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来时的路,薛韵儿拉着禹曜倒是走得顺畅,顺畅得她都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出了最初进来时的铁门后,视线里就全变为了一片黑色,薛韵儿刚打算伸出手点亮法术照明的时候,禹曜就一把拉着她低下了头,霎时间,一阵利风划过,一个极快闪过的物体贴着她的发丝划过去。而在“咻——”的一声后,和着些许她被斩断的发丝,他们身后的岩壁上出现了一支不长的箭,箭尾还在惯性的作用下上下轻微摆动。
“这……”薛韵儿心有余悸地抓紧了禹曜的衣角,大气不敢出地蹲在原地,努力睁大眼睛却仍是什么都看不见。
“嘘——”禹曜的食指贴在她的嘴上,另一只手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双眼则不住地环视周围。
说到底是武力高强的人,虽说他还没有用惯温岭的身体,但当第二支箭射过来时,他还是拉着薛韵儿动作灵敏地躲了过去,小心地藏进了一个相比其他地方更黑的角落。
几刻钟之后,禹曜带着薛韵儿已经躲避了二、三十支箭,而射箭的人此时终于失去了耐心,一时间那乱箭如同雨点般打来,将这空间本就狭小的隧道里撑得满满当当,似乎是不要了他们的命定不罢休。
箭打在剑上的声音不断在隧道里回荡,没过一会两人就体力不支了,而禹曜身上又出现了几处伤口,与因活动身体撕扯开的旧伤流出的血交错混合,他已不知道了什么是疼。额上早已布满了汗珠,它们随着他的运动轨迹挥洒出去,给空气中都增加了些潮湿的味道。
他很是想不通,为什么他好不容易和薛韵儿有了见面的机会,老天爷为何又要和他开这样大的玩笑,难道他们之间的命运终究是他死在她的面前吗?不过看她见到他的表现来看,她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这样也让他放松了些,不然他总担心她会因愧疚而不好好生活,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下来,他又要用这样的方式与她告别了。他的皮肉已经没有几块完整的了,他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听着自己紧咬着的牙齿相互摩擦的声音,他心如乱麻。
看来……今日是要死在这里了。薛韵儿攥着剑柄的手已经摩擦出血,她与禹曜被紧贴着背,他的背似乎没有温度,她知道他的伤很重,也知道他仍在护着自己,但如果继续下去,他们都逃不过去。她刚刚已经给晋叔发了信号,只是不知他能不能收到,如果信号弹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最后的一线希望怕是也要没有了。
“怎么样了?”律茶好不悠闲地背着手赏着花,地下传来的兵器交错的声音在他耳中却仿佛琴音一般美妙。
“他们已经快撑不住了。”
“没想到温岭居然醒了,而且还能扛这么久,看来还真是不能小看他。”律茶看向一朵开得正好的牡丹,眼中闪过一丝利光,那绽放的花瞬间缩成了花苞,花瓣边缘还带着发黑的痕迹。
“那我们下一步……”
“让伦斯去吧,该是验忠心的时候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