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沉沦过后睁开眼的第一幅画面便是漫天飞雪,我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支利箭便插入了我的胸口,我本能的去捂住中箭的位置,担心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我的意识再此陷入沉沦,眼前的景物开始暗沉下去,听不见声音,也感受不到任何事物。
不知过去多久,我的意识再次恢复,但看见的却是熊熊火焰将我包裹,火焰之外是人声鼎沸,吼叫最多的只有烧死这个妖怪几个字,我是妖怪?我感受不到火焰给我带来的痛苦,却能看见自己身体在被一点点的烧毁,肢体如同黑炭,痛苦导致肢体不断扭曲却依然咬牙未能叫出声音,我无法控制这一切,也没有任何知觉,仿佛这一切都只是梦境,但这一切却又像是在亲身体会,我的心里充满着恐惧与疑惑,哪怕在熊熊烈焰中依然感到刺骨的寒冷,终于,我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意识再次恢复清醒时我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地中,衣衫褴褛,皮肤干瘪,随手扯下一把杂草塞进嘴里艰难的咀嚼,在下咽的时候杂草卡在喉咙处导致我疯狂的咳嗽,喉膜震动,本就脆弱的身体咳出了丝丝血沫,血沫的出现如同一个导火索,身体机能在那一刻迅速下降,直到我再也咳不出声音,瘫软的倒在地上,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是在突破的时候被暗算了吗?那这里一定是幻境吧,在又一次清醒看着自己死亡的过程中我思考着,无数次的清醒,又无数次的死亡,虽然我感受不到痛苦,但内心却莫名的产生了一抹恨意,我为什么会有恨这种心情?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久到我已经麻木,一次次的死亡让我不再恐惧,直到一只白狐出现在我眼前,那是下着大雪的山林之中,这次的周围没有人,我躺在雪地中无法动弹,看了一眼身上干瘪的阶梯,不知为何,我突然发出了一声苦笑,终于有自然老死的一次,我能感受到自己手部肌肉的运动,但因为年迈将死已经无法抬起,似乎是想再抚摸一次眼前的白狐。
这只白狐为什么这么眼熟?因为年迈而浑浊的双眼使我无法看清它,就在我想要再仔细看它时,眼睛却像是被一股黑暗笼罩,视线再次陷入黑暗。
不过心中那股积蓄的恨意却在那一刻突兀的消失了,说不清原因,就像一个迷茫的孩子寻找到了庇护,心境安和温暖。
也就在这时,黑暗的空间撕裂出一道缝隙,照亮了这沉寂的时光,一道白光从中透射而出,刺眼的光芒对我来说似乎并没有任何影响,而在那遥远到我无法触及的地方,隐约见到了四个大字。
“阴阳往生……”我呢喃出声,这四个字给我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仿佛一身重担一般压的我喘不过气。
视线再次模糊,光与黑暗的交织当中我猛的睁开双眼,所有的一切再次恢复,没有受到惊吓后的一身冷汗,也没有察觉身上有任何异样,仿佛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一般。
“怎么样?突破了吗?”
杜文斌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我稍微定了定神,平静的点头“嗯,过去多少时间了?”
“一分四十秒。”
“这么精确吗?”我苦笑一声站起身,眼前的事物不再是单调的过道与上去的阶梯,墙面与地上多出了许多暗黑色的游离物质,主要以阴气为主,其中夹带着木属性的能量,这些游离物质有规律的顺着路线循环,就像是自主运转的机械一般,维持着阵法。
“这是?”看着眼前这一幕,我不由自主的询问出声。
“你看见了什么?”杜文斌说话的语气仍然不急不缓,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一般。
“一些含木属性的阴气,有规律的在运转。”我指着这些阴气运转的方位与运动的连接方向说道。
杜文斌沉默了片刻后从包里拿出一块罗盘,分辨清方向后将罗盘收好招呼了我一声“快走。”
他怎么什么都会?这是我现在的疑问,跟在他的身后还未等我说话,他便与我讲解了关于我们现在的情况。
“天星门,听说过吗?”
“没有。”我摇头回答。
“天归,天季,天蕴,天引,天源,天煞,天沉,顿开万物混归天,落凡大地化于季,隐匿蕴途金石开,化气清空引木生,源生源头出水源,业火天方十煞祭,稳坐如山沉归土,天星门与七绝门虽为正邪两派,但这两门使用的术法原理都颇为相似,同样皆修阴阳五行,但方式理念不同。”
“七绝门将五行分化,分别自成阵法,再利用阵法与阵法之间相生产生变化,天星门则是先成五行阵法,再分化,虽说没有太多变化,但胜在阵法与阵法之间能有相互连接,随时可调动大阵力量集中或者分化。”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是在阵中阵里?难道这两种阵法不会冲突吗?”就算杜文斌解释了两种阵法的原理,我依然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有一点在我的认知当中,如果两个阵法重叠的话,相互之间必然会产生排斥。
“理论上会冲突,但这两个阵法原理相同,找到了其中共存的方法,也未必不能叠加,而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利用天星门的阳木为引,配合七绝门阴木为主导,达到双重的幻阵效果,而这个幻阵的效果甚至达到了能读取思维的能力,刚才我们经历的一切,便是我们现在想要经历的一切,不过它以另一种方式合理的呈现罢了。”
现在想要经历的?这就意味着这是他想经历的事情?王佐的父亲我根本就不知道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对于幻阵而言,有些事情了解的越多,反而越真实吗?那他刚才又怎么察觉到问题的所在呢?时间,他是问了时间后才察觉问题的,时间有什么问题我不清楚,也没有时间去询问,因为那尊石像又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我们这是又走回来了。
在我眼中,阴气流动的源头确实在这里,他是怎么知道的?
杜文斌在包里翻找了一番后摸出一张符纸,黄底红字的符纸被他夹在指尖,微弱的阳气流转进符中,用于发动的能量,不过片刻,符纸上的红字便如同活过来一般,化为火焰字符漂浮在他身前,在他的指引下,印在了石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