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兽林。
白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在察觉到时便闭了自己的心门,宛如死去一般。
紧迫感越来越强,威压越来越大,近了。
只见一道身影若隐若现,不沾染地面,踩踏着气流,却看不清面容,仿佛介于虚实之间。
白渡缓缓浮起,被黑影放置于身前。一丝微不可察的气流不断的在白渡体内肆无忌惮的流窜着。
令白渡惊奇的便是,丹田的小莲及脑海中的经卷好像从没来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醒来。”
极为缥缈的声音响起在白渡心头,即便是封闭的心门,却是自动打开,一阵阵的心跳再次出现,白渡睁开双眼,虽然恐惧,倒也不至于太过慌张,如今便是占板上的鱼了。
“吾问,尔为何自废灵根?”
...
“啊~啊啊~啊吧~”
鼻子还颇为应景的冒了个泡。
“......”
白渡只觉得丹田及脑海中隐隐一抖,却是顾不及,他的心脏在极速的跳动着。在危机关头,他还是想起了上辈子老爹说的:“强者往往仇视同类,但他们却一如既往的不屑于欺负弱者。”
所以,白渡及时的卖惨,是他的生存之道,求活之道。现在的他在黑影面前太过弱小了。
“果真废物!吾道是又一天骄出世,察觉此界弊病。不成想却是个傻子。罢了罢了。”
随着一声长叹,四周一切恢复如初,宛如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白渡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打着十二分精神,继续的装疯卖傻。
如此这般,直至天明。晨曦透过繁密的枝叶露出点点光辉,夜的湿冷与黑暗逐渐褪去。黑兽林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有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生存。只是偶尔有野兽飞禽之类的,路过黑兽林边缘,会呕吐不止。
但是也有特殊情况,相较于其他生物不同,有一种小虫子却是对白渡喜爱的疯狂。
“造孽啊。想我堂堂一表人才,竟然被虫子可怜...那该死的人到底走了没?我快疯了...这该死的屎壳郎...”
还未等白渡心中发完牢骚,他那迷离的小眼神中再次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一身深蓝色的长袍,齐整的头发披散开来,平静而又狂野。他死死的盯着白渡,开口道:“若不是吾留了个心眼,便要被你这小鬼骗了过去。三千年了,你是第一个能骗到吾的人。”
白渡心中很是无力,他决定豁出去了。白渡的眼光,转移到了那一旁的排泄物上...
中年男人看着白渡的样子,继续道:“你若真吃一口,吾立马便走。”
白渡:“......”
白渡当即是傻眼了,中年男人是咬定了自己装傻还是在诈?但是由不得白渡细细分析中年男子的意图。
“拼了。”
白渡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苟活。在中年男人轻蔑的嘲讽下,缓缓起身。陡然间朝着黑沙江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啊啊啊~啊吧~啊吧~”
在中年男人一丝诧异的注视下,飞快的逃跑着。之所以诧异,是因为与内心的想法不符。
而后白渡便飞速的倒退着,然后他发现自己还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朝着的方向不同。
中年男人朝着排泄物一指,而后又指指白渡,其意思不言而喻。极高的修为有着极高的待遇,即便与内心的想法不符合,也是可以通过动手这一方法来达到目的,这样才能符合其内心的想法,念头才能通达,而后到达更为厉害的境界。
白渡的小心思此时被看破的一丝不挂。
白渡生气了。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何必难为男人!
在中年男子的注目下,白渡伫立原地,拱手道:“前辈,您终究还是过了。男人何苦难为男人呢?”
“吾道你本性痴傻,原是装的。你故意欺骗于吾,是何居心?吾本不愿欺凌弱小,奈何吾最为痛恨奸诈之辈。既如此,吾也不问,便...”
“前辈且慢,听小辈一言。”
很明显,白渡不想中年男子把话给说完,所以白渡很勇敢的将其打断。急忙道:“前辈,小子却是有苦衷啊!小子今二十有余,且说修道,七岁得师傅教导,至今十几个念头,堪堪只到练气后期,不得圆满。与我同辈的朋友皆踏入筑基,有的更甚为金丹之境,可见晚辈的资质愚钝,故成想,索性废了这道途,绝了着念想,也好考取功名,侍奉双亲去也。前辈,晚辈苦啊!”
只是说还不够,戏得做全套,硬是挤出了两行清泪。
中年男子听闻,也便深有体会,但却是紧皱眉头,沉默不语。
白渡见状,急忙再道:“前辈,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晚辈失礼了。晚辈本纯良之人,前辈可于随安城去询问,小子白渡,从未要欺瞒前辈,只是前辈气势着实不凡,晚辈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万望....”
