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异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脖子已经无法再有力量去支撑起那沉重的脑袋。他静静的站在那儿,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哭泣,但这些都不可能是一具尸体能够做到的。
一颗豆大的汗珠自沐凡尘面无表情的脸上淌下,他的内心远不止如表面这般平静。他身体一颤,如同瞬移般,来到了林异的面前。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他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林异站在那里,总给他一种下一刻就会睁开双眼睛对着天地来一剑的错觉,而且这种错觉还伴随着浓郁的不安。作为玄虚境强者,上天入地都是小事,整个灵武国他几乎都能横着走,可自己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呢?
能窥探一丝未来的阴阳双生瞳也不安的跳动,是否也预示着什么?
最后一缕剑气随风消散,人群又围满了广场。痛苦和哀嚎不断响起,悲伤几乎要将这片天空都填满。可哭过、喊过又有什么用呢?逝者已逝,不可以再回来了。
而这一切都是台上那人导致的!几百道目光直愣愣的射向司空晓。
“咳,院长。”雷莽小声提醒还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的司空晓。
“咳、咳。”回过神来,司空晓清了清嗓子。刚才他还开心得像个小孩,现在又恢复了作为院长,玄虚境强者的威严之气,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他目光环视一周,将这惨烈的场景收入眼帘,可眼底却没有丝毫动容,道:“对于这场灾难,我代表学院深感抱歉。”
司空晓微微躬身,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参加某人的葬礼,但他的话中却听不出来丝毫的歉意。
人群静静的看着他,没人打断。
“所以学院将会拨出一笔抚恤金作为补偿。。。”
“哼!拿两个臭钱就行了吗?死的又不是你的孩子!”话还未说完,有人控制不住情绪,也管不得他面对的乃是强大无比的玄虚境强者,大声的呵斥。
雷莽顿时神色一冷,目光瞟了过去,那人只感觉浑身一僵,气焰掉了一大半。雷莽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人多眼杂,这种敢当面质疑司空晓的人,分分钟都能死个百八十遍了。
正所谓众怒难平,就算司空晓再怎么势大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因为这个世界虽然是弱肉强食,但一个国度还是有一个国度的规矩,不能对弱小的人滥杀无辜。当然,若是想要弄死某个人,以司空晓的能力,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但这里却不行,这里可是上百人,何况周围还有很多双眼睛看着,到时候传出去对燚狼学院的名声也不好。
所以,司空晓如果不是个蠢人的话就不会在这时大发雷霆。就算被一个蝼蚁当面怼了,但他还是和气的笑了笑,一字一句的道:“首先,这场灾难是一场谁都无法预料的以外。”
“一个道歉,一句意外就能把我们打发了吗?”见到司空晓有推脱责任的嫌疑,众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第二!”司空晓深吸了口气,喉咙里吐出一串夹杂着源气的爆音,压过了所有人的声音,“我的学院也死了一位玄妖境的长老,我该找谁去?并且,我还损失了一件三品灵器,其中的价值不必我说!”
人群安静下来,看着这个忽然有些愤怒起来玄虚境的院长,面面相觑。
“第三,还有人愿意为这场意外擦屁股,不好么?”最后,司空晓长叹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万金源币。”
寂静,全场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安静到周围风吹过的声音都很显得很刺耳。几百人都是露出了见鬼了一般的震撼之色。
“是我听错了吗?他刚才说多少?”有一人木讷的过头去,结结巴巴的问道。
“好像是一万金。。。金元币。”回答他的人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咽了咽口水。
须知,金源币是这片世界的通用货币,除此之外还有银源币以及铜源币,它们之间的进率为一百,也就是说,一枚金源币相当于白枚银源币,一枚银源币相当于白枚铜源币。
而对于郢炎城这种小城来说,一枚银源币就是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全部收入了。一万金源币,对于他们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人群中的白青山早已傻了眼。
一万金源币!开玩笑的么?不可能吧?
郢炎城中就属他白家的财力最为雄厚,接近二分之一的市坊都归白家管辖,可即使这样,一年下来的收入顶破天了也没有其百分之一,一万金源币那可是相当于白家一百年的收入啊!
这个如天文般的数字砸得人群哑口无言,只剩下了迷惘与不知所措。
李琰看着周围人的表情苦笑着摇头,心中不住的感叹这个无法弥补的差距啊。
很多人怒气已经退去,有些人甚至还挂着傻傻的笑容,心里好像在说,死了孩子又算什么?反正死了可以再造,只要有钱就行。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很多钱就是了。
“司空这手笔可不小啊。”虚空上一白色剑眉中年淡淡开口,“真想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妈的,居然这么有钱,还和老子说没钱喝酒了!”剑疯子一拍大腿,一脸不爽,又看向其他几人:“话说你们几位怎么还不走啊?无天剑你们是别想了。”
其他几人都猛翻白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都没人回应这朵玄虚境的奇葩。
“不过。。。我们可以合计一下看能不能把这一万金源币给抢了,那就发了呀,够我们几个分了。”剑疯子发出贱贱的笑声,眼珠一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