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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私家侦探在中国(1)

在推理小说和相关影视作品中,大多数情况下主角不是警察、法医、检察官等拥有公权力的官方人士,而是私家侦探,这也让许多以福尔摩斯等名侦探为偶像的推理小说迷对私家侦探这个行业心存神往,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现实中的福尔摩斯。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私家侦探却是一个游走于合法与非法的边缘,充满了艰辛甚至随时都会遭遇危险的职业。和推理小说迷理想中的仅凭借出色的推理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名侦探不同,真正的私家侦探要融入社会之中,帮助他们的委托人解决各种不太方便公开求助且公权力机构很难解决的私人问题。

那么,现实生活中的私家侦探与推理作品中的名侦探有什么区别?真正的私家侦探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业?中国的私家侦探与福尔摩斯等外国侦探有什么区别?成为一名真正的私家侦探需要具备什么样的能力呢?

1.仍在灰色地带

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先要澄清一下大家对福尔摩斯的一个重大误解:福尔摩斯的职业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是私家侦探,而是一名“私家咨询侦探”。用小说中福尔摩斯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想全世界上干这一职业的人恐怕只有我一个。我是一个‘咨询侦探’,也许你能够理解这是一个什么行业吧。在这伦敦城中,有许多官方侦探和私人侦探。这些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就来找我,我就设法将他们引入正轨……我仔细听取他们的事实经过,他们则听取我的意见,这样,费用就装进我的口袋里了。”

在福尔摩斯所处的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英国,私家侦探这个行业已经有了初步的发展,很显然,福尔摩斯不是一个普通的私家侦探,而是私家侦探们的顾问,也就是他自称的“咨询侦探”,其职业的性质与为客户解决各种问题提供第三方意见的各类顾问公司,为客户提供项目决策、设计项目方案的咨询公司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当福尔摩斯听取委托人讲述有关案件经过和疑惑并提出快速破案的要求后,福尔摩斯运用其特有的专业知识为委托人提供解决案件的方法,并收取一定数量的委托费之后,他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至于小说中福尔摩斯经常亲身涉险,调查各种疑难案件,完全是出于个人的兴趣和正义感,与工作无关。所以我们会在小说中经常看到,福尔摩斯在进行个人调查时所花费的金钱,包括车马费、刊登广告费、购买工具费、租用猎犬费等,都是自掏腰包,并没有算在委托费之中。

有一次,福尔摩斯在接受一位委托人咨询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歹徒挖掘地道企图抢劫银行金库的阴谋,于是他自费进行跟踪调查,并且在银行旁边的一家杂货店埋伏了好几天,当银行行长在歹徒被擒获之后提出要酬谢福尔摩斯时,却被他婉言拒绝,只是希望银行补偿在其和警察们抓捕歹徒过程中遭到破坏的那家杂货店的相关损失。

还有一次,福尔摩斯帮助一位女性委托人挫败了一起针对她的谋杀计划,当委托任务完成之后,面对那位女士感谢的酬金,福尔摩斯分文未取,甚至这样说道:“至于报酬,女士,我的工作本身就是报酬。”可见他对自己侦探职业的热爱和痴迷程度,工作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特殊享受,而报酬只是维持生计的附属品。

福尔摩斯对金钱这种相对超脱的态度与之本身所处的社会阶级有关,他属于19世纪末英国的士绅阶级,其祖父是英国乡村中颇有资产的富农,他继承家传的田产,每月定期获得的田产租金已足以让他衣食无忧。“咨询侦探”的工作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兴趣所在,只要保持收支平衡,不至于亏本就可以了。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福尔摩斯的工作与现实生活中那些为了委托人四处奔走,依靠寻人、寻物、调查外遇等工作养家糊口的私家侦探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可没有那么潇洒,也不可能随时那么洒脱地过于投入工作。福尔摩斯更接近于“侦探顾问”,就像现代欧美和日本等国的警察局为了侦破疑难案件所聘请的顾问一样。当然,能够被聘请为警察局顾问的人,往往是具有一定社会地位、在某领域有特殊专长的专家。

鉴于福尔摩斯在推理小说界的名气,后世的推理作家笔下的侦探们大部分都秉承了福尔摩斯的职业精神和人生态度——“只顾破案,不问金钱”。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波洛也是一位给人提供意见较多,亲自调查较少的顾问型私家侦探。而以《名侦探柯南》中的主角工藤新一为代表,日本推理动漫中常出现的“高中生侦探”,其实也相当于警方的侦探顾问。

而现实生活中的私家侦探们可做不到如此洒脱,他们是一群接受雇用,运用跟踪、偷拍、录音、录像、访问等调查手段,帮助委托人解决在婚姻对象外遇、追寻人员行踪、商业维权、财产调查等方面问题的职业人员。他们根据工作的难易程度和调查成本,向委托人收取数量不等的费用,并以此谋生。

