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还是放下他的手,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不知道姑娘这条命能不能换一个辽城?”辽城太吸引人了,这样的地方要是能收到囊中,周循肯定可以细细的欣赏。
“我已经命人给赵昔送信,一个辽城换一个你。”
吴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缕一缕气息,“我大限已至,不日归西。周循,你觉得赵昔会不清楚我的状况?辽城是我和刘景的心血,一个赵昔能做什么主?”
看吴妙不隐瞒她的身份,刚刚太医也确定她已经病入膏肓,她所言非虚。
周循很想问问,他们以前认识吗?又怕被对方知道他失忆,不敢直接问。
吴妙只好自己说:“周循,我们以前虽然认识,但是毕竟是泛泛之交,谈不上朋友,但今时今日,大魏已抵挡不住齐国,齐国善战,却不治国,但常年打仗,齐国百姓也是水深火热,你身为齐国人,在大魏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如去齐国,拿下皇位。”
“哼,狂妄自大,说的简单。”不过她坦言自己和他旧识,却只是泛泛之交,不知真假。
“我时日不多,没几年活头了,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如今重心不南移,偏偏北上,我们西、北本是同根,兄弟相残,打起仗来太他娘的没意思!”
周循看她一个小小娘子,一口粗话,皱着眉头,但又觉得她说的也有理,她治理北魏头头是道,也想听她讲解一番。
可惜她讲了一半,缺不再讲,现如今也不是时候,时候未到,齐国还进不得,周循心里也清楚。
吴妙缓了一些,说:“帮我笔墨纸砚过来,我给刘景捎封信,你不过想要辽城,我可以给你,我在西魏也可以给你建一个辽城给你。”
周循被她说动,那辽城也只是拿人家的成果,还不如知道他们怎么做到规划城镇井井有条,已便治理自己的地界。
“你还真敢使唤本王。”
周循走到外间,铺好纸,看她迟迟不来,望过去,只见她艰难下床,知道男女有别,也不敢帮忙,她慢慢走近,周循看着她,竟觉得心疼。
吴妙长发及腰,没有梳理,此时竟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
周循站着,吴妙坐下,提笔就写。
周循看她字迹苍劲有力,竟有总莫名的熟悉感。
这字!
周循心下一惊,这字竟和他的字有七八分相似。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过字里行间总看的她和刘景有种不一样的情义。
“你把信……周循?你怎么了?”只见周循摇摇欲坠,最近感觉他都不太正常,以前周循武功高深莫测,一般人近不得身,他现在如此,是受过什么伤吗?
或者,中毒?
“没事。”
早点上来,谁也不敢怠慢,周循一国之主的都于礼相敬,谁对吴妙不毕恭毕敬?
吴妙心不在焉的吃着早点,周循已不知去向,只能找清清问清楚。
吴妙出房门,侍卫就一路跟着她,她也不在意,她想找到清清,可是一路都不见她人影。
找不到清清,那只能找殷文了。
赵家昔日部下,现如今西魏皇上身边的红人。
找殷文还是比较容易的,殷文此时正在忙碌,听到有人通报,立马停下手上的工作。
昨天周循紧张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殷文看着眼前身份特殊的女子,不知如何对待。
殷文一身抱负,就想收回北魏,统一两国,此时王上态度不明,殷文不敢做主。
“姑娘有事?”不知道这态度还算恭敬?
“殷文,你家王上为何失忆了?你也知道我们是旧识,他为何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殷文一愣,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件事。
“抱歉,殷某并不知晓,王上……或许跟姑娘交情不深,时过几年,不记得也正常。”但是每次碰到吴妙,王上似乎很痛苦。
看样子,殷文也是不知晓。
吴妙看了看殷文桌上的文件,“你对辽城很感兴趣?”
殷文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吴妙她对他画的几个地方点了点,说:“这,还有这儿,都可以设立便民站。”
殷文见她毫不吝啬,竟也拿起笔来好好记着。
殷文也大胆的问着自己想问的问题。
吴妙这边和殷文洽谈愉快,周循却是因为吴妙而脑中甚乱。
周循回到厢房,心口剧痛,清清看着不妙,只好扶他躺下。
周循脑海里又浮现一些陌生的场景。
“师父,师父。我叫你怎么不理我?周循!”
