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然无心后宫,但也十分的尊敬自己的母亲,和裴琇肃然没有深厚的感情也是相敬如宾,但是这样的平衡随着乔家的贵女乔凌入宫之后被打破!
乔凌是淮南王的外孙女,乔家也是庐江郡的大家族,这种联姻在正常不过了。
不过豪门世家们一般都不屑于送自己精心娇养的女郎入宫,尤其是皇帝已经有了皇后的情况下。
谁叫那淮南王在朝廷上被人诬告大肆操练兵马有兵造反的倾向,淮南王平日里在自己的封地,十分低调,在朝廷里也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来传递消息。
直到等到刺史已经到达了淮南国,传递了皇上的意思,敲打了他一番,几乎是吓得他两股战战,恨不得将自己的忠肝义胆呈上给皇帝看看,并且将自己娇美的孙女送入皇宫,以此陪伴皇上。
乔凌也没有辜负家族对她的期望,进宫之后,鲜嫩美丽且饱读诗书善解人意的她很快就得到独宠,甚至还生下了儿子傍身,淮南王的冤屈到时被洗刷,只是乔妃的受宠也开始让淮南王有了其它心思,虽然自己坐不上皇位,但是至少他的重孙有机会。
裴琇原本并不在意皇上是否独宠于谁,反正她的日子都是一样的,但是随着太后的去世,她和太子的处境也越发的艰难起来。
直到皇上开始有意无意的试探的提起自己立过早的立下储君她才发现乔凌已经成为她和孩子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她的家庭还是因为她做皇后之后才开始得到抬举,娘家更没有什么可以上进的人才,两个哥哥直接从田里刨食倒被封了一个小官当当还可以,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对于大字都不认识的他们来说,简直困难异常。
小弟的独子到是投身军营,可是一想到那个孩子小小模样,却阴戾狠辣的作风让她心有余悸,现在的她已经站在了额悬崖边上了,没有什么选择了,与其粉身碎骨,倒不如试试与狼共舞,或许还能够有一线生机。
马上风!
裴无咎剑眉微挑,倏尔面无表情,似乎这些并没有引起他内心的波澜,但是听到这惊天八卦的众人脸色各异。
怪不得李构迟疑半天,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且不说史官的笔会怎么写,而且光是要应付各地的叛党就够喝一壶了!
而且就这种病症来说,十男九死,就算是皇帝也凶多吉少!
“皇上昏迷多少日了?”裴无咎一边随着李构走进室内,一边仔细询问。
李构:“自从皇上从汤泉行宫回来之后,没过两三日,皇上便说头疼的厉害,想要小憩一会,一睡到现在,奴婢等人深怕皇上身体有损,便悄悄找来李太医,太医诊断后说是马上风!奴婢心急,也就让太医留在皇宫里给皇上诊整治,也不敢耽误,马上找人给大人您送信,宫里面除了了太后娘娘守在皇上身边,其它人都不知道!这大局还得靠您回来主持才行!”
李构仔细的向他解释,虽然之前也有收到密信,但也只是了解到大概的情况,李构是陪在皇帝身边的老人,很细节也是非常值得了解的。
慢慢靠近宫殿,就听见了女人低低地哭咽,众人小心的安慰着他,等到走了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华丽的拖地深衣的女人,袖口布满暗红色的纹章,衣服上更是用金银丝线绣出暖鸟朝凤,高高盘起来的发髻上插着精致美丽的头面。
虽然这个女人的外表看起来非常的华丽高贵,可是嘴角深深的弧线,昭示着她的青春早已流失,只剩下干瘪充满沟壑的皮肤。
女人看起来很伤心,眼窝深深的凹进去,布满红色的血丝,由侍女扶着才堪堪没有倒下,而她面前的太医、侍女、太监几乎是跪一地,脑袋砸在地板上,砰砰作响!
也是天子出事,就是第一个拿来被祭天的对象,也只有祈祷天子能够醒来,这样他们才可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裴大人!”一旁的侍女看到了走进来的裴无咎一干人,急忙行礼道。
只见女人背对着裴无咎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的泪水,似乎情绪稍微平静之后,才转过身来,笑道:“咎儿倒是回来的挺快的!”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老成的男人,刀削般深刻的容貌,星目剑眉,薄唇微微抿,但是那对渗人眸子看在人的身上却没有任何温度,让人无端胆寒。明明是是一阶武夫,却总爱穿着士人最爱的鸦青直?,梳着文人发式,装的是一副云淡风轻,谦和有礼的模样。
虽然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太尉之位,但是却没人敢置喙。因为她知道裴无咎能坐上这个位置不只是靠着她在后宫的帮助,更多的是他用实力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如果没有她,他也会迟早一步一步爬上来。狠辣的行军作风不仅令敌人胆寒,更是让同僚看了都会夜夜做噩梦!先帝昏庸无能,各地诸侯狼子野心,纷纷揭竿而起,而乱世造英雄,裴无咎这样的杀神在乱世里就是一把锋利的刀,而他残忍毒辣的杀人作风没有得到抨击和厌恶,甚至活活坑杀齐洲起义叛贼数十万人,并且将斩下敌将首级数千颗,悬挂于齐洲城门,一时名声喧嚣直上,杀神的名声由此传开。
她隐隐约约明白他的野心不可能只是局限在小小的太尉,甚至是更大,但是她不愿意想,也不敢想象那天的到来,甚至她都不敢去想自己的儿子现在躺在床上是不是有他的手笔。
开始时她以为这只狼可以为她所用,可是终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只狼终究是喝血吃肉的。
裴无咎倒是没有理会她的话里有话,微微的拱手行礼道:“微臣参见太后!”
虽然现在的裴无咎早就手握大权,甚至是支持太子上位的重要功臣,可是他却似乎并没有居功自傲,处处行事得当,礼仪风貌更是不差那些世家子们分毫,可是现在的太后裴琇到是一点都想和他在处处做戏。
只见裴太后挥了挥手,余下的宫中众人,低头垂手,鱼贯而出,没有发出丝毫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