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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序章十八,三十步碎道

南玄府家的女儿和宣候府中的纨绔子弟小侯爷宣涪中秋宫宴上私会,传出丑闻,令人不齿。

南玄孤烟本以为这是太子妃漠雪冉连同徐氏一起整合陷害她的,却没有想到她们阴沟里翻船,各怀心思,徐氏无声用南玄瑶华代替了她,漠雪冉算计了宣侯府的小侯爷宣涪;而南玄孤烟更没有想到,宫宴一行,根本就不是漠雪冉真正的目的,漠雪冉的真正目的,一开始,就是想要她死。

中秋佳节,无情崖,远处东方泛白,火红的朝阳从地平线处缓缓升起,微光柔和地洒向大地,晨风依旧还是清凉的,漠雪冉披着暖和华丽的披风站在无情崖边,在她的前面的六尺外,一条铺满了碎瓷片的长长的道路直直铺到了南玄孤烟的脚下,碎道两边,站满了黑色劲装的人,而在碎石片的尽头,慕容瑾瑜一身是伤的跪倒在悬崖边,昏迷不醒。

昨夜她在宁和院外头沉默的待了许久,回到宴会中又坐了一个时辰,但是漠雪冉依旧没有出现。而等到她要回去的时候,篱落却传来消息,有刺客偷袭疏桐苑,从他们手中带走了慕容瑾瑜,刺客武艺高强,行动利索有素,下手狠厉,篱落重伤,疏桐苑死伤惨重。

她一夜追查,毫无头绪,直到寅时三刻,漠雪冉给她传信,卯时初,独自一人,无情崖见,南玄孤烟咬牙切齿,她差些忘了,漠雪冉手中掌握着一批漠将军府精锐培养的暗卫,武艺高强,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倒是没有想过,漠雪冉会这样对付她。

卯时的朝阳初升,金色的光线撒在南玄孤烟单薄的背影上,漠雪冉歪了歪头,盈盈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来,南玄家的孤烟。”

南玄家的孤烟,漠雪冉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对她的称呼,南玄孤烟微微颔首,“对,太子妃,我来了,一个人。”

“你就不怕有来无回?”她轻笑。

南玄孤烟垂眸,晨风吹拂着她的发丝,用毫无波澜的声线,说道:“太子妃,怕有用么?”

漠雪冉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了下来,她声音低沉道:“南玄孤烟,你知道本宫最讨厌你什么吗?”

南玄孤烟抬头看她,“太子妃可以说出来,民女改。”

漠雪冉冷哼,突然伸出手捂着脸嘲讽地笑了,许久,她深吸了一口气,尾音微勾,“改?不,你改不了!”

漠雪冉盯着她,一番话嘶哑犹如裂帛惊心,“本宫讨厌你的自命不凡!讨厌你身为玉珑的孤傲清高!讨厌你在他人眼前的矫揉造作!讨厌你看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清风云淡!你说你凭什么?凭什么?!”

漠雪冉就像魔怔了一般,她纤长的手指使劲地拢着搭在披风上的领子,狭长明媚的眼眸渐渐染上了深不见底的阴沉,死死咬着红唇。

“你现在知道本宫讨厌你什么了吗?!南玄孤烟!你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不应该的!本宫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恶心本宫还曾经跟你好友一场!南玄孤烟!”漠雪冉表情狰狞,“你怎么不去死!”

南玄孤烟神色微征,没有说话。

她从来都不知道漠雪冉对自己怎么恨之入骨,就连曾经的好友一场,也成为了一场大大的笑话。

漠雪冉冷笑,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你知道吗?本宫一直以为赢了你了,可是……本宫输了,输给你这个名不经传的民间女子!本宫从小就被家族倾尽心血当做皇后来培养,从小到大就是站在众人仰慕的顶端的,本宫才是天之骄女,就连温如画也比不上的天之娇女!你凭什么和本宫争!有什么资格和本宫争!”

“可是民女从来都没有想过与太子妃争,太子妃已经成为了太子妃,他日太子登基,您就是皇后。”南玄孤烟冷静地说道。

“皇后?”漠雪冉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瓷片砸向南玄孤烟,碎瓷片伴着漠雪冉强劲的力道直直刺向了她的胸口,南玄孤烟闷哼一声,漠雪冉冷笑道,“废皇后吗?”

