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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回到过去

从心底感到一阵心灰意冷,纪弘漠然的问道:“那为什么你连妈都杀了?毫无势力的她……对你来说应该完全没有威胁性才对吧?”

“因为她知道我太多事……好了,遗言说完,你也该去找阎王报到了。”害怕话说得太多,让纪弘有机会恢复伤势,纪煌终于停下话,决定速战速决的先把纪弘杀掉,再来思考该怎么弥补这次的损失。

望着父亲高高抬起的手,纪弘脸上的表情突然反常的平静了下来。

摇了摇头,他替母亲的爱情感到悲哀又可笑,为了她所深爱的人,她甚至甘愿让她唯一的亲生儿子变成他人口中的私生子,让自己活得一点尊严也没有,却只为了陪在他身边。

可是即使走到人生的尽头,她恐怕怎么都想不到,她竟是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上的吧?

要不是两位母亲,要不是纪磊,要不是今天……纪弘永远无法想象,他的父亲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不择手段、无耻卑鄙的人……

要说纪煌曾经爱过谁,纪弘肯定不信,到头来,他在这世界上最爱的还是他自己,其它人对他来说都是随时可弃的垫脚石……

眼看纪煌那凌厉的掌劲就要打在自己身上了,纪弘的身体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反震能量,将为下杀手近身的纪煌震飞。

当纪煌反应过来时,纪弘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弘儿,想不到你为了逃掉,竟然自行震断全身的经脉,从今以后你就是废人一个,再也没有能力阻止我了,哈哈哈──”遥望着远方,纪煌明白刚才的纪弘为了逃脱杀招,已然用尽全力震断经脉,这才得以将他震离,可是这么一来,纪弘就和废人没什么两样了。

此时此刻,纪煌已经再不把纪弘看在眼里了。

因为就算他还想阻止自己,也再也没有那个能力了!

高傲的仰头大笑,纪煌转身开始思索起该怎么处理今天的混乱──

看到这里,谢歆和海灵总算明白纪弘自断经脉的过去了,可是这却是两人最不想得知的状况……

如果可以,她们谁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知道真相,因为那太痛──太让人心痛了……

看着眼前步履蹒跚的纪弘,谢歆终于了解为什么纪弘的精神力会高的不寻常了,如果换做是她经历这种事,恐怕已经疯了吧?更何况还要振作起来,时时谨记着这深仇大恨……

不像谢歆还能冷静的思考,海灵只是紧跟在纪弘身旁,数度努力的尝试着扶起他摇晃的身体,却都徒劳无功。

海灵的手总是不断的穿过纪弘的身体,只能像个如影随形的幽灵般紧跟着他。

也不知纪弘就这样走了多久、多远──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荒漠,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自身,重重趴倒在地了。

在纪弘昏死前,他彷佛还看见天空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射在自己身上……

直到看着纪弘被姆特星系特攻组的队员带走后,谢歆这才好奇的转头向身旁的海灵疑问道:“我们已经陪他走完一段完整的记忆了,可是他的意识到底在哪?”

自问要比细心,她是永远比不过海灵的,所以这时的谢歆一反往常主导事态的模样,静待海灵的解答。

“歆姐姐……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虽然眼眶里的泪水模糊了海灵的视线,可是谢歆发现,海灵望向纪弘离去方向的眼睛里,彷佛多上一抹她从未有过的哀伤──

看着海灵,谢歆叹了口气,跟着海灵的脚步走回纪家大院里。

虽然随着纪弘的记忆离开,这里已经没有其它人影了,但海灵却仍是蹑手蹑脚的走进书房,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

轻轻打开衣橱,两人毫不意外的看见卷缩在衣橱里,发着抖的小纪弘。

侧头想了想,谢歆总算解开在跟着海灵脚步,走进纪家大院时心中涌起的疑惑了。

在这段记忆里,纪弘印象最深刻,对他来说也最安全的地方,大概就是这衣橱了吧!只是……

有些诧异的望向海灵,谢歆虽然相信她的细心,但显然对于她竟能发现纪弘的意识藏身地这一点,感到相当惊讶。

这小妮子平常不是总忘东忘西的吗?可是怎么这会儿,却能比她先想到纪弘可能躲藏的地方呢?

没有注意到谢歆的震惊,海灵在看到周身散发着淡淡银白色光芒的纪弘时,放轻语气,比平常更温柔的喊道:“纪弘。”

埋首躲藏在衣柜里的小纪弘,在听见身旁传来叫唤自己的声音时,忍不住疑惑的抬起头,望着眼前两位陌生又美丽的姐姐,好奇的问道:“你们是谁啊?”

“我?我是你的朋友,海灵啊。”弯下身,海灵蹲在纪弘面前,好让卷曲着身体又略显娇小的他可以不用抬头仰望自己,背对着谢歆的她,表情既温柔又诚恳。

要是此时的谢歆能够看见她的表情,肯定不会认为她只是在哄骗纪弘而已。

“朋友?我没有朋友。”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到海灵的话时,小纪弘在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后,竟说出让两女都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回答来。

怎么,原来对纪弘来说,他竟然这么孤独吗?

