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一品堂前,车如游龙,马嘶似雷,堂中,里里外外,灯火通明,一片繁华景象。
一百多个一品堂的高手齐聚大厅,人人龙马精神,十分悍勇。
赫连铁树笑道:“张公子,我这些手下,可还入得法眼么?”
张惟新笑道:“还成,还成。只是人数太多,精妙神功未可轻传,当择其优者而授之。”
赫连铁树道:“既然如此,还有劳张公子择其优者。”
张惟新朝余主管看了看,令众女分列到四处角落里,自己却朝人丛中走去,拍拍敲敲,约莫有小半个时辰,大部分的武士都看过了,却只挑出三四个个。
赫连铁树心中微急,道:“张公子,你的标准,是不是能放宽一些。”
此时众人的目光全聚在他身上,半点没有顾及其他。
张惟新笑道:“既然将军开口,那我就再挑一遍吧。余主管,你也帮我看着些。”
余主管已知其意,道:“属下尊命。”
张惟新就从尾到头,再去一一挑选武士。
这一次,张惟新倒是很快,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挑出了十几个。
赫连铁树见他又挑到了起始处,已又寻出二十来个武士,心中大喜,开口道:“多谢张公子……”
刚说到这里,赫连铁树突然间大声咳嗽,跟着双眼剧痛,睁不开来,泪水不绝涌出。
赫连铁树一惊,喝道:“是哪个王八糕子,放了把悲酥清风瓶盖寒紧,老子查出来,非把他的九族诛灭了不可。”
一品堂众人纷纷呼叫:“不好,有人搞鬼!”
“是哪个狗娘养的,竟敢放毒。”
“我睁不开眼了。”
一时之间,各人眼睛刺痛,泪水长流。
余主管、符敏仪、石青霜等灵鹫宫女子,人人也是同样的,眼睛刺痛无比,睁不开来。
那“悲酥清风”奇毒,乃是一种无色无臭的毒气,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自己人鼻中早就塞了解药,拔开瓶塞,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
中毒后泪下如雨,称之为“悲”;全身不能动弹,称之为“酥”;毒气无色无臭,称之为“清风”。
张惟新向来极其谨慎,他怕一品堂之人谙熟这种毒药,就不令众女先塞解药。
只听得“咕咚”、“啊哟”之声不绝,一品堂中人人纷纷倒地。
过得片刻,整个大厅之中,除了张惟新外,所有人全都跌倒在地。
赫连铁树愣愣的看着他,道:“张,张,张公子,你,你为何……”
张惟新犹自装傻充愣,道:“赫连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
说着,他赶紧跑到余主管身边,扶起她道:“余主管,你是中毒了么?”
努儿海惊道:“张公子,咱们是中了悲酥清风之毒,你,你为何没事?”
张惟新道:“我练过易筋经,早已经百毒不侵,这悲酥清风是何毒药,怎么以我之功力,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赫连铁树道:“张公子,快,先给大伙儿解毒。”
张惟新道:“好。”说着,就盘膝坐下,双下伸到余主管背后,以雄浑、醇厚的功力一冲,顿时给她解了毒。
余主管道:“多谢公子。”
张惟新又要依法给程青霜解毒,努儿海急忙道:“张公子,咱们身上都带得有解毒,你快取出来给大伙儿解了,不必运功耗时。”
张惟新一愣,凶道:“这毒是你们放的?”
赫连铁树道:“张公子,若是咱们放的毒,怎么把自己也毒倒了。”
张惟新一副似信非信的样子,提起赫连铁树的身子,厉声道:“解药在哪里?”
“在我的怀里。”
张惟新伸手去掏出两个瓷瓶来,说道:“是哪一瓶?”
