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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施云布雨

百里之途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若是凡人定要数日才能来回,而此处皆是巫族修炼之士,那么百里来回不过片刻之间。

“相柳,你怎么不说那黑竹如此难找。”莫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忽然远方传来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相柳听到这个声音,面露吃惊,脱口道:“浚泽小子。”

闻声望去,只见远方一道白光来速极快,如风起云涌,电光火石间来到玉台上方,“咻”的一声,落了下来,站在了玉台中央,白光散去,只见来人白衣飘飘,面目俊秀,只见他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扛着一颗黑竹。

那黑竹茂盛无比,微风一吹,沙沙作响。只见他把黑竹扔到地上,拿起一片竹叶咬在嘴中,神情说不出的惬意。

众人顿时膛目结舌,不是说去摘竹叶吗?这小子怎么把竹子都扛回来了。而且细细一想,这小子最晚出发,却是最先回来,莫不是他运气极好,一开始就找到这黑竹,便把它连根拔起。

其他人恐怕都找不到了,现在还在那山里苦苦寻找,以至于现在还没回来。

众人脑海里纷纷出现一个场景,一群巫族骄子,还在那成都载天山里,四处寻找,长吁短叹。

后土也是俏脸微抽,想到这小子一贯如此顽劣,无奈道:“浚泽,你怎么把这黑竹给搬回来了?”

浚泽双手一摊,解释道:“我到那成都载天,在那山里找遍了半座山,终于找到了这黑竹,哪知道这竹叶却是扯不下来,索性我就把竹子砍下搬回来了,不过我给他们留了一些。”

这黑竹天生数属金,要用那火法才能把那竹叶取下,没想到浚泽生性疲懒,也难得施展火法,直接把竹子砍下就扛回来了。

便是祝融听完也是有些吃惊,昨日听后土讲到这小子,只觉大为有趣,阴差阳错遇了那么多事情,觉得有些合胃口,所以今日浚泽提出御风比斗的疑意,自己便顺势换了种方式,哪知道这小子性格如此跳脱,还好给那旁人还留了一些。祝融不知道的是他给旁人是留了半截竹杆,叶子是一片没有,不然也不会如此平静了。

祝融咳了咳,正色道:“浚泽,这御风便是算你胜了,先等他们回来吧。”

娥凰城众巫听完,连声高呼,兴高采烈,都在为浚泽高兴。

不多时参加大巫考教的众人也都陆续回来,天空中道道灵宝之光,飞速而来。

不过令浚泽吃惊的是,第二个回来的居然是那雷吼,看上去高大威猛,满身虬肌之人,御风之术也如此犀利,而第三个回来的便是泠羽和芙葵,不过芙葵认为泠羽晚她不少出发,便自认第四。

三人几乎差不多时间回到玉台,都是带回来了一截残竹,看到那半颗黑竹,以及在那咬着竹叶,摇头晃脑的浚泽,都是暗暗吃惊,也是心生无奈。

雷吼爽朗大笑,看着浚泽,认真说到:“不愧是第一勇士,这御风之术居然如此高明,我自诩修得雷灵,没想到你却比我高明得多,还望有机会能够切磋一番。”

而泠羽却是面不改色,似乎天生冰冷,妙目冷然,道:“浚泽灵巫,传言果然是真,你以后切莫再要蒙混过关,待会儿再来比过。”

浚泽不经一阵头大,自己可是从不撒谎之人,虽然爱开玩笑,自己当真只学了一月的御风,若是细细数来,也就十来日罢了。刚要解释一番,却见几人都不搭理自己了,便是芙葵也是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顿时意兴阑珊,觉得丝毫无趣。

在他们说话间,其余人也都陆陆续续回来,皆是失望表情,显然是没寻到那黑竹,当看到浚泽带回来的黑竹时,有人顿时锤胸顿地,也有人倾佩羡慕,反正是表情各异。

大巫考教第一个环节居然就四人完成,若细细按照规则算来,就浚泽一人完成而已,这怕是百年来第一个异数了。

相柳和两位祖巫商定后,回到了玉台中央,他望了望神色各异的众人,道:“经过两位祖巫的意见,那么御风一项便是浚泽第一,诸位可有意见?”

