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那牛怪丑脸上露出傲慢残忍的微笑,怒吼道:爬虫,受死吧。
看那钢叉的来势,张道凌已知隔挡不住,但求生的欲望让他满心不甘,他拔出长剑拼命将全身真元灌注到剑身之上,向钢叉格去,只求能受些轻伤。剑叉相交,却是无声,远没有想象中的巨大力道传来。抬眼望去,只见那牛怪怔怔站立,眼中已没了焦点。半晌,缓缓向前伏倒,带起一片烟尘。
离寒慢慢走出,望着不断喘息的张道凌哂笑道:这么个小怪,居然也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够笨的了,明知挡不住,还要硬挡。当初,我将你法宝符箓毁掉,也就是怕你依赖这些外物,自身的躯体才是真正的致胜法宝。
张道凌也不答话,只是坐在地上不住喘息。
离寒望着牛怪尸身,心道:看来黄泉气息已到幽冥,这牛怪只是黄泉深处才有的怪物,竟然跑到了这里。
回头向张道凌道:这里环境险恶你也看到了,稍不留神就会送命。现在咱俩分头走,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说着,用手指了指方向:从这个方向一直走,按照阳界说法,大约三天时间,就会到达黄泉入口,不要进去等人到齐了在进去。
咚的一声扔下一个包袱,这里面有些符箓法宝,我的剑法你虽领悟,但暂时还用不了,用你熟悉的战法先适应这里。记住这里体型越大的怪物,术法也越高,这头牛怪按照宗门的说法,已达上清之境,见到了就要远遁。又弯腰将牛怪头上双角割下,扔给张道凌一只道:将这个带在身上,可以抵御地府阴气气息,还能遮掩你的生人气息。好了,我先走了。
张道凌苦笑一声,将离寒留给他的包裹打开,见到里面是一条腰带,上面分类乱乱的挂着一些常用的符箓、道旗。还有一只小小的铁质八卦。他俯身将腰带拾起。系在腰上时,却发现各类的符箓摆放看似杂乱无章,其实甚有秩序,他默默盘算了下,施法的速度要快上一线。
又将牛魔角拿出,见这牛魔角色作月白,似玉非玉,伸指弹了一下,隐有金石之音。细观断痕处,竟有些类似与难明的符文闪烁,不由啧啧称奇。正待离开,忽见那牛尸后脑的那处致命剑痕,不由感叹。又见身上佩戴的金片上的道道剑痕,不由心中一动。以离寒的剑法之厉,竟然也没有一片斩断的。他费了好大力气,摘得一片,用手掂了掂,发觉甚是沉重,又用剑用力划了一记,竟然连道痕迹都没有,便将那片甲页用绳子串号,衣服内层,整了整衣服,向离寒所指的方向走去。
这里是死亡的绝望世界,在这幽冥界里,也没有时辰概念,没有风吹树木,也没有鸟兽虫鸣,静的可怕,天空大地呈现出一种永恒的灰色。
张道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行了大约半天光景。忽见前面有一千丈断崖,远处出现一座山谷。
到得悬崖边缘,张道凌一跃直坠而下。每落数丈,手就在绝壁上轻拍,或用脚在崖壁上轻点,衣袂飘飘,颇有仙意,不一刻,到得崖底。
崖底一道道沟壑交错,浓浓的雾气缭绕谷中,隐约可见一缕缕鬼火飘浮,发出阴风阵阵的哭泣声。
忽然间,张道凌发觉身上牛角不住震颤,他不假思索,迅速浮在一处浅浅的地沟里。浓浓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个大约两米高的婀娜身影,只见她披着一头白色的头发,秀气的脸庞,大大的眼中却没有瞳孔。手中拿着一个巨大带孔的捣衣杵。
张道凌忽地想起在藏经阁中,看过一本《地府杂记》中似乎记载过这种魔物,名曰:猷魈,是人间冤死之妇,不愿进入轮回,怨气经过千载积累而化形。
张道凌收敛起全部息,伏与地上。
那猷魈隐藏在雾中慢慢向前飘去。飘到张道凌身前时,飘忽的身影忽然凝立不动。
张道凌时机抓得甚准,知道隐藏不住。二指捏了一道符箓,向前一挥,一道缚身法向她罩去。
那魔女咧嘴一笑,张道凌不觉一惊,原本的樱桃小口变成了血盆大口,嘴角裂到了耳根处,露出一口上百颗细密如刀尖般的牙齿,发出一阵阴森的怪笑。
魔女望了望张道凌,鲜美纯阳的气息让她震颤不已,发出吱吱鸣叫,浑身不由自主般的颤抖起来,口涎不住的流下到地上,发出嗤嗤声响,伴随着阵阵腥臭之味,竟然连地面都腐蚀出一些浅坑。
那道缚身法罩到她的身上不由一僵,但随着一道灰光亮起瞬间消失不见。魔女咧嘴一笑,举起捣衣杵向他迎面怼来,甚是小心。
在她记忆中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见过生人,尤其是这面貌俊雅的纯阳之男,生怕一杵怼死了。
张道凌身形一晃,绕到她身后,一剑向她后心刺去,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仿似身体不似血肉之躯。魔女露出一个自觉温柔,其实是狰狞可怖的笑容,呻吟道:小家伙,千万不要再抵抗了,跟姐姐来,让姐姐玩的喜欢,姐姐一高兴,定不会让你痛苦,我会慢慢的,慢慢的,一根根手指,一根根脚趾,一口口的将你吃干净,骨头呢,做成装饰挂在身上,让你永远陪伴姐姐,好吗?
张道凌心志坚定,毫不为之所动,只是一剑剑的向她身上各个部位试探,那魔女满不在乎,只是除了颈部咽处,稍加防护,其它一概不加抵挡,足不点地,如散步般慢慢向他行来。张道凌慢慢向后退去,忽然后背一痛,竟然触到了山崖。
那魔女狰狞的脸不断飘近,不住的吼叫,以她认为恐怖的方式吓他,她对这弱小的人类甚是感兴趣,她喜欢看到他绝望、无助、悲伤、甚至哭泣。但这些在张道凌坚如磐石的脸上却丝毫未见。
魔女愤怒了,这个男人坚毅的脸庞,让她想起不知多久以前,好像在阳间的时候,面对她的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胁,他也是这般表情,眯着眼睛,毫不所动,搂着那个年轻美貌女子扬长而去。她不再顾虑,举起巨大的杵头,恶风穿过杵上孔洞,发出阵阵如冤魂哭嚎般的哭喊,向他迎头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