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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那些说不出口的话

是夜,凌梓渲一直静静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的东西和场景,每一幕都足以让她颠覆自己的想法,每一个艰难的抉择的背后,总会有她求之不得的东西。

夜已经渐渐地深了,凌梓渲还是没有丝毫想要睡觉的意思,只是微微地闭着眼睛,装出了一副假寐的状态,恍惚之间,她感觉窗子外面好像有黑影闪过,激动之下,凌梓渲居然大声喊了一句:“窗外究竟是何人?”

自然,她的喊话是没有得到回应的,而凌梓渲也不禁在心里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始埋怨自己的痴傻,哪里会有人偷偷摸摸的前来,在被人发现了以后自投罗网的。

思及此,凌梓渲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有着想要睡觉的打算,但是她才刚刚将眼睛闭上,就感觉床边站了一个人,那人给她的心里压力太大,大到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天生的警觉性让她丝毫没有要放松警惕的打算,然而医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个熟悉但是又略微有着些许陌生的脸庞,熟悉的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而陌生则是因为他们已经有许久的时间没有见过了,竟然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凌梓渲看着站在窗前的,经过月光的折射而显得尤为光彩照人的人,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大声喊了一声:“哥哥!”激动和喜悦的神色溢于言表。

魏浔皓上前几步,走到凌梓渲的床边,撩起衣角,随意地坐在床沿上,然后看着凌梓渲,宠溺的一笑,伸出右手的食指点了点凌梓渲的额头,许是力气有些大了,凌梓渲忙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哀怨地看着魏浔皓,指控道:“怎么你们都爱这个动作?而且每次都用那么大的力气,迟早我这里会深深地凹进去,丑死了。”

魏浔皓才没有注意到凌梓渲的碎碎念,而是在意她另一句好像是不经意之间说出来的话,皱着眉头说道:“我们?除了我以为还有谁?难道是那痴傻王爷牟聿泽?”

凌梓渲闻言嘟囔着嘴巴哀怨地瞪了魏浔皓一眼,说道:“什么痴傻王爷?小沐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傻好不好?”

“哼!”魏浔皓闻言冷哼一声,冲着凌梓渲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说道:“还小沐呢,居然都已经叫的这么亲昵了,也不知道再过多久,你的眼里是彻底没有我这个‘哥哥’的存在了”。魏浔皓的话虽然说的有些严重,但是还是能听出来他话里满满的吃味,人家都说父亲会吃女婿的醋没救如同娘亲会吃儿媳的醋一样,到了凌梓渲这里,俨然变成了哥哥会吃妹妹的醋。

凌梓渲看着魏浔皓些微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咯咯咯咯”地傻笑个不停,等笑够看以后,她这才说道:“哥哥,你这是吃醋了吗?”对于凌梓渲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调笑的神色,魏浔皓只是哀怨地瞪了她一眼,并没有直面回答,只是微微有些红润的脸颊似乎是泄露了他的表情。

“对了哥哥,都这么晚了你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吗?”凌梓渲想起了魏浔皓来这里寻她的奇特之处,赶忙问道。

魏浔皓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你去了坳牙山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没能得到你的讯息,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好是坏,得知你今日傍晚时分回来了,我便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了,就此看了一看,发现你还是蛮正常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也就安心了。”

“只是为了这件事吗?”凌梓渲惊讶地问道,因为在她看来,魏浔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的,而像现在这样只是为了过来看看她的情况,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觉得魏浔皓肯定还是有其他的事情前来,这个想法一旦萌发,她就更加坚定了,天生有着八卦心态的凌梓渲于是就一脸好奇地紧紧地盯着魏浔皓,傻傻地笑着,只是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猥琐。

魏浔皓是何等聪明的人,只需要一眼便能窥探出凌梓渲的心里在想什么,虽然对于凌梓渲将他想的那么唯利是图他实际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开心的,但是魏浔皓却是怎么也不愿意跟凌梓渲生气,所以瞪了她一眼,略微有些不满地说道:“在你的心里,身为大哥的我是有多么的唯利是图?嗯?不管别的事情有多重要,那也比不上你啊,可是你却说出了这样的话,阿离,你知不知道你深深地伤害了我的心。”说着,魏浔皓还假装捂住胸口位置,好像哪里真的很疼似的。

凌梓渲忍受不了这样的魏浔皓,在她的记忆力,魏浔皓应该是那种冷冷的,对于什么事情都是运筹帷幄的人,向来不会做出这个样子的举动,所以一下子凌梓渲受不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觉得这样好像不过瘾似的,又开始哈哈大笑,笑得好不开心,知道魏浔皓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才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只是那不断抽动着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其实她的内心一直在笑的小秘密,只是魏浔皓不那么在意就是了。

“你这一路上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全部都说出来给我听听吧。”魏浔皓说道,他一边说还一边认真的关注着凌梓渲的表情,生怕她对自己有什么隐瞒之处。

而凌梓渲则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看着魏浔皓,就开始讲述自己这一路上所遇到的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平淡无奇的,还是惊奇险峻的,事无巨细,凭借着她出色的记忆力,她全部同魏浔皓说了一遍。

从路上偶然碰到天水国的那个王爷开始,到后来她是如何被叶汀叶瑾等人“遗弃”在野外惊慌失措地度过了几个小时,包括她与馒头的戏剧性的相识以及和孙单翼之间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以及她上坳牙山时所经历的那一切。当魏浔皓听到她凌梓渲深陷雪谭的时候,心紧紧地揪了一把,当听到馒头将她救起了以后,又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遇到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其余的亲人?”凌梓渲看着魏浔皓,试探性的问道,她有想过在刚才讲述的过程中直接将孙单翼的身份说出来的,但是害怕魏浔皓一时接受不了,从而做出什么极端的反应,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魏浔皓则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凌梓渲,问道:“在这个世界上其余的亲人?阿离,我们的家人和亲人都在魏启国呢,我们同他们相处的很好啊,你这么说可是有什么其余的想法?”

