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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东汉(34)

原来张成与朝廷那些宦官,很有交道,此事很早就与宦官张让接上了头。他早就知道有灾出现,朝廷即令大赦。他以为大赦之后任何人不敢阻拦,既使万一有阻力,朝廷有张让出面也是能疏通的。其实李膺很知道朝廷那些宦官就那么坏,也知道那张成与权阉有交通,否则他不敢这么做。于是采取了先发制人的措施,让其本来就是杀人抵罪的法律,能得到生效。这样一来宦官的威风扫地,可是那张成和张让是不会服气的,他们硬是要劾害李庸:“交结太学游土,其为党部,诽谤朝廷,败坏风俗。”桓帝误为听信,严旨逮捕党人,下诏各郡国,布告天下。不久他们就将所谓党人罗列成册,当由太尉陈蕃展览名册,俱系知名人士。便道:“今天想逮捕的这些人,统是忧国忧民的忠诚人士,就算子孙有过,也得慢慢加以解决,况且现在谁都没有罪状。所以就不应该无端逮捕!”说着便将党人名册交还,不肯署名,桓帝越加动怒,索性将司隶梭尉李膺罢官系狱。并株连太仆杜密,御史中丞陈翔,及陈实、范滂等,陆续捕入。

杜密是颖川人,曾任北郡泰山太守,又调任北海相,监视宦官子弟,有恶必惩,而受到了宦官的打击去官还家。但他,人虽无职在家,可见到有守令下得乡来,便都要向他陈述下面百姓的意见,并嘱托他们把意见带到朝廷去。这样也就感动了一些官员,不久有诏召他又入朝为尚书令,任官太仆。他忠于职守,嫉恶扶善,与李膺名次相列,时人号为李杜、膺既得罪。密自然不能脱身,便与同连坐罪!

陈翊系汝南人,官拜议郎,出任扬州刺史。尝揭发豫章太守王永,私赂中宫。吴郡太守徐参,倚仗其兄中常侍徐璜权势,在职贪贿。所以王永便拉拢徐参,依靠徐璜的势力,诬陈翊有罪,便把他列名党案,逮入狱中。

陈实与宦官无仇,只不过因名盛遭忌,所以也列上了党案名单,罗织成罪。 滂本来就反对宦官主政,一听得朝廷已下诏逮捕党人,他就知道是宦官的一大恶谋,而不等他捕就,自己昂然入狱。以上一些事情,统发生在桓帝延熹八年(165)。大兴党狱,先后揖捕了二百余人。

这事搞得实在不象,便是出了凶狠毒辣的宦官,也碰上稀里糊涂的皇帝!有点政治头脑的人就看不上眼,所以恼怒了朝廷中的一位大臣,不忍坐视,便上疏进谏。他说:“臣闻贤明之君委心辅佐。亡国之主却不愿意接受别人的直言。只有明君和贤臣同为一体,才能够扶美惩恶!但见前司隶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太尉掾范滂等,正身无玷,死心社稷,以忠任职,还横加指责或禁锢闭隔。这与秦焚书坑儒,何以为异!今陛下临朝先珠忠贤,你对善人贤人怎么这样刻薄,对恶人、坏人怎么这样优待呢?人君者,摄天地之政,秉四海之维,举动不可以违圣法,进退不可以离道规,谬言出口,则乱及八方。臣身在朝廷,深感痛心!

进言的那位太臣不是别人,乃是太尉陈蕃。此时的桓帝,已信任宵小,决意相信有党人,而要除去党人。看了陈蕃的奏疏,反疑他也是党中的魁首,大为拂意,再加阉竖乘隙进谗,诋毁陈蕃。所以又传出一道诏旨,责陈蕃勾结坏人,将他罢免,再起周景为太尉。司空刘茂免进光禄勋宣鄄为司空。景颇持躬亮直,但见蕃因言获罪,未敢再陈。迁延了一年,党人未赦。可脑动了前新息长贾彪,义愤填胸,在家呆不住了,决定西行进京解祸,即辞家入都,进谒城门校尉窦武,及尚书霍胥,请为党人申理。武乃写成一份报告大意是:“明主是不害怕讽刺讥笑语言的,相反只有让人讲话,而什么话都讲、都听,才会去深思熟虑对方的话究竟对与不对,对的就采纳,错的就改正、抛弃。也只有忠臣才是无话不说,是一个心为君主好的。为着国家和人民好的。那怕君主不听还是要讲,坚持真理不怕坐牢,乃至死都不怕,但坚信,始终是以君臣出现,绝无任何阴谋!陛下初登皇位,天下总盼望中兴。但却未见善政。梁、邓诸恶虽或诛灭,而常侍黄门续为祸,虐欺 陛下,他们制造制度。仇视人,朝政日衰,奸臣日盛,使天下寒心,海内失望。惟陛下留神澄省,臣闻故明君,必须贤佐,以成政道。今台阁近臣陈蕃、胡广及尚书朱窝、苟绲、刘祐、魏朗、刘矩、尹勋等皆国之贞士,朝廷之良佐,愿陛下信任忠臣,使邪、正、毁、誉各得其所 。”

