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拉开帘幕,屋子里让金色的阳光充盈的满满,窗外有鸟雀声声鸣唱,在这样的初秋季节里增添了一份暖意。我倚在窗前,看着庭院里的草木仍是葱茏的样子,它们不卑不亢的准备着接受命运的安排,肃穆庄严,亲眼看着每一叶草枯、每一片叶落,并不是不难过,而是选择尊重,而我,生而为人这一场,我只愿不负我心。我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没有那一次的偶然回头,如果不曾鼓起勇气踏出这一步,如果没有遇见婉儿,我的一生怕就要孤独地守在这寂寂的小巷里惯看花开花落六十年,然后归于尘土罢了。
我掂了掂手里的银币,想起他们开心的神情,笑着推开门向着那密林走去。昨天婉儿告诉我一个新鲜的词叫什么来着,大千世界。我低声呢喃着,不觉脚步也轻快起来。
“宿希,宿希,就等你了,怎么样。”
“是等我呢还是等它呢?”我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锦囊,“走吧,本大小姐今天就带你们闯一闯这‘大千世界’。”
“哇,宿希,今天又漂亮了!”
“希希,你家也太有钱了。”
“真的,这才叫大小姐,那么大小姐,咱们起驾吧。”
“哈哈哈哈……”
欢声笑语中我被簇拥着来到了这家新开的歌厅,模样是古朴的二层小楼,红漆绿瓦的倒也鲜艳喜庆,招牌上书三个大字“水一方”,
“水一方,水一方,嘿嘿,宿希,今天咱们在何处嬉戏?”
我看着婉儿兴奋的红扑扑的小脸,心下也是高兴:
“在水一方,可好”
一旁林建接着道了一句: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想必樊婉儿你是不用进去了。”
一句话引得众人欢笑,我抬眼看了一眼林建,不想他也正看着我,当下四目相对,我忙低下了头,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那个,你们先进去吧,我先去买些甜酒吃食,稍后就来。”
“我们陪你吧”
未待我说话,婉儿已经嬉笑着推其他人进去了,留下林建和我一时尴尬,我捏了捏脸颊,“这个婉儿真的是,”
“好啦,走吧。”
走了没几步便看见一家小店,进去时入眼是一派旧式的装潢,窗子都是用薄木板封着,密不透光,只有屋内柜台上一盏油灯,灯光微弱。店里有一男一女,皆是中年,看着像是一对夫妻,男的正在角落里炒着一大锅瓜子,香气溢了满屋,我便问那女人:
“这瓜子好香,可是要卖的?”
“是,我们的瓜子可是漓城最好吃的,用肉炒出的香呢。”
想着唱着歌,说说话时吃些瓜子也是好享受,我便叫那男人给我包上二斤来。厚厚的油布包来好大一包,我掏出锦囊来:
“多少钱啊?”
“两百块钱。”
我听着吓了一跳,
“什么,两百块钱,这也太贵了,”别说我今天没拿那么多钱,就是平时来说旁人家的瓜子也就几毛钱一斤,寻常百姓一年花不花得上两百块钱都不好说呢,就算它是漓城最好的瓜子,用肉炒的,坑不坑人啊
“哪有瓜子卖这么贵的,又不是金瓜子,你骗谁呢你,欺负我们是孩子么?”
“何时欺你,我们一直这么卖。”
“那算了,我不买了。”
“那可不行,这都给你包了,不能退。”
“你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我又没碰那瓜子,包了怎么了,怎么就不能退。”
说话时那男人也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根木棒,我冷笑一声,
“像你么这样的行为就不怕我出去告诉警察?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一直这么卖,平常百姓谁会去买一百元一斤的瓜子,若是没人买你们又怎会一日炒这么大一锅,哼,要我看,你们就是见人下菜碟,强迫顾客拿出所能拿的所有的钱谋取暴利,我劝你们最好收敛,否则我就去告诉警察。”
说罢我将那瓜子往地上一摔,油布散开洒了一地的瓜子,那二人气愤异常却也无计可施,在我一脚踏出店门时那女人才恨恨问道:
“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竟敢如此放肆。”
我回头一笑,
“听说过十七号巷么,知道那里住着谁么。”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心中十分畅爽,
“哼,大奸大恶之人,就不能让着他们。”
林建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我也笑了笑不再说话。走着走着林建突然说身体不舒服,头晕,要先回去休息。我又怎么能拦,只得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自己去了水一方,林建一走我也没甚兴致了,便未再提刚刚发生的事只与婉儿他们唱歌,唱着唱着我便想起林建,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我之前说话时他一直站在我身边不语,待我说最后一句话时他似乎一震,我说了什么,十七号巷,难道他知道什么,他突然走开又是做什么去了,我心头一惊,想来想去却也没有道理,据爷爷讲的,十七号巷是作为阵脚后建的,向来不为人所知,爷爷已经隐居多年,这漓城早该忘记了我们程家才对,我刚才那么说只是想起这重巷中人祖上都是我们程家奴仆,一时得意才这么说,也没指望有人能听懂啊,或许是我多心了,林建确实是不舒服,那我是不是应该去看他呢。可我又不知道他家在哪,若是问婉儿她必定嘲笑,还是算了吧。
一行人玩玩闹闹的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我推拒了一群要送我回家的人,心情愉悦,一边小声唱着歌一边往家走。推开角门,眼前就是密林了,我找着那些柱子,却猛然发觉不对,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能望见,那些熟悉的砖瓦,十七号巷,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