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刘家人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还是远离他们些好。”
刘家是有别的心思不假,但这几位公子各有所长,在边疆的几位更是战功累累,也不见得是大奸大恶之徒。
吴妙又想到之前在神机营探得的秘密,当下就问:“赵昔,我把你当朋友,你跟我说说,我那位叔叔,为什么约我在西郊行宫?”
赵昔愣了一下。
“赵昔不敢揣测圣心。”
吴妙笑了:“你赵府手握神机营,听君令,行君事,竟不知道陛下在行宫给我准备的龌龊事?”
赵昔惊讶的看着她,看她似乎能透析一切。
他差点忘了,她年级小,但她又不是深闺小姐,以她的精明,肯定能查出来点什么的,她没点能耐,能活到今日。他还总觉得她单纯,容易相信别人呢,奈何她不信赵家,也不信皇上。
“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是真的,我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我在想办法,相信我。”
吴妙靠近他,气息扑在他的脸上。
“那几个孤儿是准备送到行宫给我的?我再大胆的想,你们是不是想让我生了孩子后,去母留子?为了一个血脉,视我于傀儡,赵昔,你是不是策划人之一?”
赵昔不敢看她,她又说:“我们瑞王府就注定牺牲吗?为求你们所谓的太平盛世?赵昔,你这是愚忠。”
赵昔抬头:“我在努力改变陛下的意思,你且等等。”
吴妙笑了,“你以为在江南,你那么顺利找到我,是因为你厉害吗?赵昔,我要是不透露消息你一辈子都别想找到我,当年满屋的山匪下我都能活下拉。你以为一个西郊行宫也想困住我?”
“赵家一直是父王的后盾,我因此信任你,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也许赵家满门清贵都是买主求荣。”吴妙这两日查出了点赵家的东西,只好跟赵昔对质。
“这么多年,你们都忘了谁才是你们的主人。赵昔,念你当年还小,不知其一,当年,你父亲假借军令,调动京中父王的玄武军,导致京中无人救我瑞王府一家老小,而身为禁军统领的赵震却前去救箫煜,赢得满门清贵。这都是站在我瑞王府的鲜血下得来的。”
“怎么可能,当年陛下有难,大魏动乱,父亲是救国功臣,当时谁想到瑞王府遭山匪迫害,父亲因此夜不能寐,痛苦万分。”
吴妙笑他天真,“玄武军只有玄冥令才能调动,我父亲远在边疆,当时的箫煜才十来岁,他如何能调动玄武军?只有父王昔日账下红人赵震拿着令牌才能让将士们信以为真。”
当年的瑞王,权利滔天,老皇帝老了,被当年的刘贵妃控制,年轻的贵妃生下箫煜,却还敢放到瑞王身边养大。
瑞王爱弟如子,谁想到贵妃宫变,逼皇帝立下诏书,立年仅十二岁的箫煜为太子。
后来藩王大乱,赵震和刘家平定藩乱。
同年,太子继位,瑞王战死。京城瑞王府被山匪洗劫一空,无一人生还。
小皇帝也算重情义,立誓言,自己在瑞王府长大,虽贵妃是生母,但瑞王之母王氏有养育之恩,所以刘氏为太后,追王氏为贤太后,给王家封了个国舅府,跟刘家划清界限,从此以后刘勇这个真舅舅再也不能听到小皇帝一声舅舅了。
赵昔听后,久久不能平静。
看吴妙这样笃定,再看之后的种种,这玄冥令也再也无人提起,那这事情也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事急从权,当时天下大乱,父亲也是没有办法。”
听赵昔这么说,吴妙也没有反驳。
立场不同罢了。
突然,娇子停了下来,前面有人拦路,叫声吵闹声随之传来。
“世子,前面有人闹事。”
赵昔掀开轿帘,“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大街已经水泄不通,赵昔走到人群中,又担心车上的吴妙,一回头,看到吴妙也掀开帘子张望。
阿正回来说:“前面有人状告殷俊夺人家产,害人性命,京城兆尹却因证据不足不以立案。现在殷家前来抓人,说诬陷官员,正在......打告状人。”
“殷家,可是从三品包衣护军参领的殷俊?”此人可是赵家下属。
“世子爷,现在多事之秋,咱们绕道而行?”阿正提醒着,又看了看旁边的吴妙,身边带着吴妙,不能动静太大吧。
谁知赵昔向来正直无私,就没听阿正劝阻,走了过去,吴妙也跟着下车。
赵昔气急败坏,“跟着父亲做事的参领,竟出此等败类。人家告状无门也就罢了,还敢光天化日之下打状告人?”