私家侦探最早出现在19世纪中后期的欧洲,早期私家侦探代表人物有法国的佛朗科斯·尤根·维多克和美国的阿伦·平克顿。

关于佛朗科斯·尤根·维多克,据历史资料记载,他出生于18世纪末法国一个普通的面包店店主家庭。年少时期曾经受到蛊惑,加入盗窃和抢劫团伙而被捕入狱,出狱后又因感情方面的纠葛被人以“伪造证件”等罪名诬陷入狱,之后他因不服判决而越狱,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逃亡生活。

后来他决定结束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开始新的人生,于是他向警方自首,并在服刑期间利用自己长期在社会底层生活,多次与犯罪团伙打交道的社会经验,帮助警方分析犯罪团伙的作案线索,让警察破获了多起犯罪案件。

再次出狱后,深受警方信赖的维多克被聘为巴黎警察局的一名负责侦破罪案的刑警。然而,尽管维多克屡破奇案,捉拿了数百名危害社会的犯罪分子,但是他特立独行的破案方式和他喜好自由的天性让他始终无法适应必须循规蹈矩的警察职业,最终他选择辞职,于1833年创办了法国第一家,也是世界上第一家私家侦探所。而维多克也是在侦查案件中率先使用化装侦查、暗中监视、运用石膏材料复制脚印和鞋印、建立犯罪档案等一系列方法的人。该方法一直被从事侦查职业的人员沿用至今,他也成为公认的私家侦探鼻祖。2001年法国悬疑电影《Vidocq》(中文译名《夺命解码》)就讲述了维多克的故事。

而另一代表人物——美国人阿伦·平克顿,他原本是19世纪中期美国芝加哥警察局一名警官。工作中他注意到美国国内工商业与畜牧业急速兴起,同时发现迅速暴富的工商业者与农场主成为了窃贼和强盗的目标,然而当时的美国警察受人力、财力与体制本身的限制,无法给这些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威胁的工商业者与农场主以足够的保护。于是,敏锐而富有冒险精神的平克顿毅然辞去警察职务,并于1850年创办了美国第一家私家侦探社——平克顿侦探公司,专门为普通民众提供私人调查和人身安全保卫等服务。由于平克顿侦探公司顺应了当时美国社会发展的需要,迅速发展壮大。后来美国南北战争爆发,平克顿又率领他的侦探公司为林肯总统的北方联邦军收集南方分裂势力的军事情报,使公司实力得到进一步发展。19世纪末期,平克顿侦探公司已经成为了当时美国最受民众信赖与依靠的一支保安队伍和犯罪调查力量。

进入20世纪以后,平克顿侦探公司的业务已经从美国扩展到全世界。1992年,平克顿侦探公司进驻中国,相继在广州、上海、北京等大城市创办了多家分公司。假如说维多克是开创私家侦探这个职业的先驱,那么平克顿就是让私家侦探这个职业企业化和国际化的开拓者。当时平克顿还确定了私家侦探集体合作调查的原则。尽管平克顿本人已经去世一百多年,但是他所创办的平克顿侦探公司的侦探们至今依然活跃在世界各地。

私家侦探业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和洗礼,到目前为止,成为一个比较完善和成熟的职业。在欧美等国和日本,对私家侦探业制定了专门的法律规范。以美国为例,法律规定,私家侦探需要在侦探公司实习三年以上,方能向政府主管部门申请正式侦探执照,经审查、考试、考核合格后,发给执照。

一旦获得正式的侦探执照,其社会地位与律师不相上下。私家侦探不享有任何特权,他们的一切行业行为都必须在法律的范围内进行。例如,私人侦探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经常要利用窃听装置和微型摄像机进行偷拍、偷录,但这些只能在公共场所进行,如果潜入被调查对象的住所安装偷拍、偷录装置就触犯了法律。

私家侦探根据客户需要,提供业务服务的内容包括:反欺诈、反窃密、反情报、反假冒伪劣产品、反商标侵仅、危机管理,计算机安全与计算机罪案侦查等。私家侦探根据其受理的业务不同,分为:专门对付逃税漏税的税务侦探;对付诈骗保险金的保险侦探;对付隐匿资产躲债赖账的讨债侦探;专门协助当事人、受害人、警察机关缉拿窃贼或杀人越货逃犯的刑事侦探;为翁姑选婿嫁女,为配偶的一方监视另一方的不忠行为,收集离婚证据、索赔证据的民事侦探;为党派、政客、竞选人收集政治情报、人事情报、攻讦情报的侦探,等等。

在我国,私家侦探业的发展历经坎坷,至今依然处于法律的“灰色地带”。20世纪90年代初,我国零星出现了一些从事民间事务调查的私家侦探社。然而1993年公安部发布《关于禁止开设“私人侦探所”性质的民间机构的通知》,严禁任何单位和个人开办私人侦探所性质的民间机构。于是当时已经开办的私家侦探社也被迫关闭。