见众人皆无异议,也不经感叹,浚泽这小子真的成长了,以前还是毛毛躁躁的顽石,现在嘛……定眼一看,浚泽正咬着竹叶,双手放在脑后,仰望着天空,顿时有些气闷,现在依旧是顽石。

清风吹拂,云朵飘飘,那白玉台流光四溢,此时相柳也是收起思绪,朗声道:“既然第一项已经完成,那么第二项便就要开始,巫族立足九州,除了巫法玄功精妙之外,祈天祭祀之法也是独树一帜,便是那中土人族的呼风唤雨,也是学自我们,那么接下来考教的便是那祈天之术,诸位可还有什么异议?”

有异议,当然有异议,浚泽内心一阵波澜,便是额间也有一丝汗迹,能不能不比这个祈天什么的,虽然学了九窍,但还一窍不通,只见浚泽眼珠转动,又是在思考什么鬼主意。

只见一人裹在黑袍之内,看不清长相,身高不过六尺,腰间佩一四尺骨玉法杖,便是浚泽也是暗暗腹诽,此人莫非是长相穷凶极恶或者是面目可憎,怎么会包裹的严严实实,神神秘秘。

此人声音甚至低沉,分不清男女,道:“相柳大巫,这施云布雨,草木催生,祈求天地,战歌鼓舞,祝福回春都是祈天之术,那我等如何选择?”

相柳知道众人肯定也由此猜想,解释道:“无妨,陆吴灵巫,用出你最擅长的就行,这一项祖巫自会评判。”

原来此人是那北玉山城,玄冥祖巫的人,浚泽听到此言,也是走出前来,一本正经问到:“相柳大巫,便是什么手段也行吗?”

相柳未明其意,暗自思量到这祈天难道这小子又能玩出什么花来吗?便是后土祖巫也不擅长祈天之术,若是这小子会,肯定早就显摆了,想了想,安慰道:“你尽力便是,祈天之法甚多,这项到没什么限制。”

浚泽嘴角一撇,然后走进人群。这一项自告奋勇便是,若是不会,不出来便是,也有人打定主意,不参加这祈天一项,便是连后土也在猜测自己这个徒弟会不会放弃。

相柳宣布开始后,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便是那陆吴,只见他快步走入场中。

陆吴看不清表情,他缓缓开始舞动起来,唱着不知名的巫歌,只见他姿势怪异,念念有词。时而爬地叩拜,时而双手斜举,左右来回,手舞足蹈。

蓦然他抽出那骨玉法杖,只见法杖霎时浮在空中,发出阵阵幽寒之光,而后忽然阵风而起,带来刺骨寒意,宛若风刀霜剑。

陆吴一声低吼,猛然朝玉杖一拜,凛冽寒风变成漫天霜华,那大半个玉台顷刻间,寒霜遍布,雾气袅袅,寒意袭人。

看到此处,便是祝融也是含笑点头,这陆吴的祈天之术当真不错,隐隐有了几分玄冥的样子,忍不住看了浚泽几眼,发现那小子也在认真观摩,总算有人能制住你吧。

浚泽确实在观摩,他在记住每一个细节,包括陆吴所唱所跳,每个步骤都看得仔仔细细。

相柳面色微变,也是对陆吴有了几分高看,说道:“这寒霜秋露之术,你到也是熟练,这种最原始的祭祀法术,会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很好。”

“多谢大巫夸奖。”陆吴言语不多,道谢之后便退下了。

而后第二个人,居然是那雷吼,本以为他定是擅长巫族玄功之辈,没想到御风之术颇为高明,此刻怕是这祈天之术也是颇为不凡吧。

雷吼祈天之法果然高明,他走的是那武巫的路子,将那战锤舞得是虎虎生风,电光火闪,那巫歌也唱得震天动地,人如其名,风雷怒吼,只见晴空霹雳,一道雷光降下,附在他的战锤上,顿时巨锤上青紫交相辉映,电闪雷鸣,暴风流转。

玉台上众人震撼,这雷吼竟然用武器引下天上神力,这等祭祀法术早就失传了,没想到如今居然还有人会,此法是千年前巫族先烈所研,在那十万大山中击杀凶兽精怪无数,被巫族称为雷神,如今被一雷泽灵巫使出,当真是几份惊喜。

