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龙的眼神可怕的,如果它仅仅是聚集了这么多年的仇恨也就简单了,可是人往往是那么复杂。一方面我们会说我有多恨你,可是另一方面有句话说,爱多深就恨多深。小时候的肖龙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他总是调皮捣蛋,可是家里人从来不会狠狠地教训他,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也就是香火。
有一天,父亲突然领回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她两条耷拉着的辫子看起来毫无生气,脸上也灰土灰脸。总之,肖龙对顾颜容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差极了,而且她也不怎么讲话,平日里也总是闷闷地躲在角落里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久了,肖龙觉得她奇怪极了,不管自己母亲说什么,让她做什么,她都是应声去做。那么小小的个子竟然可以拎起一个比她还重的水桶,她一顿饭可以不吃肉只吃白菜和馍馍。久而久之,肖龙就在一旁悄悄地观察她。其实相比第一次叫到她灰头灰脸,现在洗干净的脸上倒是白净白净,而且还带着自然的粉红晕,看久了也觉得十分可爱。只是她不常笑,也不常哭。所以肖龙就之分好奇顾颜容到底会不会笑。每次顾颜容提着小篮子出门的时候,他就悄悄跟在后面。他发觉顾颜容离开家后脚步都变得轻便起来了,随着身体的跳动,辫子也一下一下地跳动。她对着每一个人都是微笑着,不仅有礼貌,而且是真的带着平日里见不到的笑容。这一点让肖龙对顾颜容就更加好奇了。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当你经常去偷偷关注一个人,不知不觉地她的生活会慢慢进入你的,然后对方的喜怒哀乐在你的生活里也会逐渐放大。这一点小小的肖龙就已经感觉到了。每当他看到母亲在一旁故意刁难顾颜容的时候,心里不禁就开始难受。虽然顾颜容从来没有反抗过,但是在抿紧的嘴角中还是能看得出她心中的委屈。
有一天他看见躲在一旁的顾颜容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走上前对她说:“你要不要玩?”
顾颜容用疑惑地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只有肖龙自己知道心跳到底有多快。
“如果你能追上我的话。”原本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但是没想到顾颜容就这样坚决地答应了,这一点让肖龙一点都没有想到。
虽然最后倾容也还是没有追上肖龙,但是他是真的已经放慢了脚步,只是这种放水没有那么明显。
这些点点滴滴在最后他有一天回家后一切都变了。不知为什么看到的是家被大火包围着,正当小小年纪的他感到后怕的时候,他看见不远处草丛里跑开的小女孩,那个手里拿着的小火石时至今日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肖龙等了这么多年,唯一就想从倾容口中得到证实。
倾容明显感到自己全身都僵硬了,她看着眼前的肖龙,仿佛还能看到当年的大火。无情的大火把一整个家都吞没,她站在不远处看着里屋叫喊的人,紧握的双手让她并没有留下眼泪。她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火石,然后转身离开了这无情的大火。
“是不是你?”肖龙有一次问。
倾容咬了下嘴唇,一狠心:“对!就是我!”
原本就已经在心里定下的结论,可是在真正听到倾容说出口的时候,心里还是那样被刀绞般难受。手上的力气不禁要把眼前这个女人撕碎,可是斗争的内心又出来捣乱。
“没错!我就是你所说的那个蛇蝎女人,那年的大火也是我放的,是我烧死了你父母,还亲自目睹他们被火折磨的时候。”
“别说了!”肖龙厉声制止倾容,越是听她说下去,他心里就更加难受。
“我没想到你还活着。既然你知道了,随便你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肖龙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火石,样子像极了当年被倾容带走的火石。“小时候的你就这么狠毒,想必这么多年了,你是更加变本加厉了。应该让你亲自尝尝被火烧的痛苦!”
倾容笑着看着肖龙手上的火石:“我本就是自作自受,随便你吧!”
肖龙拿下火石外面的盒子,一个小火苗逐渐露出了模样,它现在的样子是很可爱,可是等小火苗变大的时候则是无情了。
倾香阁的大火是肖龙放的,他偷偷潜进倾香阁,找到倾容的房间,在她的房间外放了一把小火罢了。其实他真的没有想过要把倾香阁烧毁,他只不过是想慢慢折磨倾容,在她房间外放一把小火也只不过是为了小小地惩戒她。可是他却弄错了,那个时候倾容已经出门,而且还不巧地引起了大火。
这些年来,肖龙一直在纠结中长大。对于倾容的问题上,他一直处于徘徊之中。一方面,父母之仇不能不报,相反如果看到倾容死去,他应该也会一样难受。原本笃定地告诉自己,假如倾容死了,他一定会选择在她后面死去,反正在这个世界上也已经没有更多的留恋了。
当火石靠近倾容的时候,倾容明显能感觉到它的温度。倾容紧闭着双眼,等待着宣判。
“你放开她!”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地插入让倾容一下子睁开眼睛,冷少就已经进入了自己的眼帘。
肖龙不禁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火石一下子松了手,不慎就落在了倾容的手上。
倾容紧皱眉头,身子也不禁打了一个紧。冷少看到直接把倾容拉近自己的身边,看着倾容手上火红一片,心疼地要命。
肖龙也同样一副脸看着倾容的手,一点也不记得刚才为什么要抓着倾容了。
“怎么样?”冷少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的声音让倾容都有些不习惯。
“我没事。”人都经历了这么多事,还会因为一点烫伤还觉得疼痛吗?
倾容抬头看着肖龙,他脸上的表情让倾容也疑惑。明明原本恨不得啃自己的样子也消失了,他应该也很痛苦吧!倾容转头对上冷少的眼神,痛苦的人又何止一两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