南玄孤烟抿唇,垂眸,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把碎瓷片拔了出来,艳红的鲜血犹如嗜血的罂粟花般在她衣上绽开。

漠雪冉表情微征,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南玄孤烟和她曾经的友谊依旧历历在目,在她还没有醉心皇后之位时,在她还没有爱上慕容楚离时,她们曾经还是亲密如斯的朋友,是闺蜜……她顿了一下,她狭长的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嘴角翕动,道:“南玄家的孤烟,本宫不想这样的……”

她低下头,不去看她,垂眸,“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南玄家的孤烟,三十步碎瓷道,生死各有命,你跪着过来吧,若如你还活着,本宫就放了你和慕容瑾瑜,你想怎样报复本宫都可以……”

她顿了一下,“……如果你死了,那么本宫就送慕容瑾瑜下去陪你同行,让你黄泉路上不孤单,如何?”

三十步的碎瓷道,片片尖锐无比,细细碎碎的铺到了慕容瑾瑜的面前,他后面就是无情崖,慕容瑾瑜可以从崖下死里逃生一次,但是南玄孤烟没有把握让他再逃生一次,她知道,她没有选择。

朝阳的金色微光打到她面前的碎石片上,光度不强,却格外的刺眼。

慕容瑾瑜身子动了一下,难受地睁开眼睛,入眼就是南玄孤烟对着尖锐的碎瓷片跪下去的一幕,柔嫩的膝盖被尖利的瓷片划破,片片扎在了血肉中,在青色的衣裙处绽开一朵又一朵的血花,慕容瑾瑜瞳孔收缩,声音嘶哑,身上却没有半点力气。

一步,两步……第八步,鲜红的血液在在碎瓷片上染出了一条鲜红的曲折线条,慕容瑾瑜挣扎着身子,两眼通红地看着她双膝一抬一降跪了过来,膝盖处,血肉迷糊。

“呼啦––”棒棍之声破空而起,粗大的棍棒带着强劲的力道重重砸在了南玄孤烟单薄的背上,猝不及防的身体前倾,整个身子摔在了碎瓷片上,顿时疼痛遍及全身,她挣扎起身,一股铁腥味涌上喉间,艳红的鲜血从嘴里喷薄而出,飞溅成一道直直的红线。

慕容瑾瑜表情错愕,他喃喃,南玄孤烟,不要,不要再过来了……

南玄孤烟颤巍巍地抬起右手,用手背抹去嘴角沾染上的鲜血,眼神明亮地抬头看着前方,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忽的释然一笑,又抬起膝盖一步一步跪了过去。

二十三步,第二十四步……

快到了……

尖锐的碎石片,狠重的棍棒,越发跪倒后面,南玄孤烟几乎成为了一个血人,从眼神清明到后面被疼痛麻痹,然后到双眼神色溃散。

她只知道,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漠雪冉向着身旁的黑衣侍卫挥挥手,一柄长弓递到了她的手中,她接过后面接着递上来的箭,拉弦,搭箭,锋利尖锐的箭头对准南玄孤烟的心口,在看似温暖的在金色的朝阳下,闪着冰冷无比的寒光。

漠雪冉眼神微凛,眼中滑过一丝冷光,跪完三十步碎瓷道那又如何?她咬唇,南玄孤烟,你必须死。

弓拉满弦,漠雪冉指尖微动,弓箭蓄意待发,电花火石之间,另一支更快更狠的弓箭从前方直直射进了漠雪冉的肩上,漠雪冉闷哼一声,手中的弓箭射了出去,方向却微偏,射进了南玄孤烟的左肩。

漠雪冉愣愣地看着射在自己肩上的弓箭,身子微微发颤,她抬眸,入眼的是她最熟悉的男人,一身紫色的衣裳,神色匆忙,但担心的人,却不是她……

漠雪冉身子无力地跪了下去,神情绝望,而南玄孤烟,也直直倒在了碎瓷片之中。

远处传来了担忧焦急的声音:

“姑娘!”

“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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