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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入侵者

天气晴朗了六天之后,又开始飘起巴掌大的雪花。之前还没化完的积雪,再次被皑皑白雪覆盖。放眼望去,是银妆素裹的世界。部落又开始了宅日常。

新叶捏捏腰间的小肚腩,愁眉苦脸地想着,等到雪季过去,她估计就和露差不多体积。虽然每天都在做瑜伽,但运动量还是太少,看来以后还是要控制食量。

声音是在半夜传来的,新叶只觉身边人突然离开,之后就是一阵叽里哇啦的吵闹。也许是来到这里太过安逸,她并没有太当回事。直到男人急匆匆进来,让她不要出洞,她才发现事态不对。

“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问。男人说:“是的,不过你别怕,刚抓住了了一伙人,已经被绑起来了。估计是想抢食物,刚进来就被出去尿尿的力给发现了。我回来和你说一声,现在要去巫的山洞看看情况。”

刚准备走,被新叶叫住说等等自己也要一起。男人不同意,新叶就说自己害怕。给她裹上兽皮,背着她来到巫的山洞。

只见熊熊燃烧的火堆,照着被围在人群中间的三个被捆着的人身上。他们和部落里的人穿着打扮差不多,都是壮年男子,眼神里有深深的恐惧。巫开口了,“你们是哪个部落的,为什么要来我们部落偷食物?”

三个汉子面面相觑,却没人回答。直到狩猎队长山连揍了他们几拳头,其中最瘦的那个男人才说道:“求求你们别打了,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我们三个的小崽快要饿死了,这才来偷你们的食物。大人扛得住,小崽不行啊。伟大的巫啊,求求你分给我们一点食物,让小崽能活下来吧。”其余两人也跟着流泪哀求起来。

这下山下不了手了,大家想起去年部落里死去的小崽,一时间气氛有些低沉。巫又问了他们部落的情况,按理说这才到雪季中途,不该这么早就没食物了啊。被捆着的男人们说他们是来自于翻过两座山的部落,就在前几天发生了雪神发怒,大多数人都来不及逃出部落,被埋在了雪山下面,连巫都没有幸免。最后,只剩下了他们十来个人,到处躲藏找吃的,后来发现了这里,就跟来了。原想着只给小崽偷点食物,没想到刚进来就被逮住了。

巫又问他们剩下的人在哪里,说都挤在河对面山崖的洞里。新叶想起她刚来时在山崖发现的那个洞,当时也没细看,但感觉那个洞应该挺小的啊,不太像能装十来个人的大小。巫和几个人商量着,又把新叶叫过来问她的看法。新叶告诉了巫她的意见,对这几个人的话半信半疑。

最后决定到天亮之后,派几个男人跟着三人其中叫羊的那个瘦子去看看。新叶又建议安排几个人在部落入口处巡逻,以防万一他们还有同伙入侵。

力和炽都去巡逻了,新叶和露她们呆在一起,也没怎么睡着。问露以前有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露说在她和炽还是小崽的时候,也是大约这个季节,部落被入侵,那伙人抢走了他们的母亲,他们父亲也在打斗中丧生。幸好有巫带着其余的人,找到现在这个好地方安顿下来,凿山洞住下,大家才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么久。而且也从来没有见过别的部落的人,本以为会一直安全下去,不想又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新叶搂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两个小家伙什么也不知道,睡得正香甜。

人在情绪紧张的时候,时间会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天就亮了,雪还是纷纷扬扬地下着,人们却都来到了巫的山洞。看见一脸疲惫的巫,也知道她整晚没睡。巫安排红烤了红薯,大家分着吃了,就让其中一个人带着炽、力还有山去河边崖壁。

看那两个小偷实在可怜,巫就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烤红薯,两人感恩戴德的狼吞虎咽起来。所有人都围着火堆,焦急不安地等着消息。巫又问了两人一些问题,两人都老老实实地回答。另外两个人分别叫崩和熊,他们的之前的部落叫青木部落,听起来大概有四十多人。剩下的十来个族人,五男四女,五个快成年的大崽,三个四五岁的小崽。

没多一会,他们回来了,跟来的还有一个年纪稍大点的男人。只见那男人边向巫跪下边说:“伟大的炎日部落的巫,我是青木部落的族长鹰,由于我的族人来偷贵部落食物的事情,责任都在于我。我来请求您的惩罚和原谅。”

