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茹话落,在她身后的一众人也已来到林策瑜跟前,纷纷向林策瑜求情。
“林居主,你就让我们留下吧。”
“我等绝不会给真人和你们添麻烦的,只求能有一个安心修行之地。”
“林居主,可是我们之中有人做了什么错事?真人这才逐我们下山去?”
“是啊,如真是这样,请林居主明言告之,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该牵累了我们其他人吧?”
“没错!到底是谁触犯了真人立下的规矩?还不站出来么?何必要大伙跟你一同遭罪?”
“就是!到底是谁?!”
姜溯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不禁有些惊讶,他知道这些人皆是依附在复玄山之下的散修,却实在没想到明明刚刚众人还只是在求情,可三言两语之后,却演变成了这副群情激愤的场面。
林策瑜几番劝说众人冷静,可一时间反倒是没人听到他说话了,都在专注找出他们之中的那个“害群之马”。
“诸位!”
随着林策瑜沉声一吼,一众散修们这才猛然回神,纷纷闭上了嘴。
林策瑜语气稍缓,轻声道:“诸位请听我说,此次让你们下山,并非是你们之中有人冒犯了师父或是我们,而是我们复玄山的缘故。”
“此前我与师父在山下,杀死了一位血丈门中地位颇高的弟子,更引得血丈门门主亲自前来报复,他虽被师父杀退,可从今往后,我们复玄山与血丈门,乃至是整个百殇派的仇怨都更深了。”
“如今之所以会让你们离开,也是不想万一有一日血丈门的人前来寻仇,你们会被牵累。”
林策瑜此话一出,散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都没有说话了。
一个面容消瘦的中年汉子清了清嗓子,行礼道:“林居主,在下没想到真人是出于这般考虑才让我们下山的,真人能这么为我等着想,在下铭记在心,也实在不敢违逆真人之命,在下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消瘦汉子说完,朝林策瑜拜了一礼,转身便走。
姜溯满脸惊讶,他刚才见到这群散修中,分明就属此人吵的最凶,一副势必要抓出那匹害群之马,希望能够留在山上的样子,可这会儿听了大师兄的话,却是头一个要走的。
消瘦汉子走后,又陆续有三人说了类似的话,无非是感念复玄真人当年收留和指点的恩情,可也不敢违逆复玄真人的吩咐,便先后离开了。
余下三人,却还站在原地,似乎还在犹豫究竟是去是留。
陈茹拜礼道:“居主,倘若我还是想要留下,不知真人能否答应?今后若是血丈门的歹人前来报复,你们也不必管我,我自负生死,只求能够继续留在山上修行。”
不等林策瑜开口,陈茹又苦笑道:“我在山上呆了半辈子了,如今再下山去,只怕也早就不习惯山下的生活,即便是去了别处,凭我的身份和我的这副模样,过着处处仰人鼻息的日子不说,还得受不少闲言冷语,倒不如留在这里,至少真人从不歧视我们散修。”
陈茹这番话像是触动了另外两人的心弦,余伯也拜礼道:“林居主,老朽也想能留下来,陈茹所言也正是老朽所想啊。”
另外一人稍作思量,也表示希望能够留下来,即便他日血丈门之人前来复仇,复玄山也不必去管他的生死。
林策瑜见三人有此决心,也没有再劝,轻声道:“此事我需通禀师父,三位是去是留,还是看师父的意思吧,不过我会将你们说的话带给师父的。”
“谢过林居主。”
“谢谢居主。”
“好了,你们就先各自回去吧,等师父有了决定,我再来告诉你们。”
“是,林居主慢走。”
林策瑜领着姜溯走进山雾之中。
姜溯似乎还在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有些愤然道:“大师兄,刚才要走的那几人,之前明明都是一副很想留下的样子,可一听到血丈门的事情,立马就变了脸,真是气人!”
林策瑜微笑道:“有什么可气的?”
“这还不可气吗?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山上吃住修行,师父还让你们指点他们修炼,如今山上一有事,他们就不认人了,嘴上还要说些冠冕堂皇的假话,大师兄,你难道没看出来么?我都瞧出来了。”
林策瑜笑笑道:“嗯,大师兄看出来了。”
“大师兄,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姜溯问完,却是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看来苏师兄说得对,大师兄你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有些太好了。”
林策瑜笑道:“不是大师兄不生气,而是不值得生气,因为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姜溯好奇道:“大师兄,你一早就知道他们听了你说的事情后要走?”
“算是吧。”林策瑜轻声道。
“散修之所以向来不被大多数修真者所看得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没有师门传承,也就少有信念、气节和风骨,往往多是自私自利之辈,当然,我说的也只是大多数散修,而非绝对。”
姜溯问道:“可既然是这样,那师父当初为什么要收留他们在山上呢?”
林策瑜笑道:“据我所知,我们师父早年似乎也是散修之身,那时候他老人家还没来到复玄山呢,兴许是这个原因吧?”
“原来师父以前也是散修吗?”
“嗯,我以前听师父提起过一次。”林策瑜笑道,“小师弟,你现在已经跟着师父开始修炼了吧?”
“嗯,师父现在命我早晚都跟着他修炼。”
“那你修炼的如何了?”
“好像是不大好吧?”姜溯叹了口气,“我还是没能感受到师父说的天地灵气。”
林策瑜笑道:“对天地灵气有感,已是半步踏入炼气一层的修为了,你才修炼了几日而已,不要急。”
“大师兄,你以前修炼到炼气一层的修为,用了多久的功夫啊?”
“我?隔得有些久了呢,具体多少日还真记不清了,大概得有三个月上下吧?”林策瑜笑了笑,“大师兄资质平常,当初修炼时又无人指点,小师弟你有师父亲自教导,肯定不用那么久的,兴许一个月便足够了。”
姜溯好奇道:“大师兄,你以前修炼时师父没教你吗?”
“那时候我还没遇见师父呢。”
“原来大师兄在遇到师父之前就已经开始修炼了啊,那大师兄你之前是在哪里修炼的?”
“家族中。”
姜溯一怔,没想到大师兄竟是出自一个修真家族,只是后来为何又跟着师父来到复玄山了?
“小师弟,我的事情你就别瞎打听了,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说,现在你的心思该放在修炼上,当然,还有每日的读书练字。”林策瑜话刚说完,两人已出了大阵,来到玄灵崖。
“你现在该回去读书了吧?今日是要读什么?”
姜溯想了想,说道:“今日该读那本《卦守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