:“放你……”
一句话未完,便被张惟新点了穴道。
张惟新道:“此事待玄难大师回返少林,各位大师一问便知。汪剑通是否假死,意在龟丹,此事未明,我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玄寂道:“阿弥陀佛。那就请施主在少林寺盘恒几日,待我寺方丈、达摩院首座回寺之后,再作商议,如何?”
张惟新道:“少林寺能允许我在寺内自由行动么?”
玄寂道:“方丈回寺之前,我寺自会为施主提供厢房,只是还请委屈施主在其中呆上数日,我立马飞鸽传书给方丈,请他联络丐帮之人,与施主当面对质。”
张惟新哈哈一笑,道:“想来第二次英雄大会么?”
玄寂道:“施主切莫误会。”
张惟新把蒋副舵主朝前一挡,喝道:“闪开。”
玄寂朝前一走,道:“蒋副舵主早已言明,若是他不幸失手为你所擒,咱们不必顾忌他的性命。”
张惟新冷笑一声,举掌就朝蒋副舵主头上砸去,玄寂抢上前就救。
张惟新见玄寂近前,掌力一转,朝他劈去,第二掌又朝蒋副舵主头上砸,玄寂身在半空,刚避过一掌,见了,身子一扭,已然欺身上前。
张惟新猛的一掌把蒋副舵主推出,身子跟着朝玄寂欺去,重重的一掌印在他胸膛,劲力直透腑脏。
他这招引蛇出洞,对于寻常江湖之人,除非所擒之人是至亲好友,否则半点也没有用,可用来对付少林寺的和尚,尤其是修行高深、慈悲为怀的大和尚,那自然是百发百中。
那些玄字辈的和尚们大喝一声,纷纷围上前来。
张惟新双拳双敌四手,立马身上连中狠招。
正在危急之际,忽听得惨叫声起,几个玄字辈的和尚突然散开。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藏经阁中的灰衣人,从后面突施暗袭,击倒了几人。
那灰衣人大喝一声,道:“快走。”
张惟新顺着他杀出来的血路,立马跟了上去。
少林寺的和尚齐声呐喊,冲上前来,被那灰衣人三拳两脚,纷纷打倒,玄字辈的和尚此时受伤甚多,仅余的几人见了两人如此功夫,不敢深追,只能看着两人扬长而去。
两人脚步不停,一连奔行了十数里,张惟新支撑不住,只得停下。
那灰衣人倒转回来,道:“你的伤碍事么?”
张惟新已猜着他身份几分,惨笑一下,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大恩大德,张惟新定当厚报。”
灰衣人摘下面罩,张惟新见他脸似苦瓜,但双目之中,却是精光湛湛,当是改头换面过一番,当下也不说破。
灰衣人道:“在下燕龙渊,张少侠神功高妙,在下甚为佩服。”
张惟新道:“此乃丐龙降龙掌法,大理段氏一阳指,这两门功夫虽然精妙,但比起燕前辈的神技来,却是不值一提了。”
灰衣人早在他跟少林寺僧恶战之时,已然看得清清楚楚,他使的乃是降龙掌、一阳指,此时赞不绝口道:“降龙二十八掌是丐帮绝学,一阳指是大理段氏绝学,少侠当真好福泽深厚,竟能习得如此神功。”
张惟新见他口中翻来过去的,便是自己的绝技如何,心中已经知晓了几分,笑道:“小可于这‘降龙掌法’、‘一阳指’之技初学乍练,仅略窥门径,然将来必可大成。今晚得蒙燕前辈相救。小可大胆,想将这两种绝技传授于燕前辈,不知燕前辈之意如何?”
灰衣人一愣,他今日之所以冒险出手相助,倒不是为了张惟新展现的绝技,而是见他年纪轻轻,武艺已经如此了得,将来必成大器。
灰衣人身份大有来历,所图甚大,他想着日后举大事之时,需得天下英雄相助,才甘冒奇险,在少林寺出手救人。
灰衣人当即道:“小兄弟何出此言,我见小兄弟年纪轻轻,已经有如此武艺,实在看不惯少林寺以多欺少,因此出手相助,岂是有所图谋。”
张惟新道:“燕前辈大恩大德,晚辈铭感于心。只是晚辈除了这一身武艺外,别无长物,若是燕前辈不能收下此两项功夫,晚辈实在心中不安。”
灰衣人对降龙二十八掌、一阳指极是垂涎,当即也忍不住心动,忙起身还礼道:“既然小兄弟如此说,我就不再推辞。”
张惟新赶紧作揖回礼,说道:“救命之恩,不能报得一二。燕前辈万万不可多礼。”
当下张惟新与灰衣人前后而行,远远的离了少室山。
张惟新在一家农户寻了衣物,于水井边,把全身洗个了通透,里里外外的都换了衣物,除了些散碎银两,其余事物,一切扔掉。
两人这才放心大胆,又西行了几天几夜,找来纸笔,张惟新详述“降龙二十八掌”、“一阳指”的修炼法诀,灰衣人一一记了。
灰衣人方才道:“张兄弟,实不相瞒,燕某乃是姑苏慕容家的部属,受慕容家老主人之令,广交天下豪杰,听其号令。”
张惟新打断道:“燕前辈,无论你是慕容家,还是独孤家,只要你一句话,晚辈即便身在千里之遥,也必当前来相助。”
灰衣人本意是要招募他,但张惟新已明其意,立马接过话题,表明自己相助可以,但绝不愿为人部属。
灰衣人道:“好,好兄弟。”
两人相互讨教武艺,一个的内功强,一个的绝技妙,交手之下,均是大有裨益,因此又逗留月余,方才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