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宴会,颜梓汐觉得倒还不如自己在小院子里随便做两个菜,配点小酒来的痛快。
无论怎么无聊,颜梓汐还是恪守客人的本分,熬到了宴会尾声,正当颜梓汐二人准备陪着萧暮离去时,那中年男子出口道:
“小侄子,你先不要着急走,我近日觅得一佳人,让她准备了歌舞,虽然你看不见,也听不见,但大家可以饱饱眼福。说不定这位佳人你会十分感兴趣。”
说完也不待萧暮反应,便让那女子上来表演,颜梓汐两人只得再耐着性子,坐回了座位上。
那跳舞的女子面上蒙着白纱,隐约可见面纱下秀丽的容颜,还未开始跳舞,身姿就引得众人赞叹不已。然,上座上的萧暮却突然出声焦急的问到:
“云烟,是你吗?云烟?”
那女子盈盈一拜,柔声道:
“岛主,小女子名叫小柔,不叫云烟。”
萧暮眼中似有一丝失望,却仍旧不死心,小玥扶着他,一步步的走到那女子身边,萧暮竟然不顾礼仪的拉着她的手,道:
“不,你就是云烟,你身上的味道骗不了我。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岛主说笑了,小柔不过是风尘女子,哪里会有幸认识岛主。更别说忘与不忘了。”
萧暮脸上的失望更浓烈了几分,几近绝望,喃喃自语:
“怎么会不是呢,明明这味道如此熟悉……”
小玥扶着他慢慢的回到座位上,乐声响起,那女子翩翩起舞,婀娜多姿,众人被迷的神魂颠倒。只有萧暮的脸上一脸悲痛,似乎是沉迷于过往的回忆中。
宴会终于结束,众人慢慢散去,颜梓汐和苏亦初正往回走,边走边感叹这酒比不上在药王谷他们埋下的梅子酒半分,正探讨什么时候回去把那瓶梅子酒挖出来尝尝,就见一小丫鬟匆忙来传话,说是岛主和小玥姑娘在殿内等着他们。
来到萧暮的寝殿,见两人正坐在桌前,萧暮脸上的神色依旧悲伤,小玥道:
“苏神医,我家公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吃了解药,现下已经恢复了听觉,可是他的眼睛为何仍然看不见?”
“他的眼睛应该要将蛊毒解了,才能复明。现下,我们应该先找到下蛊之人。”
“下蛊之人?呵,不就是今晚宴会上那位春风得意的小柔。”
果然如他们所料,那位小柔姑娘怕是和这位岛主,有着一段爱恨情仇。
翌日深夜,颜梓汐与苏亦初两人受小玥姑娘邀约,来到了萧暮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人,正是昨夜的小柔姑娘。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半晌后,萧暮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声,道:
“姑娘,现下已经是没有外人了,你还是不肯承认自己是云烟吗?”
“不错,我就是云烟。”
得到她的亲口承认,小玥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道:
“你还有脸出现在公子面前,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不错,他的蛊是我下的,那又怎样,这都是他应得的下场!”
“公子待你不薄,从未将你当成下人看待,甚至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亲自教你识字,又请嬷嬷教你礼仪,你想学什么,他都请最好的先生教你,从未拘束你的性格,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
“哼,这些就够了吗?那杀父之仇又该怎么算?”
萧暮终于如释重负,叹气道:
“你都知道了?”
“哼,没想到吧,当年,你若是下手再狠一些,灭了我全家,或许你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奈何,你心底太软,放过了年幼的我,甚至带回岛上悉心教导,所以,今日的结果,你应该早就想到的。”
“杀了你父亲,我从未后悔过,将你带回,悉心教导我也不曾后悔。唯一后悔的,是让你认识了那个叫李相的人。”
“你闭嘴,你根本没有资格提他,当年你不惜杀了他来拆散我们,现在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提他。”
萧暮果然不再说话,房间里只听得云烟姑娘止不住的抽泣声,好一会儿,小玥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道:
“云烟姑娘,你大可不必对公子如此的咄咄逼人,你的父亲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背叛者,当初勾结贼人,发动叛变,下毒杀害了先岛主。你……”
“小玥,别再说了。”
“公子,为何不说,这些年你对她一直照顾有加,她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你都要想方设法的摘下来给他,可是,结果呢,倒养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云烟闻言,脸上的表情越发淡漠,冷声道:
“哼,你们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装好人,我的父亲,明明是因为先岛主的猜忌之心,才被冠上背叛者的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他已经不在了,你们还要将这污名强加在他身上,难道连个死人你们也不放过吗?”
小玥倒是被她的这一番话气笑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云烟姑娘,这怕是那位叫李相的人告诉你的吧?他是不是还说,先岛主没有容人之量,也没有做岛主的才华,偏听偏信小人之言,才会捏造这样的谎言做个由头,要杀了你的父亲?是不是还告诉你,你的父亲如何的被逼无奈,为了自保才下毒杀害了先岛主,却没想,公子为了报仇,不问缘由的杀了你父亲?
“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那个叫李相的人,其实是受人指使,有目的的接近你,他对你可是连半分真心也没有。可怜你,还眼巴巴的送上门心甘情愿的给人做了棋子。”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不明白吗?那好,我再给你说明白些。当年,你的父亲联合苗疆贼人,下毒杀害了先岛主,发动了一场浩大的叛变。幸得公子有准备,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平息了这场叛变,本不想杀你的父亲,想将他逐出岛外自生自灭,奈何你的父亲,如此的不知足,即便在岛外,也联合公子的叔伯,想要将这杏林岛易主。公子被逼无奈,只能杀之。至于李相,不过是公子的叔伯,如今的萧天策,安排的一颗棋子,目的在于迷惑你,离间你和公子的感情,并让你适当得知道一些真相,然后利用你对公子下毒。如今看来,李相这颗棋子,的确是物尽其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