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年春天,山泉旁长出两株牡丹,一株开黄花,一株开紫花,争奇斗艳,相互依偎……
人们一传十、十传百,纷纷前来观看,都说这是黄喜和紫姑的化身。
再后来,这两株花分别被移植进了姚、魏两家,也因此,有了后来的姚黄跟魏紫!”
说罢,雪色问我道:“不知流年姑娘对这个故事有何看法?”
我自嘲般扯了扯唇,冷冷道:“说来说去,都要怪那黄喜,两个人的感情,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信任,如果,连最起码的信任都给不起,也就谈不上什么爱不爱了!”
“当然,紫姑也有错,错就错在她一开始就不该有所隐瞒,如果,她能够早一点将事情告知黄喜,也就不会酿成后来的悲剧!”
如果我跟影枫之间,不是因为缺乏信任与沟通,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
“姑娘果然好见底,在下也是这般想的!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不该心存一丝的怀疑,否则,便算不得喜欢!”
看着他笃定的神情,我忍不住暗暗感叹,他日,他若遇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必定会是一个痴情,且长情的人!
不想再跟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我索性便转移了话题道:“姚黄称为花王,魏紫称为花后。那这花王跟花后,又是从何而得名?”
雪色笑笑道:“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这一次,他没有询问我的意见,便自顾自的说道:“继黄喜跟紫姑的故事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宰相,名叫魏仁溥。这个人性格开朗,办事爽快,一辈子什么都不爱,就爱种花养草。他在家里修建了一个很大的花园,里面各种名花,无奇不有。平时只要听说哪里有奇花异木,不惜耗银万贯,也要把它弄到手。据说,他每年用在养花上的钱,买成米能让邙山的老百姓吃十年。
有一天,魏宰相下朝回府,去后花园赏花。此时正值谷雨时节,牡丹刚刚开花,千朵竞艳,满园芬芳,真是美极了!魏宰相正在赏花,忽有一个仆人跑来禀告说:“老爷,你快去看看,街上有个卖柴的小伙子,从寿安山上挖了一棵开紫花的牡丹,花朵跟碗口一般大,颜色鲜得像画一样。观看的人把十字路口堵塞了。”
魏宰相一听,感到十分惊奇,忙说:“你快多带些银两,随我一块儿上街。”
他们来到街中心,果然是人群熙攘,挤得水泄不通。魏宰相跟着家仆,好容易拨开一条人缝,挤到了卖柴小伙儿的跟前。只见那柴禾挑上,放了一株带土的牡丹,枝舒叶展,青翠欲滴,上面开着五六朵紫花,一朵比一朵绚丽,散发着浓郁的芳香。魏宰相越看越觉得稀奇,捋着胡须说:“这真是天上稀少地上缺呀!”
卖柴禾的小伙儿看他是个官府老爷,不想理睬他,故意把脸扭到一边,跟别的人说话。魏仁溥满脸笑纹地说:“小兄弟,说个价钱吧!”
“无价。”卖柴禾的小伙儿回答。
巍仁溥哈哈笑了:“小兄弟,我是诚心买的。你就是要座金山,我也搬给你。”
卖柴的小伙子一听话音,觉得他不像那种蛮横不讲理的官,不由得态度也有点儿缓和了。人群里有人认识魏仁溥,给他帮腔说:“小伙子,既然魏老爷真心要买,你就卖给他吧!”
一说是魏老爷,卖柴的小伙子不由一怔。原来,魏仁溥做官清廉,为人正直,在老百姓中间颇有威望。小伙子,本想:宰相亲自跑来买花,还一声一个“小兄弟”,真不多见呀!
他把牡丹用双手捧起,一递给魏仁溥说:“魏老爷,俺虽家境贫困,但并不贪财。既然你喜欢这些花,就带回去养吧。想给多少都可以,不给也无妨。”
魏仁溥十分高兴。随即让家仆付银五十两,算是把这株牡丹给买下来了。
牡丹带回魏府,魏宰相让花师们专门整修了一片地方,栽了进去。还特意在后花园开了个小门,他每天上朝下朝从这里出进,路过花园看看这株牡丹。”
“三年以后,花师们用汗水把这紫色牡丹浇灌得更为出奇了。
它们不但有单瓣花变成了多层花,而且满园皆是,一片莹光。惊动得洛阳的大人小孩都知道了。不论看过的还是没有看过的,人人都在议论:“魏家出了一种紫色牡丹。”传着传着就把这句话,统说成了“魏紫”牡丹了。
为什么“魏紫”牡丹会这样惹人喜爱?