山向巫汇报了那边的情况,确实和羊说的一致。新叶这才知道自己这个部落叫炎日部落,羊的部落原来是被雪崩掩埋了。

鹰没有说话,等着巫发话。巫说:“这样吧,我会给你们部落的小崽一些食物,也允许你们暂时住在那个山洞。但如果你们敢再来偷食物,或者做不利于炎日部落的事,我将请求天神允许将你们烧死在石头之上!”鹰和他的三名族人纷纷跪在地上,感谢巫的仁慈和善良。

羊他们仨拿着巫给的食物后,急匆匆奔向河边山洞。鹰却没走,再次跪下对巫说:“炎日部落的巫,我想请求您一件事。请求您可以接纳我们青木部落的族人,加入到您的部落。”大家都有点吃惊,等着巫的反应。

巫思索了一会,又和炽他们几个商量起来。最后把新叶也叫过去,想听听她的意见。新叶说:“他们想加入部落在情理之中,肯定是为了在雪季能活下来,但这些人的心性咱们尚且不知怎样,而且这些人也会消耗大量的食物储备。我个人觉得吧,如果他们是善良勤劳的人,加入咱们部落是好事。我们救了他们,他们也会为部落忠诚和奉献。不然的话,就不好说了。我觉得可以考验他们一段时间,再看接纳与否。”

几人纷纷赞同,巫就对鹰说了他们商量后的结论。首先,部落目前不接纳他们,但是可以给小崽们提供十天的食物,其余人的食物要自己想办法。第二,青木部落不可以做任何危害炎日部落的事情。第三,如果做到以上两点,到雪季结束后,会考虑接纳他们。

鹰本来听到第一点时候,以为族人们没希望了。到听到后面,就放心了。毕竟这次逃出来的除了小崽,其余的人都可以捕猎,虽然获取食物会有些艰难,但熬熬总会过去。雪季任何部落的食物都是有限的,巫的安排已经很是合情合理。如果到时候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巫也许也会帮忙的。

所以他就说:“感谢巫,感谢炎日部落愿意让我们暂住,我向天神发誓:一定约束好族人,绝不会伤害大家。如果有任何需要我们的地方,请随时告诉我们。”

鹰走后,人群也纷纷散开回自家。巫的山洞里终于清静下来,喝着红煮好的姜茶,商量着后续的事情。巫吩咐山安排几个人,随时留意观察对面的行动,一旦有不好的苗头,随时来报。最近大家晚上也加强轮流巡逻,互相警惕。

一场危机暂时就这么平寂下来,事情商量的差不多的时候,男人就抱着打瞌睡的新叶回山洞补觉。

她醒来的时候,男人正坐在火塘边添柴。问他才知道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候,看她睡得香就没喊她。

揉了揉脸,起来做饭。看见灶台上摆着今日领回来的野猪肉,想起男人后半夜要去巡逻,就打算另外给他做点好带的宵夜。炒了泡菜酸辣肉片,红烧兔肉,木耳香菇汤。最后把野猪肉剁碎,加了土豆碎粒和香菇,炸了两个大肉丸子,放在火塘边旁边的陶罐里保温着。提醒男人后半夜出去的时候,用叶子包了带上吃。这自然是受到了男人“狠狠”地表扬,具体表现为快要窒息的一顿热吻。

连着下了一星期大雪终于停了,河边的那群人也似乎一直安分守己。虽然鹰带着男人们出去捕猎,收获都不太理想,但他们也始终没有再过来打扰。最后还是巫把鹰叫来问了下情况,告诉他明天不下雪的话带上他的人,跟着狩猎队一起去捕猎,走的时候还送给了他一筐红薯。

鹰十分感动,道谢后回去告诉了族人。族人们把红薯按照每人一个烤着,想着炎日部落愿意给她们食物已经很不错了,他们要省着点吃。

第二天果然是晴天,久违的太阳虽然并没有多少温度,却给人带来心理上的暖意。鹰带了四个男人和一个很强壮的女人,早早的等候在部落入口处。山说狩猎队不要雌性,雌性会拖累别人。鹰解释道这个雌性叫夏,她的力气是部落里第二大的,以前也是跟着狩猎队的,绝对不会给大家造成麻烦。

