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的肉香从远处飘散出来,刺激着白渡的每一个毛孔。在昏暗的巷子深处,蜷缩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就是白渡。
不仔细看,绝对会被认为是大点的垃圾而已。
努力的睁开眼睛,双眼瞳孔浑浊不清,鼻子努力的吸着空气里飘来的味道。
“...肉...香....”
鼻子带动着脑袋,缓慢的转了半个圈,向前一伸头,“嘭”的一声。毫无意外,撞墙了,双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巷子路口,便是宽阔的街道,在北侧,有一对脚踏绣球的石狮子,石狮子身上记载着岁月的斑驳,残破不堪。台阶上大门紧闭,只是那鲜艳的朱红大漆早已褪色,门上坑坑洼洼,绿锈斑斑的拉环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诡异。偌大的村里,安安静静,路上的行人少的可怜,皆是衣裳褴褛,眼神呆滞,骨瘦嶙峋的等死之人。
当白渡再次努力的睁开眼睛时,太阳早已下了山头,一轮残月朦朦胧胧的挂在天上。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任何食物了。稍微的动一下身子,伴随而来的便是双眼发黑以及时间不短的晕眩。可以说,在这座空城里,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妈....妈...我...饿....”呢喃的声音,轻微的连自己都听不见。当说到饿时,白渡想起了昏厥之前的那股子肉香,便是从背后的这堵墙里传来的。当明知道食物尽在眼前的白渡,脏兮兮的小双手撑住地面,缓缓的抽出一条胳膊顶在了墙上,废了不多时,艰难的站了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巷子最深处。借着天空中微弱的月光,白渡趴在地上用双手一点一点的摸索着。
一掌挨着一掌,就想丈量一样,摸到了一处低洼。白渡脸上难得的露出了欢喜的表情,只是在那枯瘦的小脸庞上,显得有些恐怖。
摸着黑,白渡把头伸进了低洼里,费时不少,成功的钻到了墙的另一面。
白渡摸着身前的植物,不管三七二十一,伸过头就胡乱的吃了起来。
“咔嚓~咔嚓~”一顿狼吞。直到感觉肚子里有了些东西,白渡一个翻身,望着星光斑驳的天空,一股睡意袭来,沉沉的睡了过去。当天际微微泛白的时候,一股子冷意把睡梦中的白渡惊醒了。
“喂喂喂,小鬼。起来陪道爷我说说话。”
白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枯瘦如柴的脸庞,双眼泛着狩猎的狰狞,嘴角还留着哈喇子,心中一顿,害怕的挣扎了起来。猛地向后一缩,从原来的坑洼处钻了出去,接着便开始跑。身后传来道士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兔崽子,别跑啊,道爷我快饿死了,你就随了道爷的意愿,让道爷我吃个饱,也好过大家都死了啊。桀桀。”
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了村口,却看见那道士早已经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白渡,咧嘴一笑:“你还有力气跑?嗯?”一边说一边向白渡走去。
白渡忽然抬起手指着后边,双眼瞪大,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道人又到:“年纪不大,鬼点子到是不少,哼!”迈开步子,就朝着瘫倒在一边的白渡走去。忽的觉得小腿上一疼,道人低头一看,金色的小蛇正死死的咬着道士的小腿。道人弯腰一把扯了下来,捏在手里,激动的自语道:“最近运气真不赖,这饥荒闹得,还是我道爷过的日子舒服。现喝这蛇血,大补啊,在煮烂喽,把你这小鬼一剁....”接着,在白渡的眼里,道人本就菜色的脸一下就发了青,接着双眼一瞪,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死了。
白渡看了一眼,傻眼了,金色的小蛇也扭动了两下,也死了。
愣了半响,直到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叫唤了起来,白渡才缓过神来,缓缓走到被小金蛇毒死的身旁,定了定神,说道:“妈妈告诉我,好人有好报,坏事做多了,连畜生都看不下去了,愿你下辈子做个好人哦。”说完,在道人身上摸索了起来,只是看样子,好像非常的熟练。
白渡手里拿着从道士身上摸索出来的珠子,土褐色偏发黑,没有异味。以及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皮塞子很稳固,白渡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拧巴下来,放到鼻子上一闻:“好大的酒味。”满心欢喜的收拾了一番,提溜着小金蛇,找了些枯柴,摸出了道士的火石,打了两下,只是火星子乱飞,生不出火来。
白渡急的满头大汗,火石打的越来越频繁,一不小心把旁边的枯草给点着了。把火石收了起来,用枯树枝搭了个架子,等待着。
树枝枯草噼里啪啦的响着,点点火星飞溅出来,白渡伸出小手,感受着久违的光和热,思绪渐起。
看着一旁的小金蛇,白渡犹豫了半天,当肚子再一次叫唤起来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抓起来就朝着小金蛇咬去,“咕咚,咕咚”的吞咽着蛇血。
“好咸...好凉...”接着就缠了根树枝,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
“踏踏,踏踏踏”白渡灭了火,看着满地的狼藉,心满意足的正准备离开,肚子没叫却开始翻腾了起来。
“稀里哗啦”过后,依旧的一脸菜色,嘴角微微发青,很显然,中毒了。白渡感觉到了阵阵强烈的晕眩,一手扶着头,一手把身上的珠子,玻璃瓶内酒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
“要死了,死之前也要吃个饱。”说着又胡乱的抓了两把土,身子一挺,倒了下去。
日头不大不小,长时间的干旱早已把这个国家弄得水深火热,饥荒的到来,彰显着世间所有的黑暗与罪恶,白渡对于这场灾难来说,微不足道,只不过是沧海一栗罢了。
山上四下无人,像白渡所经历的,每天都有无数的事例,但,偏偏就意外出现了,毫无知觉,毫无道理。
只见白渡肚子上透露出刺眼的黄色光芒,一瞬间笼罩着白渡,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