原来,当时牡丹虽说已经出名,但品种不过二三十种,花色也比较单调、浅淡。这种“魏紫”牡丹一出现,给美丽的花园又增添了奇光异彩。
魏仁溥高兴坏了。他又大兴土木,扩建园林。花园的中心修了一个人工湖,湖的中心竖起了一座小岛。岛上全种成了紫色牡丹。四周草木蓊郁,亭台玲珑,倒影摇曳,美如仙境。每逢牡丹盛开之时,人们常乘坐花船;登上小岛,观赏奇花。看一次交“十个钱”,采一个接芽要“五个钱”。没上几载,魏家就把建花园的钱全部赚回来了。
以后洛阳牡丹品种虽然年年都有增加,但没有超过“魏紫”的。所以,位置一直名列前茅。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城里突然又传出了一条奇闻:邙山脚下白司马坡的姚家种了一种开黄花的牡丹。消息传来,往观者很多,姚家门前,车马堵塞,争相观看。那盛况比当年观赏魏紫牡丹还在其上。大家一边看一边说,很自然地跟魏紫牡丹相比,一比更觉得它稀少、珍贵。这种花初开呈鹅黄色,盛开呈乳黄色,朵大八寸,香气沁人。那真是:“姚黄一枝开,众艳气如削。亭亭风尘里,独立朝百萼”。
后来,皇帝听说了“姚黄”牡丹,传旨养花人带牡丹进宫,还要亲自观赏。姚家接旨不敢怠慢,马上采撷了几枝最大最艳的花朵进了宫殿。皇帝一看,大为惊讶。且不说朵大如盘,单说花色就和他身上穿的黄袍一样鲜艳。禁不住连声称赞:“真乃天下第一矣!”随即,赐银白两,让其大量繁殖。
皇帝之所以这么喜欢“姚黄”牡丹,是因为,世间就只有皇帝的龙袍是黄颜色,其他谁也不准穿黄色衣服。所以当时“黄色为上,黄色为贵”。姚黄牡丹一出现,便成了“群芳之冠”了。
从那以后,人称“姚黄”为“花王”。而“魏紫”仅次于“姚黄”,便称之为“花后”。”
听罢,我不由得笑笑道:“雪色公子知道的可真多!”
雪色脸上微浮现出一丝不自在道:“在下也是寻花的时候,听别人提起的,一时忍不住,竟然说了那么多,让流年姑娘见笑了!”
“不会啊!”
我不在意的回答道:“听了雪色公子的故事,再看这些花,却是更加美艳动人了!”
“是吗?”
雪色跟着温柔微笑道:“那流年姑娘不妨再看我右手边,花朵硕大,粉面含春的便是赵粉!”
秦无殇说,赵粉很娇艳,使人一见就生爱慕之心,我顺着雪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就见园中,大朵大朵的粉色牡丹竞相开放,粉若桃面,芳香郁人!
介绍完赵粉,雪色过了一会,才又继续道:“赵粉旁边就是豆绿了!豆绿乃是牡丹花中数一数二的绝色佳人,只不过开花比较晚,总是千呼万唤才始出来,所以又有‘绿玉值千金’之说,只可惜,现在还没有到时候,没办法让流年姑娘看到它开花时的样子!”
我淡笑摇头道:“没关系,今日能有幸见到其它三种,流年就已经很满足了!”
雪色道:“再过半个月,豆绿就差不多要开花了,到时候,姑娘若是还在卞城的话,不妨再过来欣赏!”
我忍不住扯唇,自我打趣般笑笑道:“到时候我可就未必还能像现在一样,顺利出现在公子面前了!”
“无妨!”
雪色像是早有打算,从容微笑道:“姑娘下次若是再来,直接跟守门的人说一声,他会带你进来的!”
“那就多谢雪色公子了!”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有机会再来,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很欣赏,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也许,出了牡丹苑,我们很可能就再没有任何的交集,但潜意识里,我还是很期待会有下一次的见面!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讲求一个缘字,有缘人自会再见,无缘人,就算是在一起,终究也还是会成为陌路!
之后,雪色又跟我介绍了一些,除了四大名品之外,其他的一些名贵品种,就好如“掌花案”花开似火,红光灿,为红色之魁;
“酒醉杨妃”红装素裹,低头掩面,暗送秋波;“梨花雪”开若梨花,雪白一片,称白中之冠;“昆山夜光”花开奇白,黑夜依然,古谓之“灯笼”;“青龙卧墨池”如龙卧墨,黑中之奇;
“冠世墨玉”黑紫如缎,洁而有光;“蓝绣球”开如绣球,蓝色之冠;“粉二乔”粉紫同株,双娇可爱;古老品种称“花妃”;“娇容三变”初开时碧绿,盛开时红艳,将谢时素白,十日三变,堪称奇品……
我这才了解,原来,光是一种花,就可以有这么多的名堂!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就这么悄然过去了,只到凤悦再次出现,我们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看天色,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否则,以秦无殇的性子,若是迟迟等不到自己,铁定又不知道要跑到哪个角落睡觉去了!
到时候,我就算是等到天黑,也很可能等不到他的人影……
思及此,我便向雪色提出告辞,雪色让凤悦送我出去,虽然凤悦依然对我有意见,不过,见我们两个相谈甚欢,尤其雪色对我又那么热情,讨厌的情绪,总算是不如刚开始那么明显!
出了牡丹苑,我如愿在门口见到了秦无殇,那家伙一见我,便迫不及待的冲上前,紧张询问道:“你到底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你是猪吗?被冲散了不知道要回到原点找我的?”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忍不住猜测道:“你该不会是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这里等我吧?”
“你说呢?”
那家伙狠狠白我一眼道:“我以为你会回来找我,所以一步也不敢离开,你倒好,居然混到现在才出来,不知道我等得很着急吗?”
我撇了撇唇,没好气的回答道:“我怎么知道你会这么白痴,一直在门口等我,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会走丢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