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正当穆怀荣言语之际,莫迁眉头微皱,急忙提醒到。
“呵呵,竟是随玉儿感伤了去,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开始吧!”说着便是看向展君说道:“展姑娘初到府中,今日登船,便是首宾,今日尽按船会规矩从事,是故,此番应是姑娘坐于坤位,先出琴曲,并从我等三人之中,挑选一位以为姑娘和琴。”说着便是起身行礼而邀。
展君见此,随即起身行礼而言:“多谢公子!对于船会弈琴礼仪规则,玉姑娘昨夜已是向展君细细说明,今日演练,展君定当尽心而为,以期能取得较好效果。”
“那便最好了!”穆怀荣微微颔首,接着又问道:“不知姑娘今日欲以何曲作弈?挑选何人作和?”
“回禀公子,展君今日欲以一首之前所谱的《清风》作弈,至于和琴,此番就要辛苦玉姑娘了!”说着转向孙玉行礼而邀。
“玉儿愿为姑娘助和!”孙玉待展君言罢,面露喜色,揖首回礼而言。
“甚好!莫迁何在?”
“回禀公子,莫迁在此!”
“开始吧!”
“遵命!”
说罢,转身来到隆鼓之前,拿起鼓槌敲击一声说道:“弈琴,开始!佳子备舞,文士预琴!”
展君、孙玉听言,缓步轻移,各自来到坤位和巽位,相互行礼后,便是正身坐下。
莫迁见场中众人皆是准备妥当,便再次击鼓而呼:“琴起!”
莫迁呼声一落,展君纤指应声落弦,弦颤而鸣,开琴音律柔和清莹,回环萦绕间,似是雨后清风,卷起秋黄落叶,清凉之间发出飕飕声响,聆听之间,心神竟有飘落绿草摇曳,秋叶零落的陌上田园之感,不觉使人联想,似能在其间浅饮甘醇美酒,闲读圣人佳语,倍觉梦幻。
而正在风柔之音沁入心神之际,浅浅泉水之声似从远方山谷传来,净润的水雾浅浅拂过,内心一股清明缓缓涌来,不觉睁开双眼,顺着声响看去,正是孙玉以涧雨之音,和琴而往,琴弦微微拨弄之间,潺潺流泉滴雨,伴着落叶卷折的嚓嚓声响,竟是和衬出微风拂袖,闲适安宁的重重意蕴。而就在两人合奏之际,羽台之上众女子早已翩然起舞,柔和身姿,时而似竹随风而拂,时而似轻酌溪泉而矮,时而踮起脚尖,时而闭眸微听,音律起起伏伏,来回往复,舞姿随其演变,纤柔灵敏,极为美丽。
就在众人沉醉于清风溪泉,绿竹摇曳之姿的美妙时,凝神抚琴的展君,伴着琴音,兀自唱起了清莹柔美的歌词来:
青黄的卷枫叶,浸染了秋风雨,谁指尖的浅螺纹,缠绕了谁心绪,那斑驳的翠竹荫,缓慢了我足迹,生花青石里。你说总忆不忘,淡色的青瓦屋檩,藏有经岁已久的真语笛,你可曾愿意,闭上眼眸,将依然清晰的心语,吹散成柳絮,清风澈心底。
编织着蓝叶蜓,飘忽在墨画里,软毫笔沁润香萦,安宁处碎情呓,再荏苒了旧光厘,浇湿了伤别意,醉卧轻舟饮。我梦但自清明,来回思那檐前雨,滴落角楼不见了青波粼,我总是期许,醉心琴弦,痴等逐梦已久的你,回到旧时居,炊烟羡虹霓。
歌声缠绕琴音滑过船舷,跃入平静纯澈的湖水中,吸引着正梳洗着羽翅,站在金黄草垛上的青羽鹤,以及潜游湖中的各色游鱼,跟随着悦耳的旋律和唱词,一时间,旌船上空已是羽鹤飞舞盘旋,湖中金立跳跃,慕朝而来,围着旌船来回游弋。此时此刻,好似这方天地已是尽归于眼前抚琴的两名女子,任其差遣,任其勾勒其中的美。
