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翼轩眯了眼眸,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在这种时刻昏厥。
按套路,她不是应该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让他上钩,再趁机开出价码。一般男人都会慷慨地给予女人想要的,只要不触及他们的底线。
北宫翼轩臂弯稍稍松动,女人的身子就绵软无力地滑入水池中,乌黑顺滑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更衬托出女人惨白的面容,可见其在晕倒前有多恐惧。
据说,女人第一次的时候都会害怕,有的甚至因为太过紧张而晕厥。
他刚才有做什么让人误会的动作吗,晕倒,呵……
北宫翼轩不屑地勾勾唇角,竟然派这样不堪一击的女人来打前阵,指使她来的人是弱智吗?
他微冷地扫一眼正缓慢往下沉的女人,起身,抓过池边的浴巾,围在身上,大步出了池子,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串串湿滑的脚印,期间没再看一眼池里的人。
助理戴维已经静侯在门边,看见他出来,恭恭敬敬地递上毛巾,“总裁,对不起,是属下的错,外出时没关严门,才让人有机可趁,属下自罚一年薪资。”
北宫翼轩没说话,随意套上一袭睡袍,走进吧台,倒了杯艳红如血的酒,缓缓饮至杯中物只余半杯才开口,“去把那个女人捞出来,死了的话,丢大街上,没死就弄醒。”
浴池里,季云初的整颗头几乎都沉到水下,戴维弯腰抓住她的衬衣领口,哗啦将人提起来,拖到书房里,重重往地上一丢,从始至终没碰过季云初一块肌肤。
季云初是被背部的疼痛弄醒的。她缓缓睁开眼,却对上一双比刀子更冷的眸子,被这样的眼眸盯着,她有种被死神扼住脖子的窒息感。
“北宫先生咳咳咳……”她想道歉,刚开口就连咳不止,哇地吐出好大一滩水。
她一怔,喝了那么多,她到底在池水里飘了多久?
这个人竟然没在第一时间将晕倒的她拉上岸,不怕出人命吗?
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俊脸,季云初打了个冷颤,这个男人好危险!
“说,谁派你来的?”北宫翼轩轻问,明明很小声,季云初却感到极强的压迫力。
季云初不明白地眨眨眼,“没人派我来。”
北宫翼轩眉心紧了一下,就在这时,他手机提示有消息传进来。
他点开一看,玩味儿地弯下唇角,竟然是个没后台的?
这样无根无源的女人也敢来擅闯他的房间,简直找死。
他缓缓立起,大步逼近趴在地上如死狗般气喘吁吁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惹的是谁?”
季云初头点到一半就摇成了拨浪鼓,她之前以为自己已经大致了解这个叫北宫翼轩的男人,可经历在浴池的事后,她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传闻果然都不可信。
“两条路,要么从这里跳下去,要么脱了衣服走出去。”北宫翼轩掷地有声,食指勾着高脚杯轻轻晃动,似在等好戏开锣,又仿佛根本不在乎她会如何选择。
从这里跳下去?九十九楼!
季云初觉得自己是不是遇上疯子,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根本容不得她那样想,他只是懒懒往那里一靠,王者般睥睨众生的目光,不用任何威胁的言语,就让人有种自发的胆寒。
这个男人绝不是玩笑,他有实力这样做,她还觉的,假如她不做出选择,就会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她。
她一大好青年,还有住院的母亲需要照顾,她才不会轻生,可要让她什么都不穿走出去,她更做不到。
她勉强爬起来,腿还有些发软,“我选脱掉衣服走出去,不过我不想再受到更多的侮辱,请先把门打开。”
北宫翼轩眼神示意戴维开门,戴维立即打开房门。
季云初蹒跚地走到门口,一颗一颗缓慢地解着外套扣子,就在她褪下外套时,她突然扬手把外套砸向站在门口的戴维,大喊着救命猛冲出房间,直奔电梯,根本不敢看背后是否有人追来。
刚好有服务员从电梯出来,只听到一阵乒乒乓乓,她勉强关上电梯门,气喘如牛。
总统套房里,北宫翼轩危险地眯了眼眸,一个弱不经风的女人竟然耍了他!
刚来这座城市,就给他这样的惊喜,好,好的很!
“总裁?”戴维小心翼翼地轻问,以他的身手,刚才不用一秒钟就能把人抓回来,老板却阻止了他,他有些摸不透老板的心思。
“那么有趣的玩具,当然要慢慢享受将其弄碎的乐趣。”北宫翼轩冷笑着,缓缓合上五指。
戴维仿佛听到了某种物体被咔咔咔捏碎的响声,不由为刚才冲出去的女人担忧,她那样纤弱的身子,能抗得住老板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季云初连滚带爬地跑出酒店大堂,带倒好几个服务生。
她想打车离开,一摸身上,才发现钱包和手机都在外套口袋里,公文包也落在总统套房的浴室。
什么个人信息,商业机密,她都顾不得了,只希望那个从头到脚都透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在看完她带过去的文件后不再误会她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高耸入云霄的大厦里,正有一双锐利的眸子注视着酒店门口。
“季云初,胜宣广告公司……”北宫翼轩轻念着从女人包里找出的名片,目光幽深地看着脚下如蝼蚁般的小点逃也似的钻进出租车。
季云初打车到公司,向助理小王借钱付了车费。
小王奇怪地看着季云初一身的狼狈,“季姐,你掉水里了?”
季云初有些窘,“下次再跟你细说,帮我请个假,我今天不舒服。”
这么一折腾,她已无心工作。
回家洗澡换上干爽衣服后,她决定去一趟外公家。
表姐几次打电话叫她回去,说外公很想念她,她一直没行动,经过刚才的事,万耀城项目肯定落空,奖金没了,母亲的治疗费却必须交。
这些年,她虽然搬出了外公家,偶尔还是会接受外公的接济,老人对孩子的一片心,她不能拒绝。
工作日回去应该只有老人在家,既看了外公,还没别人打扰。
外公是个民营企业家,白手起家,把小小的制衣作坊搞成拥有好几百人的现代化工厂,让家人过上富裕的生活。
有了钱,家人之间反而不再和睦。舅舅总担心老人会留遗产给季云初。
季云初娘俩寄居在苏家的十年,舅妈背着老爷子没少打骂季云初,隔三差五就说些风凉话气季云初的母亲,全然不顾小时候的兄妹情分。
季云初当时年幼,母亲身体又不好,没有独立生活能力,不得不忍气吞声。五年前她从意大利回来,被大学开除,她便带母亲离开了。
这些年,除了逢年过节,她很少踏进这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