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喽!”程远居某座院子内,响起一声吆喝。
一个驼着背的老汉站在院子中,朝着隔壁小院,扯开了嗓子喊道:“你们两个小家伙,也过来吃饭喽!”
“哦!余伯,我们这就来!”隔壁小院传回了一声喊话,驼背老汉这才返回屋里。
不多时,姜溯跟赵宽来到这座院子,径直往正屋走去。
屋内,除了驼背老汉外,还有一个中年妇人以及一个少女,再算上最后进屋的姜溯两人,便是整个程远居中除去“居主”苏远外的所有人了。
姜溯拔毒病愈后,就被苏远安排到了程远居来居住,与赵宽同住一屋,这几日相处下来,姜溯虽谈不上跟每一个人都熟识,可相互间也都认识了。
老汉姓余,算得上是这程远居里的管事,虽说年纪大了,又有驼背,可一向精神矍铄,半点不像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
妇人和少女则是一对母女,少女名叫曹蓉儿,年纪比姜溯要小上一岁,正值豆蔻年华,至于妇人,姜溯不知她的姓名,只知道管她叫三姨便好。
三姨将饭菜端上桌,招呼着姜溯两人坐下吃饭,余老汉提起一个食盒,招呼道:“你们先吃着,我先去给居主送饭。”
“余叔,让蓉儿去就是,你坐下来吃吧。”三姨作势要拦下余老汉。
“呵呵,不用不用,你们别站起来了,都坐下吃着,说话的功夫我就回来了。”余老汉摆了摆手,让站起身的曹蓉儿和姜溯都坐下,提着食盒出了门。
三姨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尤其是在得知了姜溯与赵宽的遭遇后,这几天对两人一直很是照顾,在饭桌上也会频频给姜溯和赵宽夹菜。
三姨见赵宽没怎么动筷,问道:“赵宽,怎么不吃呢?是三姨今天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赵宽抱着饭碗,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想我娘了。”
三姨轻叹一声,“都是苦命的孩子,没事,别哭了啊,以后有三姨照顾你们。”
赵宽抹了把泪眼,低下头扒饭。
姜溯问道:“三姨,我能问你一个事情吗?”
“你说?”
“你跟蓉儿妹妹已经来山上半年多了,对吗?”
三姨笑道:“是啊,这个不是前两日就跟你说过了么?”
姜溯看了曹蓉儿一眼,问道:“那蓉儿妹妹是不是已经学过法术了?她学成了吗?”
“是的,只是居主说蓉儿天资不好,一直到现在也没能学成。”三姨摇了摇头,却是释然一笑,“其实我也不求蓉儿真的能跟老神仙学仙法,能被居主和老神仙收留,在这里有个安身之所,我们母女就已经很知足了。”
姜溯不免心思沉重,照三姨这么说,想来曹蓉儿也应该跟他们一样,都是无灵根,可曹蓉儿却已经来到山上半年多了,至今也没能学会法术,那他跟赵宽,在短短百日之内,真的能学会吗?
饭后,三姨阻止了要帮忙收拾碗筷的姜溯,余老汉则拿了张椅子出去,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姜溯二人便回了隔壁院子。
赵宽似乎还沉浸在对亲人的追念之中,趴在桌上一声不吭,姜溯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赵宽,别难过了。”
“溯儿哥。”赵宽扭过头,“你真的想留在这里吗?”
“嗯,我想跟庄大哥他们学法术,成为一个修真者,然后给咱们村子报仇!”姜溯点头,没有半点犹豫。
“可是刚才三姨都说了,蓉儿姐姐已经学了半年多了也没能学成,我们真的能学会吗?”
“就算再难我也要试一试。”姜溯说完,忍不住一叹,“不然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溯儿哥,你那么聪明,以前大伯教你做木雕时,你总是一学就会,我爹也老骂我,让我多跟你学一学,你肯定是可以学成的,不像我……”
姜溯道:“你不要这么想,以前你只是贪玩,没花功夫在那上边,只要咱们……”
没等姜溯说完,赵宽却抽了抽鼻子,啜泣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学什么法术,也不想报仇,我只想爹娘能够活转来,我想回家……”
姜溯见赵宽哭的伤心,一时间也觉得有些难过,黯然道:“我也想,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赵宽转过头,将脸埋在手臂之中,没再说话,姜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只好坐在桌旁。
这时,屋门被人从外推开,来人正是几日未见的苏远。
“你们两个都在屋里呢,这几日住的可还习惯吗?”苏远走进屋,见到屋内的情景,“怎么了这是?”
“赵宽有些想他爹娘了。”姜溯答道。
苏远闻声一叹,“唉,等再过一阵,慢慢就会好起来的,要是你们觉得呆在屋里难受,可以四下去走一走,在我们山上没什么忌讳,四处都去得,不过最好别到师姐那边胡乱转悠,她那边毒物可多,万一给什么东西咬了就不好了,哦,还有山顶也去不得,就是玄灵庙往后那段路。”
姜溯点了点头,问道:“苏大哥,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过来看看你们了?”苏远笑了笑,“前几日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一直没顾得上你们,今日得了闲,就来看看。”
姜溯说道:“我们都挺好的,余伯和三姨人都很好,很照顾我们。”
“嗯,那就好。”
“苏大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姜溯迟疑稍许,问道:“一个人的灵根,可以改变吗?”
苏远听到姜溯提的问题,却是反问道:“嗯?这个上回庄师兄没跟你们说过么?”
姜溯摇头。
“好吧,那我现在告诉你好了,灵根是不可以被改变的,因为人体内的先天五行之气乃是与生俱来,这无关乎你修炼了什么高深的功法,修行之中有过何种奇遇,又或是吃下过什么天材地宝,我所说的这些也许可以提高一个修真者的修为,却没有办法改变那个人的灵根。”
苏远稍稍顿了顿,续道:“一般来说,自一个人出生算起,大概需要经过三年上下,其体内的先天五行之气便会逐渐相错交融,进而形成五行气象的雏形,嗯……或者该说是灵根的雏形?不管了,总之就是这个意思。”
“此后再过三四年左右,五行气象便会逐渐趋于稳定明朗,且到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往往心智渐开,性情也可初见端倪,所以我们修真者中又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叫‘三岁测灵根,七岁观长生’,所以灵根这玩意啊,既为天赐又是天成,说穿了便是看老天爷是否乐意赏下这碗饭吃,又愿意赏下多少,明白了吗?”
苏远笑道:“我记得山下也有个说法,叫‘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抛开修真者与山下人两者间的身份不谈,这两句话的意思倒是有几分像的。”
“我知道了。”姜溯点头,他原本也只是对这件事情抱有一丝期望而已,从苏远这边得到的答案虽说不是他所希望的,可也不算出乎意料,更不会打击他要尽全力学好法术的信念。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苏远刚开口,突然脸色微变,旋即扭头望向窗外,“应该是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了,你们在这等着,我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