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走进张兼之的实验室,如同乡下的刘姥姥,跑进了王爷的大观园,看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新鲜。
对于牧野的表现,张兼之不奇怪,几乎每一个非专业人士来这里之后,都会嘴巴大的能装下三个鸡蛋。但是牧野旁边一个叫蓝兰的小姑娘,让张兼之很惊讶。
蓝兰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一边走一边捏着牧野的手心,小声的和牧野介绍各种仪器、动植物、间或介绍着国际上最新的生命科学成果。
牧野花了半个小时,刚刚走马观花的看了三分之一的实验室,就被张兼之引入一个戒备森严的实验室内。
如果说之前的张兼之还是一个邻家的老爷爷,或者是大学里的教师之类的话,进了实验室的张兼之,立即就变成了眼中只有科学的狂热份子,或者说,他不再有了人类感情,更像一台科学仪器。
张兼之的严肃,让活泼的几个女孩自觉收起笑容,在望向张兼之,已经有了敬畏的感觉。也许是对科学的敬畏,也许是对这位突然不苟言笑的老者的敬畏。实验室里一时鸦雀无声。
张兼之的声音变得和电脑合成声音一样:“我来介绍一下,你送来的那个断臂。我想再次确认一下,那个断臂是不是无敌战神蜂胶的断臂?”
王倩倩听到蜂胶的名字,立即靠近牧野,紧紧抱住牧野的右胳膊,将整个人贴在牧野身上。牧野抽出手臂,紧紧将王倩倩搂在怀里,一边轻拍着安慰,一边向张兼之点点头。
张兼之看了一眼王倩倩的尾巴,目光示意牧野后,开始解说:“我要说,这是我见过的最伟大,同时也是最不人道的生命科学。”
“伟大,是因为,药剂改变了人类的进化方向,实现了人类更强、更快、更高的目标。你也知道,人类从猿人进化而来的几百万年间,除了人的大脑不断进化,人的身体并没有丝毫进化,反而有不断退化的倾向。”
张兼之关于猿人的话,让五个女孩发出会心的微笑。曾几何时,她们也是坚定的这么认为,但现在她们已经不这样想了。人类的历史被有心人,强行抹上了一层又一层迷雾。
就是所谓的猿人化石,牧野的解释是,上古修仙人豢养的猿猴宠物,因本身仙家圈养的宠物具备一定的灵性和实力,因此,这些猿猴非常类人,死后他们的骨骼也较容易变成化石。
张兼之有些不快的看着五个女孩,现在他对甩着尾巴的王倩倩观感最好了。张兼之瞪过一眼后,接着说:“可怕是因为,这种基因药剂非常难以控制,而且有改变人类属性的倾向。”
“经过大半个月的研究,我发现这种基因药剂有如下特点。一是,注射基因药剂后,人类的细胞内就会增加一种分子,这种分子可以大幅度刺激人体细胞,从而使人类获取力量。”
“二是,这种分子可以促进人类从外界获取更多的力量,比如吃更多的饭,消化人类正常不能消化的东西,等等。也正是有了这个特性,这种分子刺激人体细胞后,可以让人体细胞快速恢复,还不是想象的大面积死亡或衰竭。”
“不过,总的来说,细胞更新的速度还是赶不上细胞衰败的速度,也就是说,借用这种力量之后,还是会出现人体细胞衰竭的现象。直接表现就是,人类寿命会不可逆转的缩短,甚至直接死亡。”
“三是,这些分子似乎是活的,我说的活,是指他们似乎是有思想的。他们靠一种酶酞来传递信息,至于他们和宿主,也就是接受基因药剂注射的人,能不能沟通,我不知道。就是这些分子之间的沟通,我也是不大确定。”
张兼之的话,在牧野心中掀起惊天骇浪。从王倩倩身体内提取的基因毒素,已经能够证实张兼之的话,但是让牧野始终陷入思维困境的是,他没有想过,这些毒素可能是活的!
