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么的,乔巧看到赵明瑄,心里就说不上来的安心。她中了软骨散,整个身体虚弱的厉害,此刻不过是在强撑。见了他,最后强撑着的那口气忽的就散了,整个人向前倾倒下去。
本以为会重重摔在地上,却在落地前一秒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费力地睁开眼,向赵明瑄挤出一个有气无力的笑,“谢了,本来还以为要倒在这儿冻上一晚呢。”
赵明瑄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眼底万般神色变化,让她一时间分辨不出他那眼神中包含的意味。
“没事,累了就睡会吧。”赵明瑄扶着她,语气一改刚刚的狠利,轻声说。
“嗯。”她艰难的点点头,下一刻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醒来时,乔巧发现自己身在十里清风。头还有些昏沉,她伸手拍拍头,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那晚发生的事情,她中了软骨散,迷迷糊糊中看到了赵明瑄,然后晕在了他怀里?那自己那副狼狈模样,岂不是被他看尽了,想到这儿,乔巧扶额。
“醒了?”门口传来赵明瑄的声音。
循声望去,见他端着药碗向床边走来。
“我怎么在这里?”她果真是没睡醒,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愚蠢的让她想缝上自己的嘴。
果然,赵明瑄闻言很不厚道了笑出声来,“要不然呢,我该把你送去哪里?乔府?还是恭亲王府?乔家丫头,恭亲王府的门可没那么好进。”
他这话自然是玩笑,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捉弄她的机会。
“我睡了多久?”乔巧不搭理他,紧接着又问。
“不久,一日而已。”赵明瑄说着,人已经坐到床边,舀起一勺药,放在嘴边吹了两下。
乔巧以为他要喂自己喝药,脸颊有些发红,尽管她平常没皮没脸的,但归根究底是个没经历过情爱的少女,她有些不自然的挠挠脖子,“不用,不用了……我又不是没长手,我自己……”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赵明瑄吹过那勺药后,仰头送进了自己嘴里。
“行,温度刚刚好,喝吧。”说着把药碗递给她,看她一时愣怔,冲她挑眉,“接着啊,还得我喂你不成?”
好家伙,感情根本没打算给她喂药,还真是她自作多情了。她忙伸手接了那碗药来,仰头就灌进自己嘴里。
结果喝的太急,药呛到了嗓子眼里,她顿时咳得天昏地暗,狼狈无比。本来是借喝药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这下倒好,尴尬的无可救药了。
赵明瑄看到她这副模样有点哭笑不得,“不就是喝个药吗,这么激动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跟你抢。”
她没空搭理他的嘲笑,只一个劲的咳嗽,眼泪都要咳出来了,赵明瑄见状,无奈的上前帮她拍背。
说来也奇怪,她本来咳得撕心裂肺,怎么都止不住,这人刚拍了两下,乔巧顿时感觉嗓子好受了许多。
她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赵明瑄似是刚刚走了神,没听见她渐息的咳嗽声,拂在她背上的手也忘了移开。
“我警告你啊,别趁机占我便宜。”乔巧见他没收手,虽是刚刚缓过劲来,却又立马伶牙俐齿起来。
“占你便宜?你有什么便宜好赚?”赵明瑄闻言回过神来,意味深长的打量她一眼,嘴角带笑,很是不给乔巧留面子的说道。
的确,如他这般才貌双绝,惊才风逸的少年郎,整个上京城中哪个姑娘不钦慕,许多风姿卓绝的姑娘尚不知能否入得他眼,更别说她这个姿色平平的庶女了。不过想归这么想,她也没把这话放到心上,毕竟本就不是一路人,不过是因着他帮过自己,自己还个人情罢了。这事完了,依旧是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说不定再没什么交集。
她这样想着,面前的赵明瑄却是收了玩笑的神色,罕见的认真问她道:“你没事了吧?”
乔巧闻言一楞,随即明白过来他是在为着昨晚的事问自己,心头竟是微微一动,但又不肯露在面上,故作轻松的回他,“当然没事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我大意了,着了个小丫头的道。”
“那丫头,我帮你杀了。”赵明瑄回她,语气里波澜不惊,仿佛他说的不是杀人,而是碾死一只蚂蚁。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真是白费了我那么多银子把她赎出来。”乔巧一副很是心痛的模样,当然,她心疼的是钱,不是那丫头,她还没那么好心,去怜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
“你倒是当真讲义气。”赵明瑄说着,起身去桌前倒了杯清水给她。
“那是,别的不敢说,但我乔巧讲义气,可是真没掺一点假。”她这人有一点好处,不喜欢扭扭捏捏,故作姿态,听到夸自己的话就大大方方的应下来。
“对了,陈家小姐被卖到了蓟北的深山老林里,昨晚那人亲口说的。”乔巧记起正事,忙对赵明瑄道。
“已经派人去找了。”赵明瑄回她。
她点点头,但仍有些疑惑,她一觉睡到现在,赵明瑄是什么时候知道陈家小姐消息的。
是从昨晚那人嘴里问出来的?如果乔巧没记错,昨晚那人被赵明瑄活活打成筛子了吧,还能从他嘴里问得出东西吗。
看她不解的表情,赵明瑄笑笑,说道:“人可没那么容易断气,要想在一个人半死不活的时候问出点什么,可要比平常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