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女人被人救走了。”仆从恭敬地站在门外,不敢越过那条界限。
而在法器师房间内,正用长筒状法器观察着地面状况的少年转过头来,神情阴冷,“行了,这些事我自会处理。”
少年走出居所,原来这处法器师工坊竟然在石像巨人肩头上。
“齐温。”少年还没走多远,就被家中长辈叫住,“听说你被一个女子所伤,还让她跑了?”
名为齐温的少年是主城中大族之一齐家的长子,眼下这点事被说起,他除了低头认错之外,也就只能愤然说些狠话。
“实在是我一时疏忽,不然也不会那样的。”
“嗯。”那位长髯老翁点点头,肯定地说,“你和外面那些半吊子天才可不一样,你可是这天下最好的法器师苗子,也是顶尖的修行者胚子。玩玩女人不算什么,但是千万不要让齐家丢脸。”
言下之意,就是齐温做的再过分都没关系,自然会有人给他撑腰,会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而在另一边,文天与无泪坐在床榻边上,正在玩一种拍手掌的游戏。
无泪懊恼于每次都跟不上文天的速度,玩到一半的时候干脆耍赖。文天由着她耍赖,倒也不说什么。
又过一段时间,等服下丹药的女子醒来了,文天这才停了手下与无泪的玩闹,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人。
“剑客?”文天开口直白了当,直接揭穿了女子藏得最深的一面。
“你也是?”相同的剑客身份不仅没有让女子安下心来,反而更加慌张。本来就是躺在床榻上,裹在被褥里不能动弹的身躯,却还要硬掐剑诀,以备不测。
“就你现在留存的那点气力,还是拿来服食丹药吧。”文天将一瓶丹药交给无泪,由无泪将女子扶起,然后喂她吃药。
摘掉蒙在头上的黑布之后,文天与无泪才看到这美人儿的面貌。
惹人怜爱的柔和眉眼自不必说,只是如水一般的眼眸,就能让人深深沉溺。更不要说顺着耳畔滑落的淡紫色长发,那异域风情之外,更多的是一种藏身迷雾的魅惑之感。
文天点点头。
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而已,立刻就被女子狠狠瞪了一眼。
“好事。”文天心想,“如果像白从心那样只见第一眼就说喜欢的不得了,那才是麻烦事呢。”
“好了。”无泪跳下床来,“你撞掉了我的东西,还记得吗?”
女子有些迟疑,看着这小姑娘脸上认真可爱的神色,却又忍不住问,“什么时候?”
无泪指着一处地方,“就在那边!”
“那我以后还给你。”女子笑着说,“我叫舞水,你呢?”
无泪一听还有还的,脑子一热,啥都没想,就说,“我叫无泪,这是我天哥。”
“文天。”文天自报姓名,又被瞥了一眼。
不过文天可没有那么多玩闹的心思,在相互认识过,情况稳定一些之后,文天让无泪离开,自己坐在了一边。
“这是干什么?”舞水伤势未愈,甚至当初从焚天剑冢被白从心击中的伤都留到了今天,“难道这世上的男人都喜欢对这种落难的女子出手?”
文天摇摇头,“别说这种话,你可算不上什么落难女子,而且我显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你见过势单力薄的外来者非要迎着地头蛇的毒牙救人的?”
“那些住在石像肩头上的法器师能看到多少东西,你应该清楚,毕竟你就是从那上面下来的。”文天补充道。
舞水没有丝毫感激,反而是冷笑着说,“你明知道我招惹了一些不好惹的家伙,却还要出手救我?”
文天挠挠头,“剑客嘛,就这毛病。”
这说法舞水没听过,现在听文天说起,倒是觉得新鲜。
“路见不平当然要拔剑。”文天说,“只是前后因果,你应该说给我听听吧?”
舞水没有说焚天剑冢的事,也没有说自己来自哀天道统。就这么一个哀天道统内的魔女,摇身一变,就成了不知为何原因负伤的普通修行者,一名半吊子剑客,险些被人欺侮的少女。
文天不在意这些东西,而是询问道,“先前救你的那人是什么身份。”
“齐家长子。”
但凡是主城大族,就有着不同凡响的实力,跟何况是在这样的鼎盛主城当中的大族。
舞水以为文天还要问,可文天转头就离开了房间,只是丢下一句好好休息。
“这是什么意思?”宋霖倚与徐处之稍晚一些回到客栈,听无泪吹嘘了一番文天的英勇事迹之后,不但没有感到多舒心,反而是有些担忧。
“这世间可没有那么多剑客。”文天说,“至少现在不应该有这么多剑客,所以有些情况还需要我自己来搞清楚。”
除了自己之外,第一个遇到的剑客是白从心,那是因为文天的帮助提点,白从心才成为了剑客。
而现在又有一个遇到了文天,要说这不是所谓命数,文天可不信。
“浮水国的陈天方也好,鹰山国的姜殷也罢,不过是一些并非敌手的家伙,可是对齐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如果他们找上门来,你有什么办法应对?”
文天摇摇头,“只有一剑而已。”
宋霖倚略显慌乱,而徐处之显然是已经很习惯文天这种不考量后果的决定,对于那些看似严峻的状况,也不过是一笑置之。
该担心的担心,该吃饭的还是得吃饭。
晚饭之后,舞水与另外两位同行的姑娘一一打过招呼,那副神情姿态,怕是在哀天道统内几百年都见不到。
一是她恭敬温和,从头到尾说话都是面带笑意,二是依仗着美人姿容,让人讨厌不起来。
宋霖倚是不愿意惹上大麻烦的人,可是现在听舞水一说,胸中火起,愤愤不平,立马也摆出一副要与齐家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江湖人与恶人,就看谁装的更加真情实意一些了。”屋内声繁,文天抬起头看向窗外。那里固然是一片宁静,可其中又潜藏着多少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