陷入痴迷状态的牧野,一遍遍在脑海中过着自己曾经做过的实验,每一次的实验似乎都在证明着什么,但是这羚羊挂角一般不着痕迹的感悟,让牧野隐约有所得,又似乎一无所得。
牧野打断张兼之的介绍,诚恳的说:“张教授,我非常希望能拜在你的门下学习生命科学,请您成全。”
张兼之吓了一跳,自己接到方较星的电话,说是一个机甲领域极具天赋的小子要来参观生物实验室。自己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答应让他们看看,顺便介绍一下,就准备打发他们走的。
哪里知道,这个家伙,要现场学习生命科学知识。难道他不知道,生命科学被誉为神之领域,是禁忌科学。这门科学,不是说天赋、努力、运气就能学好的,它更是一门时间积累出来的科学。
张兼之毫不犹豫的摇头,开什么玩笑,自己在这个领域浸淫了四十多年,也才刚摸到一点门道,哪有功夫教你一个搞机甲研究的毛头小伙子。
张兼之对牧野很是不齿,哪怕牧野曾经是全国大学生建模比赛冠军也没用,但他对牧野身边的小姑娘蓝兰很感兴趣。一个小姑娘,人长的漂亮,手脚利索,专业知识渊博,实在是实验室助手的不二人选。
张兼之摇头晃脑的把想法说出来,立即遭到所有人的一致抨击,在徐熙若和李梦琪的丰富联想下,教授和叫兽已经快速结成对子。
牧野折中,提出条件,收蓝兰为弟子可以,但是必须把他也挂进来。蓝兰用她靠在牧野身上亲昵的姿态,准确表达了她的决心。
张兼之还在犹豫。蓝兰已经摆弄起来实验器材,张兼之还没有来得及惊呼,蓝兰已经开始口报数据:“深海蓝藻活性细胞,广泛用于人体肌肤再造,是美女美容的首选,但它更主要的作用是抗衰老,延伸的最大作用是宇航员的保健品。”
“这株蓝藻有二十年年份,本来年份是不错的,可惜生长的海域受过污染,从它细胞的活性看,很有可能受过辐射。推断一下,我猜这蓝藻是来源于倭国海域,是不是?十几年前,他们核电站因为海啸发生过泄露。”
张兼之瞪大了眼睛,如同看着妖魔鬼怪。这也太神奇了。凭着一台光子显微镜,一个人能把蓝藻的来历、年份、细胞受损情况说的一清二楚。这已经超出了张兼之的想象范围。
这样的弟子,碰不到,只能说运气不好,如果碰上了,还把她放走,那是要遭报应的。张兼之还不犹豫的断喝道:“就你了,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哈哈,除了你,我这辈子不收弟子了。”
说完大话,极其畅快的张兼之一转脸看到一脸阿谀的牧野,脸上的肌肉立即垮下来,伤心难过的说:“罢了罢了,你也算一个吧。不过,你的学习室,只能在外面的门卫室那里。等你通过我的考核了,再来这里吧。”
张兼之本想通过羞辱的方法,迫使牧野知难而退,谁知道,牧野干脆清亮的答应下来。紧接着出去打了个电话,再次进来左一口老师,右一口师父,喊的张兼之烦不胜烦。
剩下的时间,牧野和五个女孩被张兼之发配到实验室专备的图书室。张兼之带着蓝兰逐一介绍实验室的各种设备,以及他认为有必要介绍蓝兰认识的专家权威。
牧野一头扎进图书馆后,就忘乎所以。柯美亚是见识过牧野读书的,知道牧野一旦进入读书状态,就是拿针扎他都不会有感觉。柯美亚索性带着四个无聊的女孩出去指挥人马干活。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滑过去,等各自忙完的时候,张兼之带着浑身满足,和蓝兰一起回到图书馆寻找牧野。在张兼之看来,一个搞物理的学生,进入了化学的天地,那不是拿着一把琴对牛弹?
进了图书馆,让张兼之怒不可遏的是牧野在糟蹋他的书。对于科学家来说,书就是他们最亲密的伙伴。对待自己的书,自己可以画,可以撕,可以扔,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对他的书有一点的不恭敬。
牧野现在的行为简直要千刀万剐。牧野你捧着书看,没问题,那扔在地上的书是怎么回事,那坐在屁股底下的书是怎么回事。张兼之将牧野抓起来,心疼的将书从牧野屁股底下拯救出来,这才发现,牧野坐在屁股下的书,都是他的书。
有什么比这个还要愤怒?牧野居然还厚着脸皮,拿着书过来找自己请教,看着被密密麻麻记满一张纸的问题,张兼之就浑身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抢过牧野的纸条,憋的通红的脸,向牧野吼道:“滚,你滚,就是方较星亲自来,你也别想踏进图书馆一步。”
张兼之发飙的威力比冯宪还要甚上一筹,牧野当即抱头鼠窜,快步逃跑。即便如此,张兼之追之而来的唾沫星子,似乎仍然飞到牧野的脖子里。
追着牧野的张兼之,一直跑到大门口,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巨大房子,弄的神经错乱。气糊涂了?走错路了?今天进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有一个门卫室,怎么再出来的时候,这里多了一间气派豪华的公寓了?
一旁的门卫委屈的跑过来,贴着张兼之耳边好一通诉说,张兼之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自己让牧野在门卫室住着,这个家伙就把门卫室改成五星级宾馆了?!
“牧野,你混蛋……”气度儒雅的张兼之彻底疯狂,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