但是随着我国社会的发展,仅仅依靠公安和检察机关的调查已经远远不能满足社会大众在民事纠纷方面的需要,于是一些从事私人调查行业的人以“商务调查公司”“民事调查公司”“咨询顾问公司”申请营业执照,或者依托律师事务所,从事民间调查工作。

进入2000年,我国法律对私人调查业有所开放,2002年,国家工商总局联合商标局将“侦探公司”列入了新的《商品和服务商标注册区分表》中,允许注册“侦探公司”商标。但是迄今为止,成功申请开办“侦探公司”的企业寥寥无几,大部分私人调查公司还是以“调查公司”的名义从事私家侦探的工作。目前我国从事私人调查业的企业约2万余家,从业人员有20多万人。

最近几年,国家对私人调查业有了更多的宽容。2008年,国家司法部开了一个私人调查业培训班,由资深公安刑警给私人调查业者上课;2009年,辽宁省公安与检察机关和孟广刚的克顿调查公司合作,查处黑社会老大刘涌案等。

同时国家加大了私人调查业从业者非法调查行为的打击。2011年查处未经工商部门批准就擅自营业的闽通侦探社;2012年,查处广州九头鸟私人调查公司非法买卖客户信息案等。

尽管我国私家侦探行业还处于初步发展时期,非常弱小,但是随着我国经济的飞速发展,社会开放程度的不断加大,私人侦探行业的法律制度也将在原有的基础上逐步得以健全、完善和加强,那时私人侦探行业将会在我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蓝天,并蓬勃发展起来。

上面我们详解了私家侦探的起源和发展以及我国私家侦探业的现状,那么在现实生活中怎样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私家侦探?作为一名私家侦探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技能呢?

在美国,有专门培训私家侦探技能的学校。在私家侦探学校里,私人侦探的培训课程主要包括以下内容:雇员背景调查、民事诉讼程序、民事损害赔偿原则、刑事诉讼程序、证据的收集和保全、财物的扣押和控制、指纹技术、跟踪方法、人身识别方法、工业调查、保险调查、职业调查、侦探常识、犯罪现场绘图、犯罪手法分类、移动与定位摄影、证言的收集、秘密调查、雇前审查、调查方法、调查报告的撰写、商店盗窃的调查、情报收集、秘密守候和出庭作证等。

2.跟踪、化装与有效的询问

侦探作为一种特殊的行业,要求从业人员除了必须具有很高的刑侦理论专业知识外,还需要掌握方方面面的技能,即“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行”。就算把他们说成是“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神人也不为过。

想要成为一名职业私家侦探,首先要学习侦探专业理论知识。它包括五个方面的基本内容:犯罪心理学、法学、情报学、侦探学、物证学等。

在掌握了基础理论知识后,我们还要在实践中学习物证提取、跟踪监视、通信网络、擒拿格斗、危机自救等多种专业技术和专业技能;此外,还要学习如何化装、伪装、发现目标和接近目标;如何在公开、半公开文献资料中收集情报;如何套问、引诱、收买情报;如何使用窃听器、跟踪仪,又如何跟踪和反跟踪;以及如何运用专业知识进行反情报、反侦探、反窃听等。本小节将详解跟踪与反跟踪术、化装术和询问术等三项基本技能。

(1)跟踪术:侦探要尽量多上厕所

跟踪与反跟踪术是作为职业侦探应该学习的第一课。

侦探在调查他人的时候,时常需要跟踪尾随在他人身后,在观察他们行动的同时,不能被其发觉。这就需要精准掌握各种技巧和一些相关注意事项。

第一,在跟踪之前要做好相应的准备。穿上不容易发出声响的胶底鞋,携带巧克力等高热量且小巧的食物;只要有机会尽量多上厕所,保持身体轻快,准备一套简单的化装工具,以便随时随地快速变装;配备纸笔和照相机,随身记录跟踪目标的情况或者留下纸条与跟踪同伴联系。

第二,在跟踪的时候,跟踪者应该大胆心细,不能因怕被跟踪目标发现,而踌躇不前。因为害怕被发现而裹足不前,是刚开始进行跟踪的初学者很容易犯的错误,这种时候犹豫不前,就会造成:一、拉远自己与跟踪目标的距离;二、这样更容易被跟踪目标发觉,因为一个人在紧张的状态下,更容易被人发觉出不正常的地方,一旦被跟踪目标发觉,那么整个跟踪计划很可能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夭折了。

在人较少的地方进行跟踪,跟踪者比较容易暴露,这时要尽量善用建筑物、路上的招牌、电线杆、路树,以便遮挡跟踪目标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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