赫连铁树说了,张惟新厉声道:“若是解药有假,我立时要了你等性命。”
赫连铁树连道不敢。
说着,他便让余主管拿去给众女解毒。
张惟新突然大叫一声,道:“不好!赫连将军,若这毒药是你们自己的,恐怕是一品堂中出了叛徒,咱们大队人马全数中毒,只怕敌人就要攻进来,你快传令,让各面严加死守,绝不能令一人入内。”
赫连铁树惊道:“果然如此,若非张公子提醒,我几乎误了大事。”
说着,张惟新一道功力传入他身上,提着他,便急步朝外面走去。
赫连铁树招来亲兵,吩咐道:“外面有强敌来攻,你等快去诸门防御,若是让一个贼人进来,我诛了你等三族。”
那些兵士唯唯应诺,一窝蜂的,全都朝外面跑去,不一时,偌大的一品堂中,顿时鸦雀无声。
两人急回大厅时,只见那十个女子,正四处飞跃,手上连点,已点昏了数十个一品堂的高手,其余众人呼喝叫骂,却因中毒之故,声气微弱,难以传远。
赫连铁树大惊失色,刚要退步,忽觉身子一麻,已知被人点了身上要穴,接着就是头昏脑胀,只见张惟新朝自己笑了笑,两三个呼吸间,就失去了意识。
张惟新提起他身子,放到大厅门口,飞身而出,只几个呼吸间,已把大厅之中所有高手,尽数点昏。
他坐回到大厅门口,朝众女子道:“我给你们护法,速运北冥神功,吸了他们的功力。”
余主管等十人纷纷出手,坐在先前选出来二十余人身前,伸出右手,与他们经脉相贴。
被她们握住手的十人,虽在昏睡当中,亦是人人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几个呼吸间,已是人人神色大变,恐怖至极,几乎犹如干尸一般。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众女已把这一百多个高手的内力吸遍。
张惟新见众女静坐存神,但人人真气鼓荡,似欲喷薄而出,知道她们此时内力充盈,已归入膻中穴中,膻中穴中越塞越满,若不善加导引,几有冲破胸膛之感,极易令人走火入魔。
张惟新修为通天,自然知道,这番感受,乃是修习内功者的诸般幻象,这膻中穴鼓胀欲破的情景,乃是在内力浑厚无比之时方会出现。
幸喜得,他早已把这番情形跟众女讲过,又已把逍遥派高明的导气之法相传,此时便传音入密,朝十女道:“凝神静气,抱元守一。”
众女正在幻像之中,得他之音,心定神安,静下来,依着逍遥派导气法门,把真气内力逐步藏入内府。
众女运行神功,只觉得全身越来越舒畅,渐渐的,已觉得轻飘飘的,似要凌空飞起一般。
只是她们体内的真气充沛至极,非是一时三刻所能收藏得尽,但逍遥派的法门已是天下至高心法之一,且兼众女习练已久,那法门早已纯熟,因此越收越快,到得后来,只如大江入海一般。
张惟新坐于大厅之前,静耳相听门外侍卫声音,原来赫连铁树威势极大,又向来苛待属下,动辄严加惩处。
因此,虽有一夜未传出号令,那些侍卫仍然不敢稍有松懈,更不敢进里面来请示指令。
张惟新一夜紧守大厅,耳听八方,不觉得东方之既白,众女已然纷纷收功。
张惟新喜道:“你们功力都成了么?”
众女叽叽喳喳,争抢着道:“张公子,我的功力已成了,如今感觉身体内有用不完的真气。”
张惟新一一察看众人功力,知其内力之强,已远在中原顶尖人物,诸如慕容博、乔峰等人之上。
她们本来剑法、拳脚极高,似如余主管者,实力之强,已与少林寺玄字辈的一般高手无二,实乃武林中的大高手。
此时人人均陡得百年内力,功力之强,实已称得上是震烁当世,再加上逍遥派的神妙招数,虽然还比不上萧远山这般大高手,但与中原的顶尖人物,已是相差无二。
似如清凉寺的神山上人、少林寺的方丈玄慈,这两位老一辈的顶尖人物,武林中大名鼎鼎的降龙伏虎罗汉,众女也是不遑多让了。
张惟新见得众女功成,十分高兴,虑及后果,道:“众位姐姐,咱们稍作整理,立马便走。若不然,西夏人反应过来,发现不对,出动大军,你们内功虽高,但招数上尚有欠缺,恐怕有所差池。”
众人均知,自己等人这一番举动,简直是把西夏大军的强者打了个包,西夏军队的战力,经此一事,骨干尽去,十成的实力,恐怕还剩下七成。
这一场事,绝对是闯下了弥天的大祸,若是让西夏王知道了,肯定会派出大军前来征讨。
因此,事不宜迟,众女整了整衣衫,也顾不得其他,跟着张惟新,寻了个僻静之处,点倒守卫的武士,人人功力奇高,轻轻的一跃,跨过高墙、深沟,出了一品堂。
此时城门已开,众人装作平常无事,径直的出了西夏王城,离得远了,运起神功,踩起凌波微步,一溜烟的跑了。
行出数十里,众人停了下来,张惟新道:“咱们此次送了这份大礼给中原群雄,恐怕李师姐会大为怪罪。哎,如此一来,这次去中原,只好也送份大礼给李师姐了。”
众女听了,都跃跃欲试,一想到被自己戏弄的西夏武士,此时不知该是何等的气愤若名,都不由得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