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古和时轩同时一愣，而后将目光投向布布，眼神中询问的意思非常明显。
“其实混元圣刀决并不算是功法！”
布布小手触摸刀尖上的黑色光晕，刀尖颤动，光晕扩大，似乎想要将布布吸入其中。
“哼……”
布布冷哼一声，手指微曲，一股无形的压力顿时降临在刀尖上，将围绕在刀尖上的黑色光晕压回刀尖之内，露出刀尖的本体。
刀尖约三指宽，刀刃略薄，如黑玉所制，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单是看着刀刃都仿佛能感受到空间被切开。
“不是功法？那怎么会在功法殿？”
蛮古有些惊异，以他的智商，实在想不通。
“这其实是一柄长刀的碎片，自从我诞生时就已经存在圣殿之中，碎片隐藏着混元圣刀决，即是功法也是武技！”
“或者说，这是一条道！”
蛮古和凌霜嘴巴微张，眼睛愣愣地看着时轩，小眼神中满是“你赚大了！”的神情。
“混元圣刀决是品阶极高的功法，甚至超越圣殿中所有的收藏！”
布布小手轻轻触碰淡黑色幽光，光晕一跳一跳，似开心也像是恼怒，布布不在意自己所说的话会引起多大波澜。
听到布布这话，时轩瞳孔猛地收缩，内心的激动溢于言表，得到的功法品阶越高，自己将来进入魔鬼大森林存活的几率就越大。
看着浮现笑容的时轩，布布毫不犹豫倒下冷水。
“你别高兴太久了，混元圣刀决虽然品阶极高，而且应该也算是圣殿中杀伐最强的功法，但它却是残缺的，仅有上篇的修炼方式！而且一旦修炼就无法更改，因为没有任何功法能容纳你身上锋利的灵力！”
蛮古和凌霜恍然大悟，难怪不清楚圣殿中有这种厉害的功法，原来是残缺的，两人顿时对这截刀尖失去了兴趣。
这一篇残缺的功法前期或许很强，但没有后续的功法继续修炼，成就终究有限，完整的功法或许弱一些，但未来的路子显然走得更远。
“能修炼到什么层次？”
时轩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大概能修炼到武宗，如果不怕走火入魔，能修炼至武尊！”
布布撇了一眼时轩，对时轩内心的想法非常了解，虽然他也不想时轩选择这截刀尖，但他不会欺瞒，有什么说什么，选择权在自己手中，道路也是由自己决定的。
布布捏着刀尖来到一座异常残缺的石像面前，伸手一指，道。
“这是圣殿这么多代传承者中唯一一个选择混元圣刀决的人！”
时轩眸子微沉，双眼紧紧盯着这座残缺的石像。
面前这座石像性别无法辨别，异常残缺，仅剩下小半个身躯以及一柄倒插脚边的黑色长刀，长刀三指宽，应该是模仿布布手中的刀尖打造。
石像虽然残破，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锋锐无比，无物不破，撕天裂地。
哼～～
时轩一把捂住自己的双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仅仅是看了一眼，双眼便像是被刀子切割一样，要是再看久一会儿，恐怕双眼都要瞎掉，到时候流下的就不会是眼泪，而是血泪了。
或许是感受到黑色刀尖的到来，残破的石像猛然爆发出一股强大无比的气势，靠最近的时轩被这股气势一把掀飞，就连蛮古凌霜两人都被震退几步，神情震撼。
这名仅仅是武尊修为的石像居然能凭借气势将自己震退，这简直不可思议，要知道武尊和圣者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要不然也不会有圣者之下皆蝼蚁的说法。
但这残破的石像却颠覆了蛮古的认知，虽然现在自己也仅仅是借靠圣殿苟延残喘，但蛮古觉得自己生前也未必能达到这种程度，混元圣刀决不同凡响。
锋利的气息席卷大殿，气息中透露出来的疯狂即便过去亿万年也依旧没有减弱多少，这股不甘于人下、不敬天地的意志让蛮古凌霜二人动摇。
透过这一股意志，时轩甚至能看到一名少年手持长刀，一个个强敌败于刀下，让曾经俯瞰众生的神灵喋血，求道路上坚定无比，但最终却败在后续功法之上，不甘，悲愤，绝望，各种情绪冲破时轩防线，双目赤红，气喘如牛。
布布伸手朝时轩眉心一点，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脑海，呼吸渐渐均衡，赤红的双目开始恢复清明。
双目依旧淡红的时轩痛苦揉按自己的眉心，刚才疯狂气息席卷的时候，时轩意识一黑，便进入到了一个尸山血海的世界，艳红浸湿裤腿，往大腿上蔓延，一具具形态各异的尸体向自己扑来，狰狞的面容以及仇恨的双眼都让时轩毛骨悚然。
时轩转过身体，不敢再直视石像，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资格承受这种意志，所以索性不看了。