“你骗我,从一开始你就骗我。”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周循看到一个小女孩模糊的脸,一些模糊的场景。
他知道,他在梦里是爱她的。
怎么会?他怎么会忘了自己的爱人?
直到周循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清清才知大事不妙,赶紧前去通知殷文。
清清到门口,看到吴妙,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殷大人。”
“清清姑娘?”殷文看她惊慌失措,连忙站起来。
吴妙也转身,她还想找清清呢。
“大人,王上他……王上他吐血了。”
没等殷文反应过来,吴妙已经跑出去,清清紧跟着,扶住她。
清清可是周循的心腹,整个西魏,除了周循又有谁能她这么恭敬?
“姑娘,小心脚下。”
殷文看着这一幕,心下明了,这吴妙和王上肯定不一般的关系。
吴妙冲到床边,看着虚弱的他,心下五味杂陈。
想到赵昔含恨的脸,她确实也想过杀了周循,但,始终还是下不了手。
“清清,如今,还不说实话?”吴妙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清清跪了下来,说出了来龙去脉。
“忘魂丹?可有解药?”
清清摇摇头,“只要,只要看不到姑娘,王上就不会发作,忘魂丹是剧毒,若频繁发作,便会没命。”
难怪,太后一直想要她的命,若她死了,周循便不会毒发。
吴妙用手轻轻拖他苍白的脸,原来,他也爱她的,也为她不顾性命,吴妙慢慢的低下头,亲吻他的额头。
好,她以后再也不见他。
周循感觉有人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又感觉有人亲吻他的额头,微微睁开眼,看到吴妙白皙的小脸。
“你……”吴妙连忙转脸过去,不知所措。
她两眼通红,定是哭过,周循这一辈子有很多人拥护着,敬怕着,但是为他担忧,如此
“这个你吃下。”吴妙从袋子里拿出一颗丹药。
“不是毒药,这天下仅此一颗。”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警惕的紧的周循竟然会如此信任她,甘心吃下药丸。
要知道昨天她还想要他的命呢。
“你为何救我?昨天你不是还想杀了我吗?而且你刚刚在做什么?”周循还感觉到额头的微热。
他的额头是热的,吴妙的心确是凉的。
吴妙背对他,内心波涛汹涌起来,这两年她心如止水,如今却也因为他又不再平静,也许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爱而不得把。
“我是想杀你。”吴妙如实回答,“你通敌背主,大魏一分为二,百姓骨肉分离,就连世代忠义的赵家都惨死,你不该死吗?”
周循没有回答,她又接着说:“但,也是因为你,这两年逼退鎏金卫,要不是你,也许大魏早亡了,你要是今日已死,西魏也不会落到我手上,只会给齐国占了个便宜。”
“我杀你,是私仇,既然你命不该绝,那自有你的命数。”
周循缓慢的坐起来,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发愣,这背影太熟悉了,他们分明不是泛泛之交这么简单。
“姑娘讲话高深莫测,本王一知半解,无论如何,我也改给赵昔一个交代,你只身前来,胆识过人,本王也决不是宵小之辈,本王答应你,三年,西、北两地以辽城互通外来之,三年,不战。”
这才是我认识的周循,吴妙心里想。
“如此,在下告辞。”
吴妙转身就想走。
“等等。”吴妙转头,周循欲言又止,顿了顿,还是开口,说:“你我真的只是泛泛之交?为何我觉得你很熟悉?”
吴妙笑了:“你我确实交情不深,不过以前刘四爷风流倜傥,我也曾是爱慕者之一罢了,都是年少轻狂,如今想来,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说完脚步在也不停留一步,自顾的走了。
周循眉头一皱,把舌头底下的药丸吐到了手上。
“我一定能查出你是谁。”
周循当务之急是要查出自己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又弄不清吴妙到底是自己的什么人,如今要是把她困在城中,只怕引来敌军来犯,多事之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