“你有的……仔细想想,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十九岁,而且也已经不在这里了。”有些慌张的解释着,不知道为什么,海灵在听到纪弘回答的那一刻,心中不受控制的涌起一股不安感。

彷佛要是纪弘继续认定他没有朋友,那么他们就将永远停留在这个精神世界里。

“不对,我现在十三岁!”毫不犹豫的反驳海灵的话,小纪弘坚定的说道。

“你醒醒,面对现实好不好?”望着眼前固执的不愿意面对现实的纪弘,谢歆不耐的吼道。

因为对她来说,与其让自己躲在这阴暗的角落里自怨自艾,那么大不如努力振作起来,总有一天会有机会报仇的……

被谢歆给吓了一跳,小纪弘仰起头,愣愣的看着站在海灵身后的她,不懂为什么眼前的人会突然生气的对自己大吼。

“难道你以为你躲在这里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世界还是在走,你爸也还逍遥自在的生活着,你什么也没办法改变!”没有理会海灵试图劝阻的表情,谢歆一见她的话让小纪弘有了逃避装傻之外的反应后,就更加愤怒的说道。

其实对于纪煌,谢歆也不自觉的燃起愤怒了。

不论是谁,只要还有些良知在,看到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自然都会感到不齿啊!

听到谢歆提起纪煌,纪弘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憎恨,但是在谢歆她们察觉前,他就已经收敛起不小心表露的情感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依旧是憨傻的摇了摇头,小纪弘看着谢歆说道。

“你到现在还想躲起来?你在听见爸爸预谋杀害母亲的时候躲起来了,你在你弟弟被丢进实验水槽时躲起来了,你到现在还想躲着?你到底想躲到什么时候?”

谢歆的话音刚落,小纪弘就像是被碰到痛处似的,猛地崩溃大哭了起来,紧紧的抱着近在眼前的海灵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听见爸爸和齐叔叔说话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们要害妈妈……看到磊儿被丢进实验水槽里的时候,我害怕的不敢出声……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拍了拍纪弘的背,海灵轻声安慰着:“别怕,现在都没事了,那个人不会再凶你了。”

知道海灵隐约在怪自己太过急躁,谢歆转过头假装欣赏起纪家书房内的名画,脑袋中出现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感触。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刚才也不会气的失了分寸……

也不知小纪弘到底就这样哭了多久,直到他的哭声渐渐变得微弱,直至消失后,海灵这才温和的说道:“现在的你不应该待在这里。”

听到海灵的话,小纪弘抬起头哽咽的问着:“我不在这里,那我该去哪?”

“回到你应该待的地方。”

海灵的耐心没有白费,在发泄过后,纪弘显然没有再继续逃避问题了。

“我应该待的地方?”只是以孩童模样出现的他,还真的不知道他该去哪,只好不甚明白的歪着小脑袋反问道。

一旁的海灵只是轻轻的擦掉小纪弘脸上未干的泪痕,表情没有丝毫不耐的继续说道:“不急,你慢慢想。”

“一定要走吗?姐姐不能和我一起待在这里吗?”

像是害怕要是他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话,海灵会丢下他就这么走掉,那么这世界中又会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难忍的孤独感迫使纪弘紧紧抓着海灵的衣袖不放,彷佛深怕一放松海灵就会消失似的。

远处的谢歆见此情景不满的冷哼道:“哼!年纪小小倒是满会吃人豆腐的。”

“一定要走,在那里姐姐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待在这里。”眼神责怪的飘向谢歆,海灵在看到她又赶紧将注意力转回图画上后,这才焦急的说道。

毕竟这些过去,她们来不及参与,而更重要的是未来,如果纪弘真的因为这些放不下的过去沉溺在记忆里的话,那不是白费了他当初自断经脉逃出来的决定吗?

其实当初的纪弘也是拼着一口气,不想死在纪煌的手里,这才赌上自断经脉的后果逃离。

可是现在的他被海灵等人带上太空舱,前往不知名的地方,可以说是报仇无望了,所以他才会选择这段记忆暂留,并让自己以孩童模样出现,就是怕他哪天会忘了这未报的大仇。

此时听到海灵说她一定要走,小纪弘不禁难过的低下头。

难道不管怎么样,他在这世上都是多余的人吗?

没有人愿意陪他……没有人愿意疼他……更没有人需要他……

“可是你可以和姐姐一起走啊,只要你努力想起你的事情,我们就能一起走了。”语气温和的继续劝说道,从一开始的问答中海灵就能知道,纪弘很孤独,孤独得恐怕让她们难以想象。

既然这样,那么以后她就要当纪弘的朋友,好让他不会再被孤单打败。

听见海灵愿意带自己走,小纪弘这下更努力的想了,他实在不愿意再一个人被丢下了!

“咦!”一声惊咦,从不专心欣赏图画的谢歆,以及蹲坐在纪弘面前的海灵口中溢出。

只见凝神闭目,努力歪着头回想的小纪弘身上,竟正缓缓的冒出白光。

于此同时,谢歆和海灵身上似乎也和小纪弘辉映着般,散发出浓厚的炫目光辉。

不过一刻的时间,三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书房里了。

现在这诺大的精神世界里,再也找不到半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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