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闫安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了再活过来。
前世被那个乱臣贼子陷害致死,傅家一百一十八口人,满门抄斩。
血色漫天,无一生还。
他傅家满门忠烈,世代戍守边关,守卫疆土,做错了什么?
就为了有些人的勃勃野心,牺牲什么都在所不惜吗?
成王败寇他懂,只是不甘,也怨,懂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原以为得天独厚,重生一世,也不想再去纠结那些恩怨,好好守着这片埋葬了无数白骨忠烈的土地就好。
只是有些事情可能早就已经注定了结局,从来一次,他依旧无能为力。
上一世攻打燕国的越国提前发动了进攻,来势汹汹,战术诡异的他甚至只能勉力防守,却依旧节节败退,后续兵力不足,装备不到位,朝堂上的人斗的水深火热,他们后力无援。
包括这次又强撑两周,也是家族耗费百年底蕴才能有足够的财力以作周缓
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颓然松开,他很累了,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对的了,这样的国家,已经从根开始腐烂了,真的还有守护的必要吗?
如果天下统一是大势所趋……那……放弃可以吗?不想坚持了。
天旋地转,星河轮转间时间变换,塞外的星空总是分外壮丽,只是看久了也觉得冷冷的,没有丝毫情义。
……
“安朔,醒了?感觉如何?”辛宁默默地站在一旁,突然挑了挑眉,看着慢慢转醒的男子。
“什么?”傅闫安习惯性的打量周围的环境,却看见满室的精致的摆设,目前所处的环境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不是应该在战场吗?这是哪儿?
“安朔,朕问你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辛宁不易察觉的挑了挑眉,眼底弥漫着玩味。
就在刚刚,001告诉她,眼前的人是她们一直在找的反派。
她可以肯定,一开始安朔的体内绝对不是反派的灵魂。
原身后宫里那些王夫,贵君包括这个凤君什么的,都是在她来之前就存在的,千秋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但也不是没碰过他们,这些人都是大臣们塞进宫的,想要讨好她或者打探消息的世家子弟。
越国是女尊国,不过乱世以强者为尊,对男子女子都没有太大约束。
只不过和别国一样入了后宫的男子也不得干政。
这些人留着还是弄出宫,也都没什么区别,索性就扔在那里不管他们了。
没想到这个凤君会帮她挡了一箭,再醒来这具壳子就换了一个芯。
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安朔到底去哪里了,在怎么说他也算她的恩人了,虽然她并不需要他救。
昨晚的刺客是男主大人搞过来的,现在的剧情节点男主已经和女主有了感情,只是还没被发现真实身份。
而她,为了更加顺利的找到反派就让人把女主绑了,俩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这不,把人家男主惹恼了。
【小姐姐,凭良心说话好吗?我反派好无辜的说。】明明是你自己要放飞自我,还扯上我反派爸爸。
“小一啊,凭良心说话,我要是不去攻打燕国,反派是什么下场?不得好死啊!”万箭穿心的那种,想想就阔怕。
“而我是一国之君,现在又是群雄割据的年代,我要去找他,估计也就回不来了,他又不能来找我,不然他上头那位估计得给他安个叛国罪了。”
为了保证反派大人不被气运之子和气运之女弄死,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这个吗?
“这是经过我深思熟虑才想出来的,那要不你给我想一个更加方便省力的办法?”
001眨眨眼睛【我觉得你好像说的都挺对……】但是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忽悠了……
傅闫安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不露声色地飞快打量了一屋子的人,心思百转千回,最终露出一副茫然的神色。
这具身体一直传来一阵阵痛觉,应该是受了伤,其他人衣着讲究却并不很华贵,而现在床前的人身穿龙袍,身份尊贵,自他醒来就和他说话,证明是和他认识的,那么他的身份也应该不低。
“我……我是谁?你们又是谁。”确定这是他完全陌生的环境,又推断了一下目前的处境,傅闫安决定最保险的方法还是装失忆。
“太医。”辛宁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一闪即逝,摸了摸中指上漆黑的玉石戒指,他倒是适应的蛮快。
她也乐意配合他,凌厉的眼神看向站在旁边垂首而立的太医,潜意思就是让他们去诊断。
“陛下,凤君可能是晕倒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脑袋,造成遗忘了一些记忆的症状。”细致的检查了一遍,一位头发虚白的老太医跪在地上说。
辛宁下意识的想移开脚步,让其他年轻的宫女什么的给她行礼还行,被一个年龄这么大的老人家行礼,真让她有一点负罪感。
但是没办法,得忍,不能崩人设!
然后她身子一转,坐到床边,挑起男人尖削的下巴,转向自己,“怎么?连我也不记得了?”
傅闫安惊了一下,有些排斥,还感觉有些荒唐,他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燕国是男尊国,奉行男尊女卑的思想,在他一贯的认知里,男子是要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女子则是温婉可人的窈窕佳人。
她们是脆弱的,温顺的,羞涩的,要男子保护的玻璃娃娃。
这不能怪他思想狭隘,因为在他以前的生活中,所见所闻的都是这样的事情,纵使知道越国以女子为尊,这里的男子和燕国的女子一般的地位,但是听说和亲身经历毕竟是两码事。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太医没说摔到脑子还能把自己摔成哑巴的啊?”
辛宁看着他目光无焦距的在她身上落空,手上使了点劲儿。
“我……不记得了……”傅闫安回过神来,神色自若,不见丝毫慌乱。
这时候他不能乱,乱了就完了。
谁失忆了还记得人啊,他要是记得,那还叫失忆吗?
所以,即使心里已经有了点数,傅闫安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哦,那我跟你说一遍,你记住了啊。”辛宁笑笑,“我是你的妻主,而你是我的正君,是要帮我管理后院的一众官人的,知道吗?”
她看着他,眉眼带笑,着重强调她是他的妻主……
妻主……
那他岂不是相当于嫁给了她?这有些超出了傅闫安的认知范围,一时间有些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