说着拨开人群,挤到中间去。
只见中间之人面红耳赤,带着刀抵在一名妇人脖子上。
“我父亲一生忠君爱国,不想你等竟如此诬陷,弄的满城风雨,你罪该万死。”
拿刀的是殷家大公子,殷文。
旁边的农夫都被他打的重伤,围观的群众更是对殷家辱骂着,说出来的话别提多难听了。
“今天大公子就把民妇杀了也掩盖不了你们殷家剁人家产良田的事实。要杀便杀,民妇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胡说!”殷文大声叫着:“那明明是你们卖于我家!”
“卖?这百亩良田你家竟只给两千两白银,试问谁会变卖所有田地只为两千两白银?你说我相公卖的,为何第二天他竟死于非命?”
殷文气极,挥刀而下:“还想污蔑我们!”
不料刀竟被人挡下,殷文定眼一看,竟是京城风云人物,赵家世子。
“实在可恶!竟在这皇城脚下草芥人命!”赵昔一脚踢到殷文肩膀上。
“世子爷莫要拦我,我要杀了这恶毒妇人!”
“那我先杀了你再跟皇上谢罪!”说着两人刀剑相抵,打了起来。
周围人群也吓的赶紧远离。
要是平时,殷文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平日里见了面都不敢正视的小祖宗,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竟敢对他招招狠辣,不顾一切。
果然狗急跳墙。
但是奈何殷文技不如人,不过十几招竟落了下风,在勉强抵挡几剑后他就节节败退了。
等赵昔的剑向他心口刺来殷文顿然清醒,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也知道这招肯定躲不过了,看来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殷文闭着眼,谁知这一剑竟没刺到他身上。
“姑娘!”赵昔大叫。
吴妙单手抓住赵昔的剑,还好赵昔看见她冲过来放慢了剑速,要不然吴妙的手就要废了。
谁知赵昔着急放下剑时,吴妙随之而来的是一掌,直接把他推开。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包括没有反应过来的殷文。
这是谁这么大胆?
“愚蠢!”吴妙说。
“且不说他殷家有无罪恶滔天,你当众取他性命你又占了什么理?你可以随意处置他人性命吗?律法哪条说谁能对犯人就地解决?”
又对这跪在地上的妇人说到:“此地百姓众多,既然你有冤屈,我们定会查明。但你证据不足,散播谣言,引民众不满,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污蔑朝廷命官,你们若不服就先跟我们走,候府会还你公道,阿正,把人带走。”
阿正赶来,对着闹事者说到:“请。”
她罗列出这么多罪状,那妇人不敢再答,更何况众人知道赵家之大,不敢不从。
这世道百姓如何敢与权贵抗衡?
阿正先压着他们一行人回赵府。
吴妙看着身后发愣的殷文,“还不赶紧跟上。”
这么奇怪的事还是头一回见的,他自知这世子爷身份尊贵无比,要他当时真的杀了他,殷家能拿一品军候怎样?皇上就是斥责几句罢了。
这姑娘今日救了他一命。
又看着本该生气的世子竟在给她包扎伤口,谁想到他竟当众被打一掌竟没有何怨言,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就连殷文自己也觉得此女威严过盛,不敢冒犯,看来真的是赵世子心尖上的人才敢如此胆大妄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