看着大家虽然怀疑却还是允许她跟随,夏终于放下心。也许由于天晴,鸟兽们也出来活动过。地上有兽的脚印,林间扑腾着几只黑色大鸟。突然山作出让大家安静的表情,炽马上就发现了林间一对晃动的鹿角。拿着骨叉的众人轻手轻脚的从四面围成圆圈,鹰他们几个也彻底封住鹿逃跑的后路。

走近了才发现,这里有两只鹿,同时鹿也发现了他们。两个猛地弹跳起来,准备逃跑。说时迟那时快,炽和山手中的骨叉同时刺向其中一头,另一头跑向鹰它们所在的位置。可惜的是,炽和山的骨叉只是擦破了鹿的前腿,被它甩脱逃走。

而鹰他们这边,三个男人直面鹿,却不曾想夏突然迅速从树上跳下来双手抓住鹿角,被抓住的鹿惊吓之余,死命逃跑,想要把夏甩下背。然而它低估了人的毅力,夏的身上被奔跑中被树枝划破了好多血口子,却始终不放手。鹿的速度渐渐变慢,终于几人瞅准机会,骨叉刺中鹿的屁股,让它倒地动弹不得。

浑身是血的夏,看起来有种恐怖的勇猛,也收获了炎日部落男人们的认可和敬佩。大家按照习惯,轮流喝着鹿伤口流出来的热血。这样不仅可以及时补充体力,还可以防止兽血浪费引来猛兽。鹰坚持要等石他们喝完,才让自己部落的人喝。

考虑到冬天猛兽也要觅食,大家也就不再贪心,扛着鹿回部落。山告诉巫今天这头角兽,主要是由青木部落的人猎获的。巫问鹰怎么分配,鹰说一切由巫做主。巫点点头,分给了他们半头鹿。鹰部落的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之色。

之后几天的捕猎,两个部落的人熟稔起来,配合的也越来越默契。偶尔河边山洞的人,会因为小崽生病征得同意后,过来求助巫,三来两去的,小崽们倒是先玩闹到一起了。

那边的小崽里面都是男孩,所以东就很高兴了,天天拿着小黑炫耀。没几天就成了孩子王,天气好的时候,带着一伙小崽子到处调皮捣蛋。把部落的大人们搞得头疼不已,却也带来勃勃生机,消融了这冬日的枯燥死寂。

新叶时常在露的山洞里被这些小家伙们吵闹得头大,也记下了小崽们的名字和性格。其中有一个叫离的小崽有点特别,他平时很安静,不像别的孩子那么好动。但却是问题最多的一个,简直就是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每天跟着新叶屁股后面,问个不停,也都会得到认真的回答。原本新叶以为他听了也就忘了,没想到小家伙居然全都记下了。这是继炽之后,她发现的第二个记忆力理解力超群的原始人。

所以她也就比较喜欢离,偶尔带他去自己的山洞玩。新叶好像没见过他的姆拉,问了才知道原来他的姆拉是每天跟着狩猎的那个勇猛的夏。问他的父亲呢,离说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好吧,原始人这方面比较混乱,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青木部落已经稳定下来,也解决了自己的食物问题,基本都是友好善良的原始人。巫也就逐渐默许大人们互相往来,算是慢慢开始接纳他们。

不过经由青木部落一事,巫开始意识到危险随时可能会来。毕竟这次是运气好遇到的是残兵败将的青木部落,下一次遇到强大的部落来抢夺食物,他们就毫无反抗之力了。所以部落的安防问题,逐渐变得重要起来。

除了安排夜间轮流巡逻的人,白天也有人留意动静。新叶在思考了很多天之后,觉得目前的防守还远远不足以保障部落的安全,就告诉了炽一些自己的想法。炽听得很惊喜,觉得十分可行。两人一同去和巫商议,巫很赞同。这一次,却没有安排人去落实。巫对新叶说:“这件事情,我决定全权交由你们来负责。可以吗?”男人握住雌性的手,新叶点点头,这算是接下差事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部落里的人也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巫说了所有人都要听从新叶和炽的安排。部落的人早就见识了新叶的本事,很是信服,对她这次的事情更是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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