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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陈一鸣喊:“小K!不准胡来!”

陈一鸣一声断喝,小K端枪的手立刻就软了。他身边的日本军官见状,立刻吓得四下逃窜了。小K无奈,只好对天开起了枪。

一长串子弹过后,小K突然扔下手里的冲锋枪,蹲到一边放声大哭起来:“呜……呜……”

10

日军侵华总司令冈村宁次的办公室。陈一鸣推门,大步地走了进来。穿着日军将军服的冈村宁次和坐在冈村宁次身边的刚刚出院的中村雄见了,都禁不住站起身来,垂手恭立。

看着站在眼前的中村雄,陈一鸣不禁怒火中烧,他立刻拔出手枪并且打开了保险,恶狠狠地盯着中村雄。跟在他身后的冷锋等人见了,也都端起枪来对准了中村雄。

中村雄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而后便很快恢复了平静:“陈一鸣上校,我们又见面了。只不过,这次你是胜利者,而我是战俘。”

听了中村雄的话,陈一鸣不由得勃然大怒:“不,你不是战俘,你只不过是间谍!”

中村雄说:“陈上校,鄙人的军衔是大日本帝国皇军中将,是《日内瓦公约》承认的交战国军队的军官。”

陈一鸣听罢,立刻冲了上来,一把揪住了中村雄的脖领子:“不!中村雄,你不是战俘,你妄想逃过这一死!”

中村雄的脸因为被陈一鸣揪着而变得扭曲,可他的神情却仍旧很坦然:“陈上校,你要杀了我——这很好。国际社会马上就会知道,中国军队践踏《日内瓦公约》,公然虐杀放弃抵抗的战俘将领,是一支最野蛮的军队。”

“你……”陈一鸣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他举起拳头要砸向中村雄,可是拳头落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

冈村宁次见状,赶紧跨上了一步:“阁下,我是日本驻华大本营总司令官冈村宁次。中村雄先生是日本军人,他的名字确实在战俘的名册上,感谢阁下遵守《日内瓦公约》。”

陈一鸣听了叹口气,只好缓缓地放下了拳头:“弟兄们,都把枪放下。他们是畜生,我们不是。”

冷锋和小K等人听了,只好慢慢地放下了枪口。

陈一鸣此时平静了一下自己,一脸严肃地转向冈村宁次:“你们先回到自己的寓所去,等待国民政府的安置。”

冈村宁次若有所思地望着陈一鸣,却没有动。

陈一鸣立刻提高了声音:“根据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命令,我部从即日起接管南京日本驻华方面军大本营本部!”

冈村宁次听了,只好和中村雄交换了一下眼色,而后立正回答:“上校阁下,我们遵循贵军的命令!”

冈村宁次说完,便和中村雄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11

十几分钟以后,日军监狱的铁门被打开了,陈一鸣带领着他的部下们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陈一鸣说:“同胞们!弟兄们!我们是中国国民革命军!日本已经无条件投降了,从今天开始,你们被释放了!”

“万岁!万岁——”被关在监狱里的囚犯们顿时声泪俱下,爆发出喜悦的欢呼声。

此时,关在单人牢房的的岩本听到庆祝的欢呼声,不禁如释重负:“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囚犯中努力寻找他的陈一鸣突然来到了他跟前,激动得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岩本兄弟,真高兴,你真的还活着!我还真怕万一你……走,岩本兄弟,你自由了!你身上还有伤,我马上让军医给你治疗!”

陈一鸣说着,拉起岩本就向外走,岩本却推辞了他。

岩本说:“陈队长,谢谢你们来救我!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不能跟你走。”

听岩本这样说,陈一鸣愣住了:“为什么?”

岩本望着陈一鸣笑了:“你知道的,我是有组织的。我的组织会照顾我的,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陈一鸣犹豫了一下,明白了:“好,岩本先生,我派车送你!”

岩本说:“不用了,我们的人会在门口等我的。”

陈一鸣说:“那好,我送你去门口,等看见你们的人我再走!”

陈一鸣说着,亲自把岩本送到大门口。他们刚一出门,就看见林经理正带着几个商人打扮的人在门口等着岩本。

岩本说:“好,接我的人来了,你可以放心地回去了。”

岩本说完,微笑着和陈一鸣招招手,而后转身走了。陈一鸣目送着岩本上了林经理带来的车,这才放心地回去了。

12

单说此时,中村雄回到自己的寓所之后,刚刚推开门,就被从门后伸出来的手枪顶住了脑袋。中村雄身上一抖,正要转头看去,便听见坐在大门正对面沙发上的一个背影说话了。

毛人凤说:“中村雄先生,你回来了?”

中村雄愣了一下,连忙问:“阁下是什么人?”

背影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看着中村雄:“是我,鄙人姓毛。”

中村雄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对方是什么人:

“毛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南京。”

毛人凤望着中村雄笑了笑:“中国有句成语,叫‘惺惺相惜’。我对中村先生的谍报才华一直是十分钦佩的。好在盟军胜利了,不然,今天在这里忐忑不安的倒会是我了。”

中村雄听罢,会心地笑了笑:“谢谢毛先生点拨。”

毛人凤:“谢我什么?”

中村雄说:“毛先生的话,无外乎有两层意思——第一,肯定了我作为间谍的才能;第二,告诉我用不着再忐忑不安了,是吗?”

毛人凤听了,不免佩服地点点头:“中村雄不愧是老牌特务,果然是一点就透,那么,给我们准备的材料都准备了吗?”

