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扶墙边,我摸索着走到门口,也幸好这地下一层的房间里没有什么东西,绕过半开的铁门,身体贴在门旁的墙边仔细聆听外面的声音,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我慢慢蹲下身子,将鞋子脱掉,这样能够保证不发出太大的声音。
杜诚的房间就在隔壁,距离不远,摸索着来到门前,手指触碰,想要知道锁是否会在黑暗降临时消失,可刚刚触碰过去还没有摸索到大锁时我便像是触电一般猛的收回,指尖传来一种湿滑软黏的感觉,像是某种软体物质的黏液一样,什么东西?我揉搓着手指,上面并没有沾染这种不知名的物质。
事情的变化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坚硬的铁门,怎么会传来这种湿滑软黏的触感?要不要再试探一下?我犹豫着不敢接触,失去光明的我如同黑夜中的爬虫,不知危险在何方,只剩本能的求生欲望。
最终我还是没有继续探索,这种未知让人难以接受,我承担不了发生危险的后果,手摸向墙壁,思索着地下二层是否有别的变化,从我离开地下二层到来到这里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也没有听见有人经过过道的声音,那么床上的又是什么东西?
我再次回到躲藏的那间屋子,摸索着往床边走去,膝盖贴着铁床边,我手慢慢伸向床面,期望着不是什么软黏的东西。
没有任何气息的感觉,安静的有些反常,难道是什么死物?在我慢慢弯下腰,指尖不断接触铁床中间时,首先传来的是布料的触感,不是被子,手指再次往下轻压,冰冷柔韧的触感随即传来,隐隐还有坚硬之感,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两个字“胸骨。”
是个死人?确定不是什么怪物之后我的心也放下了,手指往上摸索心中大定,是人型,划过胸骨,脖颈,直到脸庞,都是冰冷一片,手指伸到鼻子之下,没有呼吸,缓缓送了口气。
这个房间住的是谁我并不清楚,不过他们是如何回到房间的?过道上一直没有传来脚步声,有的只是那个怪物的爬行声,难道梦境都是这么不可理解的吗?
思考者问题,我的手指不自觉的往上挪移,轻轻浮在表皮之上,就在我准备收回手指打算往地下二层查看时,我的手指刚好停留在这人的眼皮上方,一丝微弱的滑动感传来,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快速后退,由于反射神经的过度反应,导致我反应过来时,后背已经贴着铁床发出一阵响声。
这人是活的?刚才的触感是眼珠转动的感觉,他所看的方向是我,声音在这寂静的地方传出很远,又是封闭的过道,没过多久便回荡起一阵回音,我咽了口唾沫,即不敢在这房间里呆下去,又不敢出去。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的过道上隐约传来液体滑动的声音,来不急思考,我的大脑第一反应是往书桌下躲藏,毕竟那东西听见想动后来查看只会检查房间中床上的人。
书桌下的位置很狭窄,我必须蹲着蜷缩才能完全藏身,为了不发出声音,只能拼了力气蜷缩后用手撑着进入,将头深深埋在双膝之中,将所有感官集中在双耳之上。
那东西的速度并不快,不知道是它故意如此还是什么原因,声音逐渐在我耳里放大,我以为它只会在门口查看一番便离去,可声音却慢慢的进入到房间里,我大气也不敢出,声音往床的方向流动,我开始庆幸自己的选择,如果在床下,估计这次就会被发现了,床的位置离我这里有三米多远,但它并没有发现我,这让我又有了一丝侥幸,这怪物没有夜间视物的能力,似乎是由声音来感知位置的。
声音逐渐变的怪异起来,这怪物像是爬到床上去了,过后便传来吸吮的声音,这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一种动物“水蛭”,以吸血为生,它不会在吸那人的血吧?我记得床上那人应该是清醒的,为什么一点反抗都没有?
这声音听的我毛骨悚然,吸吮的声音还在持续,我憋着一口气,已经快要到达极限,祈祷在这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尝试着微微呼吸,将这个动作放缓了无数倍,可就在我稍微呼出一点气息的时候,那种吸吮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我心叫不好,该来的还是来了,我不顾一切从桌下翻滚而出,转身就跑,不过移动实在艰难,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很难分辨方向,只能凭记忆摸索到墙边往门口跑去。
一路狂奔,说是狂奔,其实只有平常一半的速度,就算手扶墙壁,在黑暗中也难以放开手脚,但这已经是我最快的速度了,来到拐角,我停了下来,身后没有声音传来,那怪物在脱离人体时看来需要时间。
寂静的黑暗中,就算我想将呼吸声压到最低,但依旧会有微弱声响传出,恐惧会让人消耗更大的能量,急促不安让人心神难以平静,我努力将内心安抚却无可奈何,心脏的跳动声连连清晰,时间不多,这个梦境的怪异之处让我不敢尝试在这里死去会发生什么,可能会成为这里的一员,也有可能意识消散,现实中的我成为植物人,唯一能够肯定的事,在这里死去,不会醒来。
过道里依旧只有我发出的响动,现在的我也不在乎会有什么后果了,直走,拐弯,记忆中通往地下二层的阶梯就在前方,我毫不犹豫,往阶梯位置跑去。
速度开始变缓,生怕一步踏空,跌落下阶梯,脚步挪移,当右脚悬空时,我一脚踩下,右脚传来一阵凉意,湿滑的液体沾染在上,我心中仿佛漏了一拍停滞一瞬,心中只有“糟了”两字,思考的方向不对?还是正常现象?
在我的想法中,地下二层的人会突然回到一层房间是这里的规则,既然是规则所致至少会有形成这种规则的条件与过程的转换,只要找到这种过程与条件便能明白这里的原理寻求破绽,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太一样,完全掌控?不可能,融合体多个灵魂存在不存在完全掌控,这就像精神分裂,虽然我懂心理学上高深的知识,但至少我明白多个灵魂存在不可能会有单方面完全主导的情况,只能共生,不能消亡,否则其中一方面便会消失。
来不急思考,因为脚掌上的黏液开始蠕动起来,正在往我脚踝绵延,速度很慢,但所蔓延覆盖的位置,神经感性正在渐渐消失,仿佛被抽离了什么东西一般,我本能的用手背去抹去脚踝上的黏液,虽然有效果,但换来的结果是手背上也沾染了这不知名的东西,用力甩了两下并不能甩掉,在墙上擦拭同样如此,就像长在身体上的一般。
心中暗骂一声,地下二层估计全是这玩意,下去就是找死,可现在我还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