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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挑事

海棠苑,焕然一新。

初入门,便是一池活水,连接着外院的秋湖,此时莲花正盛,莲花上是一座精致的白玉桥,桥首桥未是十二月的花雕,再往前走,一座汉白玉的建筑赫然在眼前,海棠苑三个字是当年惠明皇后亲手所写,走进门,竟分不清隔间,原来四面都是用玲珑木板雕刻的或“岁寒三友”或“梅兰竹菊”,一格一间。再走,是会客之处,背面是嵌宝,嵌玉而做的瑞兽奇鸟的画。

左边是木空亲笔的仕女画,右边是惠明皇后的题字。全用金丝楠木而做的家具,放上名士,皇后,亲王把玩过的古董玉器,大气凌然。再走着,前屋会客,中屋置物,后屋是书房写字也好,古筝箜篌也罢都有专门的房间只不见寝房。

察觉出苏洛瑶疑问,阿律又带她从后屋走,是个石洞,只见草木葱茏,奇花灼灼,一道小溪从花木深处倾泻而下,再走数步,豁然开阔。

这是一座精致的阁楼,也带前院后院,佳木奇芳,从小竹林走近,就可以上楼,“这竹,竟然用的湘妃竹,是惠明皇后留下的吗?”湘妃断了泪,浸染了青竹,尤像她当时,使尽浑身解数依然无法摆脱的绝望。

阁楼虽不大,却是个赏风景的好地方,尤其是让人做的玻璃房,采光甚佳。

“费心了,阿律。”苏府虽会给她收拾,但是这等的陈设摆件,却只有阿律这么贴心。

当年的她,只不过住在三进的小院,为人处世小心翼翼,只想求得自己的一世安康。可是命运总是和她过不去,从妻变妾再变成外室,有些事她宁愿死也不想回忆。

刚被封安阳王的梁元浩,还在奴仆里面挣扎的赵准,你们可有想过,冤魂回来索命呢?

“主子。”枯梓从窗外翻进来,一身劲装“苏致已回楚江,受了轻伤。”

“又有刺客?”苏洛瑶挑眉,转过身拿起了账本“还是雁门的人?”

“探子来报,有十三人,纹身皆已隐去,但其中一人暴露了武功,任务失败后全部服毒自尽。”

苏洛瑶没有说话,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令牌,转身交给枯梓“你马上交给苏彻,告诉他自今日起断绝雁北一切粮草,盐货供应。”她轻吸一口气,眼神狠厉“若再出手,转告李观怨,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哀鸿遍野!”

事不过三,三次出手,若非必要原因,她是必要李观怨给个说法。

“是。”枯梓也不多话,跳下阁楼变消失在月色中。

天下商贾,苏家最盛。

自南梁还未建国时苏家的贸易就已经达到了顶峰,掌管着近乎一切的商贸往来,但没有人知道早在二十年前苏家就被灭门,唯独留下了苏彻和苏致这对遗腹子,而苏洛瑶自重生起开始便开始寻找他们并吞苏家的贸易,而两人却阴差阳错间被当做小厮买到苏府。苏洛瑶助两人逐渐得到苏家残部认可后,才着手经营。

苏家嫡系灭门二十年,苏家风头不再盛,但也只是由明转暗,残部依旧强大。

苏彻为兄长,性情沉稳内敛,镇守雁北,掌管苏家粮草,盐铁,马匹,金矿。

苏致机敏谨慎,常游走各国,掌管苏家酒楼,赌坊,航运。

除此之外,苏洛瑶十年前便开始收罗寒门人才供自己所用,不断壮大苏家。上辈子的财富带给她的只有苦难,这辈子就算散尽所有钱财,她都要报仇!

“主子何必呢?”阿律为她添了一杯茶,担忧的说道“受苦的还是雁北的百姓。”

粮草一旦断送,就凭他们储存的粮草也挨不过寒冬,等朝廷反应过来就国库那点钱,还不够雁北半个月的食粮,而等待雁北百姓的就只有死亡。

“李观怨定是遇到了麻烦事,他不仅不能推脱,而且还被断了消息。我如此只是给他个台阶下,免得那天玩狠了,两败俱伤。”从江南出事情以来,紧接着雁北出事,楚江也出事,若非有人操控实在是找不到原因,洛瑶也不会这么急赶回京城。

苏家隐秘百年也不招人注意,就是从未踏入京城这块是非之地,但这里,利益盘踞,世家大族相互包庇,要找出幕后之人,近乎千难万险。

这片看似清明的南梁,其实早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眼前繁华盛世,早已脆弱不击。

“我只是怕,再看到如当年北疆般,易子而食的景象。”阿律叹了一口气,让人把晚膳拿进来,放好之后,又细细品了品每道菜式。

“天下大势,左不过是掌权者利益权衡罢了。”苏洛瑶黯然,跳过这个话题,看向一桌子美食。

胭脂鸭脯,火腿鲜笋汤,螃蟹小饺儿,碧梗粥,菜色虽然不多,但都是精致的江南口味,苏洛瑶忙叫停阿律“再添两副碗筷,把卉儿叫过来一起吃。”那个小丫头一回到院子就不知去了哪儿,竟这时还未找来。

阿律笑道“刚我去瞧了瞧她,睡的很香,一会儿再做些夜宵送过去就行了。”阿律对待会儿亦师亦姐,有事心疼她年纪小变跟着四处闯荡,比对苏洛瑶还要好上几分。

“罢了,咱俩一起吃。”苏洛瑶饿极了,这些天到处跑,没几天能吃好,还好自己聪明把江南老家的厨子一起带了过来,想起厨子,苏洛瑶停下来问“海棠苑可有小厨房?”她可是记着,当时自己回家吃不惯京城菜式,想在自己院儿里面开小厨房,还没有舒服几天赵氏鼓弄何氏把小厨房砸了,当时她一气派人去把苏府的大厨房一把火烧个精光,也就因为这样,她被圈在了祖母身边磨性子,十日如一日的请安听训。

她们要的,可不就是一个乖巧柔弱的小绵羊吗?

“有,厨房还不小,只不过是咱们自己安排的,就在后院角门边。主子还要去报备给赵氏。”阿律放下碗筷,又给苏洛瑶盛上了参汤问道“明日早上行李就能整理完,主子可要让他们回去?”

她说的“他们”就是甘愿做镖门护送的那对人马。

“虽是好意,但也是太高调了些,若让人查出端倪,虽也没什么,但……”

“好了!我知道了!”苏洛瑶小脸绯红,将靠背砸过去“快吃!”

“好,好,我什么都没说!”阿律虽然没笑,但眉眼处都是戏谑。

欲盖弥彰!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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