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当初孙家退隐，众说纷纭。
绝大部分人认为孙家老祖心灰意冷，到了这把年纪，放不下那些老旧法器师的自尊与地位，也看不起现如今川中王室与立世的眉来眼去，所以干脆不再理会这些大族事务，销声匿迹。
当然，这些年也不是看不到孙家人的影子。
只是，大家都听说过齐家的天才，李家的天才，什么时候听说过孙家的天才出现在外?
所以在众人口中也有着一些更为暴虐的说法——孙家老祖杀了一些孙家人，然后自杀了。
更有甚者，心怀鬼胎，造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谣言。
当然，这背后有没有齐家人在操作，不得而知。
“明白了吗?就算是他死在这里，也算不得什么。”孙家老祖一招手，法器组回到他身边，如同天神侍卫，让众人胆战心惊，“更何况他还没死，不过是手被砍断，有算得上什么大事?”
齐律颤抖着，抱着儿子齐温，嘴唇颤动牙齿打架，好几次鼓起劲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害怕说不出口。
“或许这城内的民众都忘了，但是你们不能忘，你们怎么敢忘！”孙家老祖怒意浮现，而这也不是在场这些老家伙第一次看到这位参加过大战的前辈如此动怒。“当初为了救这城中之人，以及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东西，我孙家死了多少人！”
众人颤栗，有一些胆小的甚至匍匐在地，重重磕头。
齐律张嘴，声音喑哑。
“滚吧，趁我还不想杀你。”孙家老祖摆了摆手。
徐处之颇有些好奇地看着孙家老祖。
“这些往事你要是想知道，等眼下的麻烦解决了，我再说给你听。”等到这老人转过头来看着徐处之的时候，那张老脸上的怒意瞬间就变成了溢满的笑容。
而场上的剑争也绝不会像看台上这样容易掌控。
“古怪的灵气古怪的出招。”少年刺客哈哈笑着，就如一般少年，甚至比平常少年来笑得更让人欢心，似乎很容易就能被他那爽朗清脆的笑容感染。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等到这一瞬包裹在脸上的外皮撕去，少年整个人黑气笼身，飘荡着像舞水攻去。
黑气翻腾滚动，其中似有无数灵魂正在颤抖嘶吼，尖锐啸叫。
舞水眉头紧锁。
起先舞水想用在外的雾气来阻碍少年刺客的进攻——至少是让他找不到目标，难得出招。
可照眼下的状况来看，少年显然有着更为难以捉摸的手段。
这世间修行者都是通过五种根性不同的灵气来修行，除了文天这种少数例外。包括白从心这样天资卓绝的剑仙胚子，也是依靠火系灵根来修行。
而在这之外，以这为根本，也有着诸多意外，许多不同的可能性。
灵根异变是一种，多种灵根也是一种。
眼前少年刺客也得算是其中一种。
“我出生的时候就有魂魄游离的状况。”那团黑气在舞水的雾中，没想到雾没有如愿成为舞水的屏障，反倒是成了少年刺客的藏身之处。
不过，眼下也并非死局，想要破局自有破局之法。
这一处战场对战双方正在僵持时，文天方面的战斗也进入了对峙状态。
惯使暗器的对手文天没有见过，在这个世界没有，在从前的世界也没有。
“你们一边放任道统内的大天才在我身边成长，听之任之，一方面又想取我性命。”文天持剑站立，在这战斗中程倒是有几句话要说，“不光是你们，似乎三大道统都知道一些与我相关的事情，但是我自己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们只是哀天的死士，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哀天的走狗。”对于这些话，老者刺客身为哀天的底层，从来不介意听。“从我第一次为哀天杀人到今天，许多死在我手下的人在死前都说过这样的话‘哀天的走狗’。”
“我不认为这样的话有什么问题，说的是实话，走狗也不算太难听。”文天双手拄着剑，抬起头，“更何况，被你杀的不少人也是走狗。”
这不是什么关于过往生活的交流，也绝对不是关于杀人之事的论断。
很多事情让文天看到了哀天的复杂性，因此即便所有人都说哀天道统是纯粹的恶，但是文天也从来没有将这样的论断完全听进去。
仅从老者刺客所属的哀天刺客这一群体来看，这是一群专门为哀天做脏活累活的人，活在阴影当中，如果不是成为他们的目标或者是身在哀天高位，多半都不会知晓这群人的存在。
在这样的一群人当中，想要活到这个年纪，是不容易的。
即便老者以正常的年岁来说，不过七十。
而对于一个中七境界的修行者来说，这不过是小小一部分而已。
但是所有的哀天刺客当中，老者是活得最久，也算是实力中上的那一部分。
显然，让有着不凡能力的少年刺客与经验老道的老者刺客来杀文天，表明哀天是下定了决心。
可是，就另一方面的状况而言，舞水对于文天的亲近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因此哀天是在与自己打架，一方面希望杀了文天，另一方面又要让舞水好好的回到哀天。
“该说这是某种孽缘，还是宿命?”文天突然这么说。
“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好纠结的。”老者指着文天的心口。
文天架起剑。
事情看起来或许很复杂，但是在知道过一些状况之后老者就近乎本能地做出了判断。
“是吗?”文天深吸一口气。
“如果剑客够强，如果你真的从葬天剑冢当中得到了就连天主都会忌惮的力量，那我们不过是来送死而已。”老者指尖闪出一道黑光。
文天听着这些陈述，心里发毛。
“我总感觉事情到现在还不算是全然展现在我眼前。”文天说，“不过，至少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那道黑光直直射向文天心口，文天向前弹剑，没想到长剑直接被击穿，黑光穿过剑身之后在文天身上擦出伤口。
代表着中毒状态的黑血立刻流出。
“我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凡人。”文天指着自己，“我可是四境剑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