凌梓渲闻言,无奈地耸了耸肩,她早就猜到了魏浔皓会是这么个反应,于是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就是说,哥哥,你是否还记得我们的外婆南屿?”

凌梓渲的话一说出来,魏浔皓就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而后反应有些激烈的说道:“难道外婆她……不,不会的……阿离,你可不要被欺骗了,当日外婆逝世的时候,我们是亲眼看见她的尸体被烧成了一抔骨灰的,这一点是不会错的,就算当时我们年纪小,但是记忆力也不会出现偏差,我尤为记得清楚当初你哭的像是一个泪人似的模样,怎么现在又说出了这样的话?”

凌梓渲于是就无奈地扶着额头,他的这个大哥哪里都好,但是有的时候偏生就是容易浮想联翩,谁知道一个不小心会想出什么事情来,而现在也是再明显不过了,他俨然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哥哥,除了外婆,你是否还能想到另外一个人?就是外婆在这个世界上最最深爱的,最最牵挂着的人?”凌梓渲试探性地问道,试图将魏浔皓往一个征途上带领。

南屿爱孙单翼,爱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哪怕像他们这种实际上并没有见过孙单翼的人都深刻的了解到南屿那一段深刻但是却不堪,并没有一个好的结局但是相处却十分愉悦和幸福的感情。南屿是爱她自己的父皇天水皇帝的,也是爱她的女儿晚娘,即为凌梓渲的娘亲的,她同时也是深爱着凌梓渲和魏浔皓的,但是这些爱,尽管再深刻,也是抵不过她对孙单翼的爱。

她对其余人的爱,是出于一种本能,就如同在提醒她必须这样做似的,但是对于孙单翼的爱,竟然好像已经深入骨髓了,而和孙单翼极为想象的魏浔皓,也是深深地受着南屿的宠爱的,这种宠爱就好像有着一种爱情转移的真相。所以魏浔皓对于当年的事情,虽然也是知道的一知半解,但是好歹还是深刻的了解了一点的,所以就比如此刻凌梓渲提到了他们的外公,他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那人的真实面目,但是却可以勾勒出他的轮廓。

“阿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外公他……难道他并没有……”魏浔皓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也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境,他只知道,他就好像是得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而这个消息其实在她们的脑海里,在潜意识里,从一开始就是被摒弃了,从来都未曾去考虑过的,所以一时之间,巧言善变的魏浔皓也寻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说话,只能看着凌梓渲,满怀期待地看着凌梓渲,期待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消息。

凌梓渲的嘴角含着笑意,其实从一开始,她得知的消息就要比魏浔皓多上一点,就比如南屿曾经跟她说过,她深爱的人就住在坳牙山的山脚下,所以她才会一有空闲就前去寻找他,哪怕不能面对面地看一眼他,哪怕不能同他说上一句话,但是能远远的看上他一眼,知道他过的好,那便足以。

这份爱看似卑微,却被南屿诠释到深刻的不能再深刻。所以凌梓渲才刚到坳牙山没多久,才和孙单翼接触没多久,单凭一些小到不能再小的细节得出了孙单翼正是她的外公,是南屿深深地爱了一辈子,却错过了半辈子的人,而后来事实也像她证明了,她得出的结论是对的。

“他是谁?他在哪里?这么些年他为什么要躲起来?他过的好不好?他心里有没有我?还有,他,还记得外婆吗?”魏浔皓强压住自己心里的激动,一连串问出了好多问题,而这里的每一个问题都足以表达他此刻看似没有什么但是却根本就不平静的心里。

凌梓渲理解魏浔皓的心情,因为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可能表现得要比魏浔皓还要不淡定,于是凌梓渲缓缓地一笑,开始替魏浔皓解答问题:“他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到过的那个半仙孙单翼,他现在住在坳牙山,坦白说来,好像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他就一直住在坳牙山,都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他表面上过的很好,生活悠哉悠哉的,好不惬意,但是实际上,尽管他没有说,我也觉得他过的太过于孤寂。在我还没有找到他,还没有告诉他当年的真相的时候,其实他是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的,他的心里有我们,实际上,他也很想见娘亲和哥哥一面,但是碍于很多事情,这一点暂时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然后咱们一家人团聚,而最后一点,我可以很笃定地告诉你,他很爱外婆,他对外婆的爱,一点都不亚于外婆对他的爱。”

凌梓渲说完,魏浔皓缓缓地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有些说不出来的情愫,总感觉怪怪的,凌梓渲看了一眼,很想问问魏浔皓为何会做出这个表情,终究却还是没能问出口,而魏浔皓却突然缓缓地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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