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完部落很忙碌,也很恼火。他们一方面继续加强城池的建造,一方面派人不断搜检大青山。此番行动的第一目标是传说中面具战神的宝藏,结果让唯一的知情人秦蒙跑了,连他唯一的爱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二目标是野人村的修武功法。有证据表明,野人村的主体力量是来自神恩帝国最强战力的虎豹军。他们独有的军队修炼体系对于伏完骑兵来说非常重要。大巫师更是怀疑,野人村始终在守护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三个目标就是绘制大青山的地形。两边人都对另一边的大青山地形不了解不熟悉。这一次要彻底搞清楚大青山的地形,为以后彻底掌握大青山打下坚实的基础。
本指望进攻石头县城能够抓住秦蒙极其家人,顺便从石头县城的府库中获得大青山的地形图。结果狡猾的秦蒙在城破的第一时间,就烧掉了堆满油脂的府库,并逃之夭夭。
伏完实在是高估了土匪的实力,低估了野人村的本事,以为凭着纵横大青山十几年的土匪,就能轻易拿下野人村。只要抓获这些野人,三木之下,不信这些野人不吐露功法的秘密。结果,不仅让野人村杀出一条血路,还让土匪灰头土脸。
正是这个原因,麻子和胡子无可奈何的做了进攻石头县城的先锋,或者说炮灰。伏完部落给两个人的要求很简单:要么进攻石头县城,九死一生,要么在伏完大军之下,十死无生!
三个大将军很沮丧,日日买酒为醉。第一个目标和第二个目标,伏完部落都没有完成。现地绘制大青山的地形,实在是一个蠢的不能再蠢的主意,但是又是唯一可行的主意。只是大青山实在是太大了,无论三大将军如何驱使部下,也难以在规定的时间完成。
三大将军都知道,回去之后,雄鹰王必然不会饶恕自己,现在三个人只希望能保有自己的领地就心满意足了。大军裹足不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等待派遣回国的心腹上下打点。只有得到雄鹰王和大巫师两个人的保证,三个人才敢率军返回。
伏完部落伤心无奈的布置,却在神恩帝国引起了巨大的纷争。当云州府将谍报送往河东道,河东道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京城的文臣武将已经为了这件事情讨论了三天三夜。讨论的结果是,严厉的谴责外交照会。河东道云州府石头县,实在太远了,从京城出发的大军,要整整走上三个月才能到达大青山!
这一切都不管牧野的事情。第二天,牧野就派了心肠最硬的熊譬带着心肠最狠毒的一百五十余人前往石头县城,他们的任务是,挖一个巨坑,将石头县城的死人掩埋。
其他的事情就等待新的县令前来,牧野能做的就是将死者掩埋,一来死者为大,二来这个天气超过三天不掩埋,就极有可能爆发瘟疫,那样的话,对谁都是一场灾难。
熊譬等人整整干了三天,等回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在面对那样的场景也无不动容。及至熊譬等人看到豆火中的山寨的时候,不少人已经痛苦失声。
牧野没有让熊譬等人进入山寨,开玩笑,如果他们有一个人感染了瘟疫病毒,所有人都将陪着他们一起完蛋。命令他们脱掉所有的衣服,扔进旁边的一个土坑内,一把火烧掉。他们本人则赤条条的进入了一个石灰水池子,不断的扎猛子,然后泡着。
这个消毒的法子,是牧野从《科学修仙者》这本小说中看来的。小说中只写到用石灰水浸泡消毒,却没有写多长时间。本着宁可错过,不可放过的精神,牧野可怜的看着一群男人的下身。泡吧泡吧,直到泡不动为止。
李画眉第三次跑过来问泡好了没有,牧野看到很多人已经泡的皮肤发皱了,这才心善的放过他们。命令他们到一个准备好的水坑内洗掉身上的石灰后,将水坑填满。然后站成排,一个个经过山前的小瀑布,流水冲洗。
虽然不明白牧野命令的含义,但是不妨碍他们执行,等到熊譬等人穿好衣服,站到牧野和贡水面前,这些人已经变成干煸四季豆了。
熊譬哆嗦的嘴,不住的说:“太惨了,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伴随着熊譬的话语,队伍里开始出现了反胃的呕吐声。
牧野赶紧止住熊譬,他是亲历过石头县城的屠杀的。那种场景,牧野就是想都不想去想一下。熊譬歉意的笑笑,伸手拉过来三个人。
牧野一看,其中一个居然是县尉张大烛。只是他已经残废,拿刀的右手齐根切断,脸上更有一处如同蜈蚣一般的刀伤。张大烛看到牧野,惨然一笑,咬牙切齿的说:“告诉我,是不是杨恒初干的?”