窦武既将书入呈,复缴上城门校尉,及槐里侯印缓,自愿罢官。桓帝不许,仍将印缓发还。尚书霍胥又表请释放党人,桓帝亦捎之感悟,乃使中常侍王甫就狱讯问。时党人皆锢住北寺狱中,为黄门所管辖。王甫讯问了好几个人以后,也感到很棘手。因为是无中生有的事,根本谁都不会承认,结党营私,诽谤朝廷。所以只好宣布解除。返报桓帝。李膺等又多引入宦官子弟,说他同党,宦官亦不禁惶惧,乃向桓帝说:“天意当大赦了。”桓帝才将狱中二百余人一概释放,一面下诏改元号为永康。

范滂出狱后,见到尚书霍胥,并不表示为谢。有人责备范滂无义,滂答:“春秋时期叔向坐罪,祁奚救他出狱未闻叔向谢恩。”范滂出都还至汝南,南阳士大夫在道欢迎。有车数百辆,滂叹息道:“这乃反使我祸哩?”因而从小路还乡,不复见客。这场党祸,总算告结。但给当时的社会,周围的人群久久心有余悸!

会稽人杨乔、由城门校尉窦武荐引入朝为郎。乔容仪伟丽,口才很好,桓帝便爱他才,想将公主嫁与他做妻。但是杨乔却见到朝廷是群阉当道。正士受害,料知今后没什么好的结局,因而上书辞去不愿娶公主为妻。桓帝不许,定要将爱女嫁与他,且令大史择吉日成婚。杨乔竟誓死相拒,绝食数日后一命告终。好一个现成帝婿,弃去不做。且如此愿把性命拼去,真是当时,以至千古的奇闻!

是年仲夏,京师及上党地裂。到了仲秋东方大水,渤海里的水猛涨。种种灾异接碰而来。可是哪桓帝方贪恋酒色,宠幸美人,私幸天下无事无庸,多忧不如尽情行乐,与采女田圣等,朝夕纵欢,享受温柔滋味,待至精髓日涸,疾病多侵,尚封田圣等九女为贵人。勉强与绸缪,结果是脾肾皆亏,什么药都无用,只是一个好好的三十六岁的皇帝,竟在德阳前殿,奄卧不起,瞑目归天。

2、讨伐内外

贼起胡寇一鼓荡平

永兴二年(154)底,各种各样的灾害接二连三地发生,导致许多灾民流亡江湖。至是盗贼也四起。时有陈留贼李坚,自称皇帝;长平贼,陈景自号皇帝子;南顿贼管伯自称真人;扶风人裴扰京自称皇帝。尚幸徒众乌合,不是有为。县郡发兵围捕,先后与诛,只泰山琅琊贼公孙举,东窦等聚众较多。叛官史,连年不平。到了永寿元年(155),公孙举等顽抗如故;还有南匈奴左奥鞯,台耆及且梁伯德,纠合虏骑,入寇关稷,东莞,京举种相应。亏得安定禹国都尉张英,东抚征,收群寇,破奥鞯(官名)降伯德,羌胡才有所稳定下来。

过了一载,鲜卑酋,擅石槐,率同虏骑三千名入云中。相传檀石槐生时,很是奇异,父为投鹿侯,曾到参加匈奴的军队三年 才回到鲜卑,妻竟产下一子,就是檀石槐。投鹿侯责问其妻说:“我不在家怎么会怀孕生儿子?”那妻回答说:“有一天我正在行路时,忽然天变雷响,我仰视天空,有雹入口,吞下了雹便怀孕,乃生得此男。投鹿侯似信非信。决意要给婴儿弃去。所以就把婴儿投放在野中,而投鹿侯的妻子不忍这样做,便私下里偷偷地请别人去收养了。年至十四五岁,长得很勇健又有知略。当时有别部酋长,前来抄取檀石槐母家的牛羊,檀石槐便单骑追击。所向无前,尽将牛羊夺回。从此各部都畏服了他,待至壮年,越加智勇,遂共推为大人,那檀石槐乃,招兵买马,逐渐强盛。所以他就来寇掠大汉边疆云中了。警报传到京师,桓帝乃再起李膺为度辽将军,使他防御鲜卑。鲜卑怕了李膺的威风 ,一听到说李膺的名字就吓得要命。将所掠的男女边民,并牲畜尽行丢了不要。只好出塞自去。李膺也不复穷追。一边抚安人民,一面布置好军队,修筑好工事,为敌人的寇掠,设下重重挡碍。军士严阵以待,这样,塞下自然安顿下来了。

