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硬着脖子。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阿姐漠着脸色,一点看不出招揽客人时的妖媚亲切。
仔细想想,我一路大摇大摆地过来都不见她将我拖进胡同,说明因着我来仲春圃、又与管家小姐有了接触,才引得她按捺不住。
莫不是她与国丈府有些交集,又不得拎出来晒太阳?
我觉着我这辈子的机灵就动在这时候了。
见阿姐眉目里多了几分森冷,按在腰间的手微转,竟是摸出半截剑柄。
那缠在腰间的玩意儿原来不是腰封,而是软剑。
我强装镇定,僵着表情说:“姑娘让我少说多做。你不收我,我便告与姑娘。”
夭寿了啊,日月明鉴我可怜弱小又无助,真真不是我的错!
我只是想与官衙分一碗饭吃!
瞧阿姐面上很快露出呆滞的神情,我便知蒙对了。
她松了手,转而一个栗子敲在我额头上,听我惊弓之鸟似的嗷叫一声,才施施然地说道:“早些报出四小姐的名讳,我也不至于赶你走……你治完就去与小姐说,这怨你不怨我!”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面上维持着木木的表情。一边点着头,一边在心底疯狂尖叫:
管四小姐!管锦娆!与红楼阿姐有秘密!!
可她二人身份井水不犯河水,哪来的交集?
庭花苑里病了的又是何方神圣?
阿姐弯腰捡起斗笠,又罩回头顶。垂落的白纱微微动荡,最后归于宁静。她的面目遮在朦胧里,我却听出她松了口气。
“四小姐从哪儿找来的你那么傻个丫头?医术过关吗?别是偷跑出来的。”
我避重就轻地回答:“姑娘信得过我,阿姐还不信姑娘吗。”
遥在青梗山的管锦娆说不准正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姐哼道:“这会儿倒是能说会道了。我自然是信得过姑娘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既然是自己人,你便称我‘娇娇姐’。楼里姑娘是不管你,可难免被人瞧见。”
我乖顺地应了一声。
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问我的名姓。
我想了想,硬着头皮回答:“小砚儿。”
人在江湖,哪有不开小号的。
她带着我自后门进入。与门前喧闹不同,后院只有时不时传出的零碎的娇笑,大约是几位面生的姐姐凑在一起探讨闺中乐事……
这个词儿是师姐教我的,她说与我捉迷藏也可用这几个字形容。
总之听起来很厉害。
娇娇姐开了门,领着我走进去。原本浅淡的香味儿一下子浓重不少,姑娘们用的熏香很是讲究,我竟在稠密的甜蜜里嗅到几味药草的影子。
荡秋千的姐姐们见人回来,便轻快地晃荡着腿儿,裙摆翩飞时隐隐约约露出不着鞋袜的皓足。
“诶呀,娇娇姐哪里哄来的小妹妹?明眸皓齿秀外慧中,真有娇娇姐故时的影子!”
话是好话,可我一脸死相,真对得起这两好词儿吗……
果真,推秋千的小姐姐故作嫌弃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昨儿才学的两个词,今儿那么着急用。”
原先一位便委屈地与娇娇姐说:“姐~我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