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娅瘦弱娇小的身躯挡在了李震身前,那对还带着绒毛的白色兔耳仿佛恐惧般颤抖了几下。
李震顿时双眼猩红,低吼道:“阿娅,快跑啊!”
一遍又一遍的嘶吼。
李震不想这个瘦弱的女孩为他陪葬,他想尽量为阿娅争取些逃跑的时间。
砰!
意识猛烈震荡,李震的大脑顿时一阵晕乎;半昏半醒之间,他听到了老者不耐烦的声音:“给老夫闭嘴,她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娇弱女孩。”
“否则她如何能来到这丛林之中,如何能早你一步发现隐藏的猛兽?”
“无论如何,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也不可能在面对野兽时如此冷静。”
老者的声音如醍醐灌顶般,迫使着李震将阿娅身上不正常的地方全部串联了起来。
对面,剑齿虎终于按捺不住,在饥饿的驱使下向着李震飞扑而来。
只见阿娅轻轻举起右手,耀武扬威般紧握成拳,径直打出。
小小的秀拳冲撞霸烈的猛兽。
娇弱的兔子直面凶恶的猛虎。
这样的场面看起来诡异可笑之极。
但李震却完全笑不出来。
他看到了剑齿虎倒飞,鲜血飞溅的一幕;那巨大的身体横亘在对面的巨木之下,再起不能。
阿娅竟是一拳把剑齿虎打死了!
李震这才后知后觉,额门冷汗低落;大象一样的猛虎都被打死了,这要是突然给他来这么一下……
李震都不敢继续往下想象了!
反正他肯定会被打死的!
“哥,哥。”阿娅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李震身旁,怯生生的扯了扯他的衣角。
但李震却僵硬的看着她,震惊莫名。
又是这样,又有人要离开了吗?阿娅头顶的兔耳垂下,清澈的眸子显得有些黯然。
因为天赋而被当作异类,因为强大而遭到抛弃。
或许,早就应该习惯这注定的孤独吧?
“阿娅,你怎么这么厉害!”正在这时,对面传来兴奋的欢呼声,令阿娅顿时一愣。
紧接着,阿娅感觉到有人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都给弄乱了。
而那个兴奋的声音还在继续:“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阿娅看着李震兴高采烈的样子,微微有些恍惚,仿佛曾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见过这样的一幕。
“哥哥,不,怕?”阿娅泯着嘴唇,轻轻的、一字一顿的拼凑出短句;手指相互搅动着,似乎是想触摸一下李震的脸颊,却又不敢伸手。
害怕泡沫碎裂。
害怕梦境幻灭。
害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寄托变成负担。
甚至害怕自己、厌恶自己!
最终,阿娅什么都没做,只是低下了头,兔耳深垂,将自己怯懦的表情藏在阴影之中。
但即便如此,那个兴奋的声音还是没有离去。
“怕什么?阿娅这么厉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阿娅的耳朵稍微立直,愣愣的盯着李震。
为什么呢?明明她是那么的惹人厌恶,就连她的亲族也恨不得让她走出家门,自生自灭。
就在阿娅迷茫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一张有着淡淡胡茬触感的脸上。
这一刻,她眼中的泪珠止不住地落下。
她感受到了,那没有一丝黑暗的情绪,那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高兴。
流泪、啜泣、呜咽,直至痛哭。
阿娅的声音越来越大,将小脸紧贴在李震的胸口上,泪水一次又一次地透过他的胸襟。
她在发泄,想要用这泪水,冲刷掉在此前的人生中,那种从有到无的崩溃。
这个世界很奇怪,没有了血肉,却又为人们留下了不知自何处而来的眼泪,留下了悲伤的权力。
“好了好了,阿娅乖,不哭……”
李震无法理解阿娅的心情,只能一次又一次,拙劣的安抚着将他当成依靠的女孩。
谁知,阿娅竟然真的强行忍住了哭泣,看着她紧咬下唇努力的样子,李震突然感觉有些心酸。
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才会让一个人因为点滴的善意嚎啕大哭,将外界的一点光明当成所有的依靠?
他不知道,此刻也不愿意去猜。
“天快黑了,我们去找个山洞休息一下吧?”李震蹲下身子,盯着阿娅的眼睛轻声询问。
阿娅用力的点了点头,兔耳摇晃,样子异常的可爱。
“小子,别忘了带上那头剑齿虎,这种固体的能量虽然杂,但也能帮你补补身体。”
老人的声音响起,但听上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说得倒是简单!
李震撇了撇嘴;看向那横躺在树下的巨大兽躯,感觉有些牙疼。
这一刻,阿娅仿佛知道李震在想些什么,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就已经小跑过去,将那巨大的剑齿虎扛了起来。
动作熟练得让人有些心疼。
李震走上前去,尝试着抬起剑齿虎的尾巴,拼尽全力之下,才刚刚抬到了胸前。
连肩膀的位置都没到!
看李震有些失落的样子,阿娅顿时扯了扯他的衣角。
“前,面,山,洞。”
这么快就找到了?是因为阿娅本就在这附近生活的关系吗?
李震没多想,跟在了阿娅身后,同时尝试着在脑中沟通老者:“老爷子,你也像阿娅这么厉害吗?”
“这也叫厉害?”
老者不屑道:“这种野兽,我弹指间便能覆灭百万!”
真的假的?
李震挑了挑眉,这老爷子之前在讲英灵战场的时候,就特别爱使用一些诸如“天崩地裂”、“尸山血海”之类的形容词,这就总让他感觉对方是在吹嘘……
“我这一身本事,你想学吗?”老者倒是没大在意李震的态度,是非真假这小子以后会知道的。
李震心中一动:“你能教我什么?”
这老者虽然嘴上说的真假难辨,但确实气度不凡,有些高人风范。
老者闻言,顿时豪迈笑道:“老夫有一拳一掌,拳出天地震,掌出断河川!”
“老夫有一手好字,行书可镇邪魅,落笔可判生死!”
“这都是老夫最得意的本领,你想学哪样?”
声如洪钟,傲世轻物!
李震无言,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老者化身巨人,谈笑间杀戮万敌的场景。
只是,他心中还有一些疑惑。
“我都已经死了,还能学这些吗?”
老者先是一愣,而后才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吧?”
“是啊。”李震点了点头,不然呢?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难道那千万条轮回道,不止是地球的人类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