中年男子眉头越皱越紧,一声轻喝道:“够了,你怎如此啰嗦。”再度细细打量了一番白渡,而后才又说:“废便是废也,吾也无法在助你踏上道途。若真如你所述,本性纯良,吾也不为难于你。只是可惜了...唉。”
中年男子显得颇为失望,转身便要离去。白渡见自己的小命有了保障,随即胆子也便大了起来。再次说道:“前辈!”
看着中年男子转身,白渡拱手道:“前辈,您若是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望吩咐一二,晚辈必定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白渡的那些小心思,中年男子怎么可能看不透呢。随即道:“也罢,也罢。你有何求,且说来。”
白渡忙躬身道:“多谢前辈,晚辈有一问求解。”
“你且道来。”
“若是凡人修士死后,会去往何处呢?”
中年男子不假思索的道:“死后便灰飞烟灭,又能去何处?白渡,你到底想问什么?莫不是拿这等问题来戏耍于吾!”
白渡连连摇头道:“非也,前辈误会了。小子曾记得前辈说过,此界弊端...”
一声叹息,夹杂着白渡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只听中年男子说:“你既然听到,那便告知予你,切不可传于他人,若吾得知,天上地下,必死!”少许停顿,便接着道:“吾名玄宗,三千年前吾渡劫圆满,随寻一地以求突破,即将飞升而去。吾便即将踏入仙界之时...”
说道此处,中年男子满脸的苦涩,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道:“吾即将踏入仙界之时,却是看见须弥界界壁之外,纵横交错滔天魔气,刹那间便被打落于深渊,修为净废。此界弊端,不可飞升啊。故,此界无长生。哈哈哈!白渡,废了的好,废了的好啊!哈哈哈!”
玄宗仰头看着天空,眼角隐隐有晶莹闪过。
修道修道,求的不就是长生吗?若是这个消息扩散出去,此界可以说将会便的极其混乱,无他,既然不能长生,那么只能肆意享受了。
白渡听闻后,知觉的浑身的冷汗刷刷直流,不过白渡却是不太慌张,他有小莲,他有无为经。
玄宗看着并没有慌乱的白渡,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废掉灵根的小青年,有定力,若是加以扶持,可成大器。
白渡思索了一番,道:“前辈,不能打出去吗?若如此,便如牢笼。”
玄宗极为肯定的说道:“不能打,不敢打,打不过。若打必死。”
白渡听闻,也显得丝丝的消极,但又喃喃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必有一线生机!”
以玄宗的修为,即便在细微的声音也便犹如在耳旁,白渡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玄宗的耳朵。
还在白渡呢喃之际,玄宗却是陡然间控制不住了自身的气息,阵阵威势散开,仿佛整个世界都要破碎一般,如潮如海的灵气自选中为中心扩散了出去,天上飞禽尽皆坠落,地上生灵尽数匍匐,白渡边如一片叶子,在控制肆意的飘荡着。
“啊~~救命啊!!”
玄宗一个闪烁,出现在白渡身旁,二人便这样静静的悬浮在空中。玄宗变得血红的双眼丝丝的盯着白渡,双手上暴露的青筋,无不诉说着玄宗的不稳定。
“白渡,何为大衍之数!”
白渡也是一时嘴快,却不想直接让玄宗疯狂,心中微微一叹,说道:“前辈,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此句出于《周易.系辞上传》,白渡上辈子的老爹的藏书,亦是被老爹教过的。
玄宗听闻之后,呆呆傻傻,痴痴迷迷,之听他不断的念叨着什么遁去其一,四十有九什么的。时而蹙眉,时而大笑,好不疯魔。
玄宗这样子,一直持续了越一炷香功夫,而后才恢复了平静。但是,看向白渡的眼神便彻底的变了,犹如看自己的孩子一样,直到白渡显得越发的不自在才收回了目光。玄宗也不问白渡这些话从何而来,以他的猜测,隐隐感觉到白渡,便是那遁去的一。
二人回到地面,玄宗颇为急切的将要离去,在离去之际,一个黑不溜秋的玉佩挂在了白渡的脖子上,玄宗说这牌子会护他一生平安,让他好好活着。而后便消失不见了。
且说离去的玄宗不断的在心中呐喊着:“不虚此行啊!三千年了,三千年了啊!那些老家伙们该动一动了。不就是废个灵根嘛,老家伙们的好东西,随随便便来一个都能让他再踏道途!打出去?打出去!”
白渡犹如一滩水一样躺在了地上,只觉得浑身无力。
“哥唉,你话多病又犯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平喽!”
“小莲,没什么的,我只不过是觉得,玄宗他,不值苟活在须弥。”
“哥,你的胆子太大了。你就不怕小莲暴露吗?”
“对不起,小莲。富贵险中求。你说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单单我一个人,成不了事的!”
“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