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青天白日睡觉的,若是让萧淑妃娘娘知道了,岂不又连累小主白白受罚。”春回道,“那时候小主也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萧淑妃娘娘就耍了好大的威风,如今若是抓住我们这样不知高低,那还得了!”
“这天气都冷成什么样了,萧淑妃娘娘哪里还管得了我们这里。她若是要管,就该管管内务府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素心的话还没说完,春回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两个人便在炕上玩闹起来。
苏子卿看她们玩的热闹,也在一旁笑着。如烟捧了一捧盒葵花籽来,一边道:“小主,外面下雪了。”
素心和春回立刻坐了起来,急急忙忙的穿了鞋,争相跑出去看雪。素心一边往外走还一边道:“那时候我们二人在行宫,是从没有见过雪的,听说这些年雪也不常见了,我只是小时候见过……”
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人已经跑出去了。
苏子卿也想出去看,只因慢了一步,就落了后。将双脚耷拉在炕边,幽若忙过来俯下身子伺候着穿鞋。
口里一边道:“小主只在门口看看便可,万不可出去让冷风扑了热身子,落下病根。那两个丫头素来身子好,小主可别学她们去。以后有她们受的。”
苏子卿一边应了,也就跟着出去了。
到了门口往外面一看,灯火映照下,白茫茫的雪如同春日飘絮般纷纷扬扬的洒落。
素心和春回一红一青两个身影,正在雪中追逐玩闹,苏子卿不由得面含微笑。自己也真想和她们一样去玩闹一回,可是毕竟有才人这个身份束缚着,是万万不能如此的,只有羡慕的份了。
想起先前幽若的话,又忙嘱咐两个丫头:“你们玩一会儿也就罢了,可万不要受了寒,是没人照顾你们的。”
两人以便气喘吁吁的答应了,一边又嬉闹着跑了。
跑了没几步又回来,嘴里大喊着:“红梅开了!”
苏子卿一听,赶紧披了件衣服,让如烟拿了灯笼跟着去看,果然院子里的那几株红梅全都开了,似白雪当中的一团团火焰。苏子卿让折了几枝插在瓶中,又想到林诗诗也是极爱花的,便吩咐明日给风荷苑也送几枝去。
捧了梅花回到屋中,苏子卿来了兴致,让搬了琴桌,用那流水琴弹了一曲《梅花引》,大家听得如痴如醉,又闻得梅香阵阵,全都禁了声,似屋中一人也无。
待一曲毕,苏子卿却忽的又想起了那个男人。若不是他,自己何处寻得这流水琴呢?
紧接着便想到今日自己不告而别之时,他在背后喊道:“明日你一定来……”
明日自己真的要去吗?
自己与他屡次相见并无人发现,只能是万分幸运罢了。倘若被发现一次,就是万劫不复。一个已经婚配的女子,与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相见,这已经十分不合规矩,而且自己还是皇帝的妃嫔,而他想必是臣子。
若事情传扬出去一点,岂是她与他能够承受的!
苏子卿想了想,觉得明日还是不要赴约为妥。之前也不过是因为运气,这一次倘若没那么好的运气……苏子卿不敢想下去,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就叫打了热水来,让服侍着歇下来。
躺在床上几乎是一夜无眠的,只听得外面雪花簌簌飘落的声音,还有树木被雪压断的咯吱声不绝于耳。一直到五更天,才迷迷糊糊的睡了。
第二日天刚亮,苏子卿便已醒转,立刻抬起头问道:“外面晴了吗?”
春回在外间答:“外面还在下雪呢小主,地上都白了。”
苏子卿应了一声,又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苏子卿是很少有这么晚才起床的,忙坐起来让打水进来洗脸。
幽若端着一盆水进来,却看见苏子卿小脸异常的红,嘴唇却是白的,忙用手在苏子卿额头碰了碰,只觉得十分滚烫。
“呀,小主怕是昨晚上看梅花受了寒了!”幽若把手中的盆一放,立刻就转身出去叫卫临去请太医。尔后才转进屋来,劝道:“小主快躺下再歇会儿子,今日外面凉,若要吃喝,奴婢让都送进来伺候。”
苏子卿强撑着坐起来:“我到不觉得自己怎么了,是你太大惊小怪了,我还有些热呢。”
说着,却也觉得浑身似没有力气一般,就软绵绵的躺下去了。
素心和春回都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幽若让别吵着苏子卿,让她再睡着,就都退出去了,只留下春回在外间等着,若是苏子卿叫人,就立刻回应。
过了会儿,卫临急匆匆的跑回来,说二皇子也在昨夜染了风寒,今儿一早就又吐又拉的,还说起浑话来,连人都不认识了,这会儿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在一起会诊,根本找不到一个愿意来听雨轩的。
幽若叹了口气,也不敢惊动苏子卿,就让卫临再去看看,若是太医院有太医在,也别管是谁,先让开了退烧的药方来,卫临便又去了。
这一去,就半天没回来,那里边苏子卿已经都又睡醒了一觉,卫临才回来报说二皇子那边情况不好,太医们都脱不开身,皇后、太后和皇帝现在都在二皇子哪里等着。
皇上还下了旨,说要是今日医治不好二皇子,就让整个太医院陪葬,想来情况是十分严峻的。
苏子卿听闻如此,立刻让别去请太医了,让人知道还说她是个不知规矩的,一个小小的才人,得了风寒有甚了不得的。那边可是二皇子,就是十个顺才人也比不上的。
大家都知道苏子卿说的在理,也就不奢求去请太医了。幽若却悄悄带着如烟出去,在宫中找了一棵还留了几片叶子的枇杷树,将那枇杷叶采回来洗得干干净净,和一大块老姜一起浓浓的熬了一碗,让苏子卿趁热喝了。
苏子卿只觉得那汤入口又辣又呛,幽若却说喝了对风寒是极好的。苏子卿强忍着喝了下去,出了一身大汗。幽若忙叫苏子卿再躺下睡一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