中村雄躬身回答:“是的,我想到过贵军接收了南京之后,最需要的我所能提供的有关共党的档案。所以,我已经让手下作了整理,并且翻译成中文,以便先生来接收。”

“哦?哈……”毛人凤听罢,不禁得意地笑了,“中村先生不愧是谍战前辈,做的活儿果然是地道!还有呢?”

中村雄继续躬身回答:“我的谍报网都在待命状态,随时可以为毛先生和贵局服务。”

毛人凤听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中村先生,你知道,这才是我最想要的!现在,我们要对共党展开全面攻势了,你和你的机关必须为我所用!但是,限于现在的情况,你和你的人已经不能再公开活动了,所以,送给你一个头衔——日本战俘遣散委员会委员!而你的机关,就算遣散委员会的联络机构,明白吗?”

中村雄听了简直是喜出望外,赶紧立正回答:“多谢毛先生!我一定全力以赴配合毛先生,集中对付共产党!”

毛人凤听到这儿,禁不住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对中村先生的合作,我深感满意!不过,我今天和你的谈话内容,你要绝对保密,一定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中村先生,我也是保不了你的。”

中村雄听了,立刻表示:“我从事谍报工作一生,已经习惯了隐没于黑暗中。”

毛人凤望着他笑了:“中村先生晓得事理就好。如果你的联络机构卓有成效,那么当剿共成功之后,你可以安全返回日本。”

中村雄说:“是,中村遵命!”

毛人凤见状,站起身来,临走时嘱咐一句:“让你的部下都低调一些,千万不要被报社知道。”

中村雄答道:“中村明白。”

毛人凤随后起身走了。中村雄目送毛先生离开,关上门,脸上不觉现出得意的笑。

13

南京城内的一家米店里,一群穿着散乱军装的军人正在匆忙地搬运着大米。米店的老板和老板娘此时正跪在一边苦苦地哀求着:“老总,老总,行行好,行行好吧!”

陈一鸣坐在吉普车里,此时正在此处路过,他看见后,不禁问了一句:“那边怎么回事?”

同车的人没有吱声,开车的冷锋把车停了下来;跟在吉普车后面的几辆车也停了下来,伞兵们纷纷下了车,陈一鸣大步地向米店里走去。

米店内,指挥搬运大米的是一个穿着不合身的美式军装,留着分头的军官:“搬走,搬走,都搬走!他妈的,老子抗战八年,你做汉奸八年!搬你几袋大米怎么了?”

老板在一旁听了,赶紧哀求:“老总,老总,我不是汉奸啊!我只是个本分的生意人。”

分头:“本分的生意人?你在日本人的地盘做生意,就是汉奸!还说是本分的生意人!”

老板道:“老总啊,我们不是汉奸,哪朝哪代,这老百姓总是要活命的啊!”

老板说着,就要上去阻拦,留着分头的军官一脚踢开了他:“滚开,滚开!你再敢阻拦,老子连你也一起抓了去!”

陈一鸣在一旁看不过眼了,不禁上前问了一句:“你们干什么?”

分头转回头,见陈一鸣扛着上校军衔,便赶紧客气起来:“兄弟,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陈一鸣没有回答,却一脸严肃地回问了一句:“你是哪部分的?”

分头答道:“兄弟是国民革命军淞沪行动总队的!”

“淞沪行动总队?”陈一鸣听罢转过头来,询问冷锋等人,“你们谁知道这个部队?”

冷锋望着陈一鸣摇摇头:“不知道,没听说过。”

分头见了赶紧说:“我们是刚归顺中央的,以前是……”

老板娘在一旁听见了赶紧插了一句:“我认识他!他以前是76号的!他才是汉奸,他是特务!”

谁知分头没等老板娘说完,回手就是一巴掌:“他妈的!老子已经反正了!老子现在是军统局的!”

陈一鸣一听就急了,一把揪住了分头的脖领子:“说,为什么抢人家东西?”

分头见状,不免有些慌了:“我我我……我们没有抢啊?”

陈一鸣:“没有抢——你这是在干么?”

听陈一鸣这样说,分头反倒变得仗义起来:“兄弟,你是刚来南京吧?这叫接收!我说,你们也赶紧去吧,城里的部队都在抢着接收呢!只要你看着有钱的,就只管去!去晚了可就没油水了!”

分头说着,便推开陈一鸣的手,对着手下人又大声地吆喝起来:“快快快,大伙赶紧搬!”

陈一鸣在旁看着更急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抢夺民财,难道想找死吗?!”

陈一鸣说完,冷锋等随行官兵立即举起枪来。分头见了,腿不免有些哆嗦。

分头说:“哎,兄弟们,兄弟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

冷锋在一旁大声骂了一句:“没有误会,我们团座刚才说了,你们马上滚蛋!”

分头听了赶紧解释:“哎哎,我们可都是自己人,都是中央军——”

“滚!”陈一鸣大声骂了一句。

分头看着陈一鸣,不免有些糊涂了:“哎,这可有点儿稀奇了?我们爷们儿都是南京的地头蛇,这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

燕子六骂道:“去你妈的!”

分头话没说完,燕子六上去就是一巴掌,给分头一下子便打倒在地上,其他正在搬运粮食的杂牌兵见了,立刻都傻眼了。

分头紧捂着脸,在地上挣扎着:“你你你……你敢打我?!我可是军统局戴老板的人!”

小K-听更急了,举着枪骂道:“妈的,不提戴笠还给你一条活命;提了戴笠,老子今天就毙了你!”

分头求道:“别别别……别开枪,小的现在就走,小的现在就走!”

分头说完向手下人一挥手,这些杂牌军便立刻慌慌张张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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