独公孙举等骚扰青、徐两州。赢县地当要冲,有贼宗出没,大为民害。朝廷闻警,由诸尚书间选能人,得了一个颍川人,叫做韩韶,要他当了个赢长。韩韶贤名卓著,一经到任,贼皆远离,相似不敢入境。那些因贼寇掠劫,而逃亡的万余户流民,才安然还乡。只是一时无从得食,韩韶便开仓赈饥。有手下重要的官吏对韩韶说:“还没有得到朝廷的许可之前,不要开仓救济百姓。”韩韶则说:“我能看到受灾的人复得生活,就是因此,朝廷把我要开仓济民的事,作为是我犯了罪,下狱伏诛,我都会含笑九泉了。”结果是流民救饥感激。郡首得知韩韶是个贤人,而并没有加罪。

惟韩韶作为赢县长,只能保得全县境,不能顾及他县。那些贼众飘逸山东、往来莫谢,一些良民亦被抢劫,怨苦异常。地方长官不得已,奏报朝廷,请派大员督剿,是时太尉胡广因日食免官。进司隶黄琼为太尉,光禄勉尹颂为司徒。尹颂向朝延举荐议郎段颖,拜为中郎将,引兵东讨。段颖本是故西域都护段会宗的从曾孙,他世传武略,射击方面很是特长,又能调明兵法,善抚士卒。此次出剿群贼,正如虎入羊群,连战连捷。先毙东郭窦继,斩公孙举,奋力捕寇,一鼓荡平,颖得受封列侯,长孙拜郎中。

抗寇能将 屡遭奸害

延熹三四年(160—161)西羌复叛。护羌校尉段颖,屡次出讨无战不捷。可奈羌众刁顽,出没无常,此去彼来,彼扑此起。累得河西一带史民不安,鸡犬不宁!烧当羌和烧何等羌,先寇陇西全城,已被段颖击还。不时又有先零羌,吾各羌等,进寇三辅,并且已转入并,凉二洲。段颖又调集皇中,义从诸兵,前去堵截。这时,凉州刺史郭闳,他不考虑自己无能,而只是想去贪功,故很不同意段颖发兵来凉讨羌,他寻找各种借口牵制或拖延颖军前进,又纵容诸兵要求返归,导致段颖的兵士纷纷逃亡或反叛!那郭闳倒从中钻了一个空子,抓住颖兵中的少数现象,便向朝廷上劾奏,反咎段颖无能抚兵安民。逐致桓帝震怒,立即派人逮段颖下狱、定罪。这样一来河西便失去了一坚固的长城,那些羌众便又活跃了。

当时有皇甫规为泰山太守。他平定了剧贼叔孙无忌,威震一方。他家居安定熟悉羌情。他听到说叛羌猖獗,志在奋力去为朝廷效忠,即慨然请战。得到了朝廷的同意,下诏令皇甫规为中郎将,并使持节监管关中兵,往讨诸羌。皇甫规奉命西行,到得凉州,立即部署兵马,出击羌众,斩首至八百余级,羌众乃退。接着借着胜利的威风,随机招抚,叛羌很害怕皇甫规,互相之间你我相劝,投诚者不下数十万人。

到了次年(162),沈氏羌又入寇张掖酒泉。皇甫规又发降羌去攻,正当春夏之分,雨水多,湿气重,传染病暴发,疫疾流行,军中十死三四。皇甫规亲自来到营帐巡视将士。大家精神又振奋起来,壁垒一新。羌众眼观汉军威振,又是胆战心惊,便遣使乞降。在这种大好形势之下,有人却头脑发热,乱来一套。当时有安定太守孙隽,属国都尉李翕,督军御史张禀他们乱杀降羌。凉州刺使郭闳,汉阳太守赵熹,又自持权贵不遵法度。皇甫规按罪条奏,朝廷对这些人或免或诛。羌人对此不胜感激,翕然听命,沈氏羌豪,滇昌、饥孟等,带领十余万口人,来到皇甫规营前,长叩请罪。当由皇甫规善言抚慰,扶员起身。并深入到羌众当中,坐下来语重声长地宣传汉廷政策,重申祸福利害。使羌众高声响应,欢跃而去。通过皇甫规的这番艰苦的努力,赢得了西域一方的安宁!