而就在众人聆听失神之际,陡然一声弦撞,高亢之音穿梭而来,陷入苍茫的心神,顷刻苏醒,此时歌声已落,再看周围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羽鹤依然低头浇弄着湖水,鱼儿在水中仍是自在的来回游弋,天空干净湛蓝。一切都未曾改变,原来竟是随琴音幻梦了一番,此时被那撞弦之音惊醒,察觉之际,已是琴止舞歇,潺潺音韵之间,竟好似游走了一番别样世界,那旷世之感,依然未绝,似也仍想沉溺,似也不愿苏醒。
“妙绝!妙绝!今日竟是听得如此动魂之音,二位姑娘值此碧玉年华,琴学造诣,已是如此深厚,来往和琴之间,竟是使人陷入幻梦之感,二位真可谓是天赋绝禀,如此佳才,实在是让老夫钦佩和艳羡。”在场的莫迁回过心神,看向仍然端坐琴前的展君和孙玉,揖首称赞而言。
“莫先生谬赞了,展君浅薄琴艺,实是班门弄斧,不足说道的。”
“先生竟是连玉儿也夸了,此番琴音有幻梦之效,多赖展姑娘琴曲悠扬,唱词婉转,玉儿只是和琴,今日也算是极为有幸的,竟是沾得展姑娘光彩,玉儿对此称赞,可很是欢喜呢,还望先生切要多多夸夸才好!”孙玉待二人说完,缓缓起身走到展君身旁,伸手握住后者双手,看向莫迁,开心地说道。
正在三人话语之时,穆怀荣兀自摇头,起身言语:“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一个谦逊静婉,一个洒脱明快,倒是配合得当,让旁人看了,竟好似亲生姊妹一般。”说着便是走下席位,来到艺台之旁,继续说道:“就让本公子来做做评价吧,展姑娘自不要谦逊,莫迁所评,实至名归,姑娘琴艺,怀荣也是极为佩服。对于玉儿,以清泉之音衬清风之曲,可谓锦上添花,来往和琴之间,拨弦沉稳,泉音沁神,让人心往,琴音穿插来回之际,二人心神相通,你来我往,为律添情,是为绝妙,实能让在场之人敬服!”
二女子听言,相视而笑,一同看向慕怀荣谦礼道:“多谢公子夸赞!”
穆怀荣见此,微微颔首后,笑着看向莫迁说道:“莫老头,看来此番倒是我多虑了些,如今有你们三人在我身边,大事可期也!”
莫迁听此,看向后者揖首说道:“是啊,公子心诚,是苍天助就公子!”
“应该说是天助我穆氏王朝!”穆怀荣走到船舷之旁,看着延伸而去的千羽湖,和映入眼帘的群山,满怀踌躇地说道。
身后的众人也是跟随来到船舷边上,不再言语,皆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浩瀚山河,心中已是激荡万千。
“喂,雨蝉,弈琴还要继续吗?”穆戈见五人皆是站在船舷旁观景不语,不好上前打扰,便是蹭来蹭身旁的穆雨蝉问道。
“胜负已分,不弈了!”雨蝉正要说话,穆怀荣却是听得了穆戈所言,便是先雨蝉而言语。
“此番名为弈琴,实为查验,今日算是不虚此行,想看到的都看到了,想听到的也都听到了,各位辛苦如斯,怀荣感怀备止,期限将近,此番便仰仗各位了。”
“我等定戮力同心,相助公子!”
“莫迁,马匹可曾准备好了?”
“回禀公子,已是备妥!”
“那今夜便动身,过了这么多年,本公子也该去会会老朋友了。”说着看向孙玉和莫迁。
两人会意不言,看向前者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