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李大勇晃晃悠悠的来到家门前，胡乱的敲着门，“砰砰砰”。
此时胡同里的人家都睡了，春花和李晓也是。听到近乎是砸门的声音，春花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眼神带着惶恐，不敢耽搁马上去开门。
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大团白酒的气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死娘们，磨磨唧唧的干嘛呢？”李大勇一把推开春花，踉踉跄跄的走进去。
春花不敢吱声，只默默打开暖黄色的灯，为他倒上一杯热水。
李大勇一进屋就直直倒在床上，没了动静。
“先喝杯水吧？怎么又喝这么多？”春花小声说道。
李大勇闻言，不知是酒精让他有些兴奋，还是春花的话刺激到了他，又坐了起来。
“张春花，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来教训老子了？做好自己的事，别烦老子，听到没有！”他的语气很不好，不点也不像在对自己老婆说话。
春花没想和他吵架，只是担心他的身体。
“你皱什么眉头？啊？连你也看不起老子吗？”李大勇正愁没地发泄，开始不讲道理。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春花有些紧张，她害怕惹怒他。
“老子要你管？我看你就是欠收拾！”说着李大勇抄起了地上的木板凳就往春花身上砸去。
春花双手抱着头，蹲到了地上。
在门口偷偷观察的晓晓马上冲进来，站在妈妈面前，哀求道：“爸爸，你别打妈妈了好吗？求求你了……”
她快被吓哭了，哪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每一次李大勇打母亲的时候，都让他那么害怕，多少次她甚至觉得，母亲可能会被活生生打死。
从前父亲打母亲，母亲总是让她快走，离远一点。
她每次就躲在自己的房间，缩在角落，害怕地颤抖着，期待着这场打斗能早点结束。
可是，她不想再这样了，她已经15了，她想保护母亲，不想再看她被打的这么可怜。
李大勇看着挡在面前的晓晓，眼里只剩愤怒，“李晓，你翅膀硬了是吧？是谁赚钱给你吃，给你用，你就这么没良心？就知道想着你老娘？”他怒吼着，仿佛随时会爆发。
“给我滚开！”说着一把推开晓晓，晓晓就这样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手蹭出了血。
“嘶~”她有些吃痛。
春花一看晓晓受伤了，连扑上来问：“晓晓你没事吧？”
“妈妈我没事。”晓晓看着母亲。
母亲终于哭出了声，身体隐隐颤抖着，这样的日子，她确实过够了。
“李大勇，你够了，自己没本事做不好生意，就知道喝酒打老婆孩子，算什么本事啊？”春花几乎是吼出的这句话。她已经忍了太久了。
晓晓受伤了李大勇也不为所动，他眯着有些浑浊的双眼，“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他害怕被人说到痛处，做不成生意是他没用，他白日里积攒的负面情绪，等到晚上时就全发泄到春花身上。
可他偏偏不愿承认自己是失败的，也不愿承认自己做错了。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来维护自己那可笑的尊严。
春花彻底不管了，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她已经忍了够久了，是时候该反击了，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晓晓她也必须这么做。
晓晓紧张的看着自己的父母，他们不仅用上手脚，还顺手抄起身边一切能打人的东西。不管不顾的砸向对方。
满屋子都是砸东西的砰砰的声音，以及母亲的嘶吼，父亲的怒骂。
母亲的额头上都是血。
晓晓害怕了，“停下，快停下！”她咆哮着，没有人理她。
她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敲胡同里邻居的门。
“张阿姨，你快去看看吧，我爸妈打起来了，王叔叔，帮帮我吧……”她一户一户的叫着。
他们动静本就大，好多人家都被吵醒了，现在胡同里大半的人都来劝架，这才拉住了他们。
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小屋子里，满屋是一片狼藉，甚至没有落脚的地方。
又废了好大功夫，才让他们稍微冷静一点。
“好了好了，都别再闹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把孩子吓得不轻……”张爷爷叹气道。
最后，胡同的人都摇摇头走了，这是别人的家事，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他们只是感慨，这个叫春花的女人真是可怜。
晓晓扶着母亲，“妈，你怎么样？”她哽咽着，眼泪一直掉。
春花的头发散乱着，衣服破烂不堪，脸上还残留着血迹。
李大勇也坐在床上，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甘愿装作不清醒。这样才能麻痹自己。
“晓晓，我们走。”春花已经不哭了，拉着晓晓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