谁知朝中那班阉竖,腐败分子却认为:“皇甫规没有把他列为私党劾奏问罪。但不见皇甫规对阉竖的感谢。所以这次皇甫规出征镇抚叛羌有功,若要照功行赏的话,是实在太便宜他了。”因此竟在桓帝面前交相谗构,说皇甫规贿赂了羌众,假意投降。那 糊涂皇帝也就遽下玺书,责备皇甫规。弄得皇甫规忧愤交并,因此只好上书自讼:

“延熹四年秋(161),蠢臣自己请战,取得朝廷同意,率军前来西州,得振国威。当时的形势是羌寇猖獗,掠民寇边,损失残重。可惜在那里近边任职的官吏们,如郡守孙隽属国都尉李翕、督军御史张禀、凉州刺史郭闳、汉中太守赵熹,等他们只知道,下级怨上级,不知抚寇,只知揽权。今天我为臣的打败了羌寇,挽回了许多损失,节约了许多军费开支,还说我有罪,我有何罪违理乎?自永初以来,派出去打仗的将也不少。朝廷都给予他们资奖,还封爵,而名成功立。可是我今天还落到了如此下场,是否以上这些人陷害于我,请主上明鉴。”

桓帝得书虽然免遣,但将皇甫规召还都中,使为义郎。这时京城里的臣官看见皇甫规立了战功,而没有封赏感到十分高兴,便又在蠢蠢欲动,竟向皇甫规求贿,说:“只要是给他们好处,就会为其说话,达到有奖有封的目的。”因此,屡遣人私问皇甫规的功状,规总不回答。徐璜等恼羞成怒再将案提起,即劾他为私党。迫皇甫规就范,皇甫规毅然驳斥,词不少屈,戳穿他们的阴谋。到了这步天地,亲友属僚多数劝他要从权,满足他们的要求。那知皇甫规誓死不从。于是这班阉竖怎会放过,便罗织成了很多罪状,足够坐牢;说他讨羌无功,余寇未绝,留有后患,对朝廷怀有阴谋!多廷尉严审,并每天充作苦工!幸亏三公从中解救,又有太学生张凤等三百余人亲自来到朝廷,用声讨和书面揭驳的形式。为皇甫规鸣冤道不平!皇甫规才得获赦罪,罢遣归家。

正在这时,又有长沙一带的盗贼,聚集一块,进攻桂阳。艾县贼又相继响应,焚长沙,掠益阳、零陵、武陵。众蛮又乘势蠢动,四出劫掠。御史中丞盛修,奉诏征讨,反被贼败。南郡太守李肃弃城逃生,有主簿胡爽拼力劝阻,却被李肃杀死。朝廷捕李肃处斩,抚恤于胡爽的儿子。特令太常冯绲为车骑将军,去督兵剿贼。冯绲见前时所遣的将帅,纷纷被宦官陷害,因此向朝廷提议派出监军,朝廷依议派了中常侍张敞,负责监察军费。冯绲听说前武陵太守应章有德,当地人民很欢喜他,故也要求调令同结。到了长沙便向贼众进行大张旗鼓的宣传,隶然地方贼众,释械请降,并合力进击武陵蛮,斩首四千级,受降十余万,西州总算得到了平静!

冯绲归功应章,并推荐他为司隶梭尉。自己则要求退休归里,但朝廷不准。惟宦官又来向冯绲素贿了,冯绲哪里会理他们这一套,故使宦官不得如愿。那些宦官却又来一手,即煽动监军张敞,要他证实:“冯绲在讨贼过程中,一直带着二个美女在身边。所以造成讨贼的战事,这边取胜那边江陵又作乱,好在太守陈奉讨平。”这样一诬告,糊涂皇帝又不加调查研究,竟又下诏使冯绲坐此免官。

度尚颇有胆略剿顽匪

在冯绲一鼓荡平长沙、荆州等地盗贼蛮匪之时,贵阳太守陈奉也破灭了贵阳的匪贼李研。惟余贼,十阳和潘鸿等逃入深山,躲藏伏处了年余时间,探得当地官军有所放松防御,而又四出劫掠,蹂躏居民。还有艾县残贼也与、卜潘,二贼连合,大为民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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