牧野望着张大烛没有回答。自己对杨恒初的猜测已经有了八成,现在加上张大烛这个当事人的猜测,这个可能性就高到九成了。
张大烛愤恨的说:“我做县尉这些年,吃喝嫖赌,吃拿卡要,没少干,我不是好人,但是我也绝对干不出出卖国家,引狼入室的事情。我发誓,从今天起,我就是一个好人,我定要将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牧野拍拍张大烛的肩膀,目光看向他身边的两个孩子。这两个男孩只有十一二岁,一个断了左臂,一个断了右臂。
张大烛惨笑着说:“这两个孩子是街边的花子,当时城破,我来不及保护,只能把他们压在身下,这才侥幸逃脱一条性命。”
熊譬点点头,对牧野说:“发现他们三个抱在一起,还以为是死人,命大,一碗米汤救回来了。”
两个小孩齐齐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牧野蹲下身去,摸着两个小孩的头,问他们想干什么。在砂砾村给他们找一碗饭吃还不是什么难事,哪怕已经是残废。
不料,两个小孩,齐声咬牙切齿的说:“我们要报仇!”
别人报仇都有理由,这一对孩子不过是石头县城的花子,有何仇要报?牧野正色指着其中一个男孩问:“说说,为什么报仇,有什么仇要报?”
小男孩同样正色道:“我们是花子,石头县城的百家饭养了我和弟弟。现在他们死了,自然我们要为他们报仇!”
一番话说的周围人悚然动容,李画眉和咸鱼恨不得要把这两个小弟弟拥在怀中。牧野却脸色一变,冷声问道:“那你如何得知,在我这里就能报仇?”
两个男孩一齐支支吾吾起来,眼睛不断看向张大烛。张大烛猛然跪倒在地上,大声说:“村令大人,孤身救援石头县,此为大忠;掩埋阖城百姓,此为大义;义留野人村,此大信;力保砂砾村,此大智。”
“忠、信、义、智皆备,相信你必定会报仇,请求你报仇的时候,带上我们,我们纵然无用,也定当奋勇向前!”
牧野更加冷声道:“说吧,谁教你的?你还说不这样的话来!”
张大烛急了,抽出小刀,搁在自己的脸上,大声道:“是青云道长教我来投奔你的,那些话也是青云道长说的。他还说,我若想投入你门下,必须成为死士才行。”话说完,张大烛用刀子在自己脸上画了一个扁扁的圆,并在里面打了一个大叉叉。
两个男孩有模学样,只是他们是互相给对方脸上画,不仅画的圆,连叉叉打的也均细的多。牧野哪料到,异世大陆还有这样的风俗,赶紧阻拦,却被满脸是血的张大烛紧紧的抱住,动弹不得。
片刻之后,两个男孩已经刻画完毕,虽然满脸鲜血,依旧磕头不止,口中直呼:“请主人赐名!”
这又是什么规矩。牧野觉得心中闹腾出一阵又一阵的火气。从青云道长出现的那一刻,牧野就觉得身上被束缚了一道看不见的巨网。青云老道不仅出现了,还始终就在自己身边,他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
牧野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一种巨大的力量,推着牧野在不断往前走,尽管牧野百般抗拒,但是一看到两个满脸鲜血的男孩,牧野心中又是一片柔软。
想了一下,牧野道:“你们就叫天残地缺吧。张大烛你还是张大烛,我只希望有一个活生生的张大烛,而不是没有思想的机器。”说完,吩咐贡水将三人待下去治疗加休息。
安顿好众人,牧野这才和咸鱼、李画眉拿着弓箭找贡山。贡山看到四把弓箭,第一想法就是:这是什么玩意?射箭用的吗?
牧野也不多说话,未来这种弓箭,特别是维护方便的单滑轮复合弓将是勇字营的标准配备。牧野见够了流血,将敌人消灭在进攻的道路上,是牧野最好的选择。
牧野将勇字营集合,野人村的兵勇也都好奇的围拢上来,他们刚才听到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手无缚鸡之力的牧野,要和所有人比神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