蛮古大手抓来，提起时轩往后退出十米，时轩顿时松了一口气，嘴唇依旧发白，但起码呼吸通畅。
“他是我见过的所有传承者中天赋足以排进前三的，甚至说是最高也不为过！”
布布面露追忆，眼神中闪过一抹悲伤，虽然他是器灵，经历过无数个传承者，但依旧有自己的感情，与真正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蛮古凌霜两人眉头一皱，天赋最强的人，单凭刚才的意志以及气势便能担起这个称号，但为何如此强者最终落得个如此凄惨下场？
“混元圣刀决只能修炼至武宗，靠着自己的天赋硬生生推导出的后续功法，修炼至武尊境界，但终究不够完满，成圣一刻，所有隐患爆发，最终身死道消！”
布布这句话不单单是解释给蛮古，更是说给时轩的，这其实也是在提醒时轩。
“自从我诞生到现在的无尽岁月中，除了原本就在圣殿中的这一截刀尖，我没有遇到过任何有关混元圣刀决的一切，他曾经说过，混元圣刀决不是一篇功法或者一柄长刀，它更像是道！”
“这种物品想要找到不知是否存在的中卷以及下卷，难度无疑是大海捞针，你自己想清楚，放弃我还能再给你一个机会，太白金刚经很适合你！”
布布所说确实是事实，时轩不认为自己的天赋能比前辈们强，要不然也不用等到最后一次机会才通过考验，要想求道太白金刚经确实是自己最好的选择，但是时轩迈入武者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救妹妹，寻常人修炼至武宗便要穷尽一生时间，即便自己有圣殿相助，也不可能半年飞升至武宗，如果半年内都没法找到挽救妹妹的灵药，即便自己长生不老，万劫不灭那又如何？那又有什么意义？
时轩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接过黝黑刀尖，通体晶莹宛如黑玉，无需多说，行动证明一切。
看到时轩的现在，布布三人内心是有点失落，毕竟一棵好苗子很可能会毁在一篇残缺功法上，只要换一篇功法，加上圣殿的资源，想要达到蛮古的实力并不困难，只要不作死，超越蛮古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选择权在时轩手上，既然他这么选择，那布布就不会干涉，他并不是保姆。
黑色刀尖欢呼雀跃围绕时轩跳动，似乎是感受到了时轩的选择，最后黑光收敛，然后一把撞进时轩气海，这一次没有疼痛，反而是全身暖洋洋，仿佛身上每一条肌肉都得到按摩，说不出的舒服。
看着时轩选择黑色刀尖，蛮古脸上异常复杂，原本他准备培养时轩用戟，但奈何时轩对长戟并不感兴趣。
如今看到时轩现在的选择，蛮古有种久违的共鸣感，当初他为了种族而拼命，现在时轩为了家人不惧死亡，这也是蛮古欣赏时轩的原因。
“什么是道？”
凌霜心情同样复杂，但他一般不会轻易表现在脸上。
布布撇了一眼打开纸扇，一副文人打扮的凌霜，这家伙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万物皆为道……”
闻言，蛮古凌霜两人同时一震，眼眸通透，仿佛困扰自己无数岁月的问题被人一指戳破，恍然大悟。
蛮古眉头舒展，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一脸懊悔。
“要是早点知道，也就不会落得个如此下场，唉……”
就在布布三人闲聊之时，一脸惬意的时轩慢慢盘膝坐下，刀削般的俊脸上微微扭曲，仿佛在承受什么痛苦，这一幕让布布三人有些意外。
布布一愣后托着下巴，眸子上下扫视时轩。
“这是要开辟气海了……”
“开辟气海之后就正式迈入修炼者的世界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时轩全身颤抖，后槽牙紧咬，黑色刀尖进入时轩气海后便开始到处乱窜，仿佛有一柄刀子在自己体内不断切割。
黑色刀尖入体之前时轩是没办法内视自己的气海，内视气海是武者的标志之一，而时轩现在还只是一个准武者，却能内视自己的气海，这肯定是是黑色刀尖的能力。
灰黑色气体浮浮沉沉，宛如尚未开辟的混沌，一抹幽黑刀光来回穿梭，明明颜色相似，但时轩却能清晰看到这一抹刀光。
幽黑刀尖似乎是玩腻了，停留在充满灰黑色气体的气海中央，深邃的黑色光晕一收一放，宛如呼吸。
看到这一幕，时轩稍微松了一口气，毕竟只要这家伙不动，气海就稳定，而肌肉仿佛被一寸寸切开的痛楚也开始减缓。
刚刚安稳不到三秒，这截刀尖再一次开始颤动，而且频率极快，似乎在酝酿什么大招，看到这一幕，时轩内心越发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这件事对时轩将会非常不友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