此刻那雷泽城部处,猛然喊起:“碧海苍穹,雷神转世。”声音震天,余声传遍了整个平原。

后土在外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是祝融却是一脸狂喜,本以为这届就浚泽能堪大任,没想到这雷吼也是一个天才,那强良都还不会此术,却没想到被他这弟子给悟出来了,脸色一正,道:“今日能见到巫族先烈之秘法,真是令人欣慰,巫道不灭,薪火不息,雷吼,你切记住一言,无所畏惧,这便是当年雷神无敌的奥秘。”

雷吼闻言,心中更是明了几分,道:“谢过祖巫指点,雷吼必将无所畏惧,一往无前。”

浚泽此刻却是眼光连连,只觉雷吼此法颇为有趣,那天上雷霆之力必然是胜过人力的,此法一出,怕是罕逢对手,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过,不过等会儿还是想个办法先把这关给渡过了吧。

而后便是泠羽与芙葵,这两人祈天之术也可圈可点,泠羽战歌鼓舞,竟然现场之人都感到斗志昂扬,而那芙葵却是碧光流转,带来了丝丝生机。

下面却是再无动静,竟然无他人再来展示祈天之术。

相柳看了看浚泽,以为浚泽放弃了,然后道:“若是没有其他人参加,那么这项比斗便要结束了。”

众人相互看去,然后有些惊异,目光齐齐看向浚泽,只见浚泽赧然一笑,走了出来。

“下面轮到我了。”浚泽目光坚定,看似底气十足,也不知道突然有了什么倚仗。

便是连后土以及相柳也惊诧不已,这小子出来干嘛,来丢人现眼吗?

浚泽站定玉台中央,眼中金光流转,却不是胜券在握,虽然祭祀巫文精通,但却是领悟不来,而这巫歌祷告,也是统统不会,但是施云布雨嘛?他定眼瞧了瞧晴朗的天空,镇定自若。

浚泽动了,周身白光翻起,衣袂飘飘,像离弦之箭,朝那天上飞去。

悬在那百丈的高空,只见他周身荧光点点,宛若神仙,此刻他闭上了双眼。

水,无形无相,海纳百川,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他动了,只见浚泽右臂高举,衣袖中白芒涌动,蓦然睁开双眼,大喝一声,袖中一道白光直冲云霄,转而化作十丈长的气刀,只见他在空中飞旋回舞,倾倒流转,手中气刀吞吐,转而化作层层气旋。

云卷涌动,天空中的云居然被那气刀所吸引,渐渐降了下来,而空中的水汽,也化作点点蓝光被吸纳到气刀里,气刀猛然间变成了蓝色,俨然如那碧空大海。

海纳百川,这是浚泽修行气刀之时悟出来的,虽没见过大海,也能体会到大海之宽阔,这气刀融合了本源之力,能够吸纳水汽,此刻用上确实再好不过了。

浚泽手腕一转,手中气刀蓦然旋转起来,宛若龙卷一样,那云雾水汽统统被气旋吸纳,转而变得五十丈有余,在那空中变成深蓝色的气旋水涡,千旋万转,水雾朦胧。

“开。”

一声长吟,只见浚泽停下手中气旋,那水龙卷又蓦然失去控制化作云雾,缭绕在那百丈天空中,映着阳光,如虹似彩,晶莹梦幻,此刻浚泽周身再次青光暴涨,只见十一道青光射入云雾间,冷意森然,那空中云雾又聚在了一起。

浚泽缓缓落了下来,那天空中的云雾此刻化作乌云,也渐渐压了下来,他心念一动,掐了个法诀,猛然间,一声轰鸣传来,雨点落下,渐渐的竟然下起雨来。

此刻,后土呆了,相柳呆了,包括祝融,所有人都呆了。

而祝融身后蓬头乱须的赤松子,此刻他的眼中闪过一阵精光,对浚泽投去一个赞赏的眼光。

春雨润泽万物,浚泽今日不行巫歌,不写祭文,不拜天地,居然就把这雨降下来了,也不知道少年是怎么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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