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下了一天的雪,路面状况很不好,等到我和齐朗上了市中心的主路的时候,只见一排排的车都挤在路中间吭哧吭哧地往前爬,慢得像蜗牛一般。
我看着齐朗两只手拄在方向盘上,眼睛瞪着前方,鼓着腮帮子骂骂咧咧地在那儿运气,分明就是一副要暴走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这混蛋要是逼急了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我就怕他一发飙直接冲上旁边的人行道。
“对了,今晚上有什么大人物啊?”我赶紧找个话题吸引他的注意力。
“说了你也不认识,一会儿到了我再跟你介绍。”齐朗不耐烦地说,仍然目不斜视。
“前边你拐一下,咱走自由大路行不?”
“干吗?”他终于转过头看了我一下,然后意识到我的意图,撇了撇嘴道,“真是贼心不死。”
事实上,我也就是没话找话的这么一说,没想到他还真是思维敏捷,这样我也就只能就坡下驴了。“让你走就走,我就是看一下。”
“早说啊!就不用在这儿等着了。”齐朗说罢一打转舵,转向灯也不打直接插进旁边的车道,后面的一辆出租车赶紧踩刹车。多亏踩得及时不然真就撞上了。
那的哥也是个暴脾气,直接摇下车窗就开骂。齐朗也不甘示弱立刻反骂回去。“快快,赶时间呢!你和他一般见识干吗啊?”我赶紧劝他,真要是让他和那哥们骂发了性子,不定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妈了个×的,也就是我着急,要不我非削他一顿不可。”齐朗一脸嚣张地嘟囔着。
我拍拍他的肩膀,劝他消消气。心里面恶喊,这个惹祸精啊!
从自由大路路过那家叫做“天若有晴”的花店的时候,齐朗特意放慢了速度,并询问我用不用下去看看。我表示不用,然后让他直接往前开。
我看到乔羽鸿还在店里面,像白天时候一样坐在椅子上,两只手似乎仍然在不停地编织着。我莫名其妙地琢磨着她为什么要编那些手链,越想越是糊涂,要说是因为我以前送她的那根,打死我也不信。
车子一直在行驶,我也一直在想一些事情。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路两边的景物已经不是我熟悉的了,似乎是到了一处陌生的街道。
“记得上次展胖子带咱俩来的那个地方吗?”齐朗突然开口问我。
我立刻想起那家让我们三个输得精光的赌场,以及和齐朗关系暧昧的艳丽女人,当然还有白明那王八蛋。难道这个地方就是上次的那家?我一向不太记路,所以也就只是猜测而已。
“不是上次的那家,那家和这个比起来啥也不是。”齐朗一下就看破了我的想法。
车子转过一个弯,前面出现一幢占地很大的房子来,差不多三四层的高度,不是普通的建筑模式,似乎是融合了西式的建筑风格。别墅的周围有铁栅栏构成的围墙。房子的前前后后植满了树木,由于刚刚下过雪,都是一副银装素裹的样子。
车开到门前停了下来,齐朗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在门口的一处装置上划了一下,然后高大的铁门便在我们的面前缓缓打开。门后面依然是一条宽阔笔直的路,远远地一直延伸到房子的近前。没有所谓的停车场,只有很大的一块空地。此刻停满了各种车辆,我只是稍微看了几眼就有些自惭形秽了。连续看到玛莎拉蒂、兰博基尼、阿斯顿马丁,按说齐朗这辆车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可在这儿一比就跟把一辆奥拓放到一堆宝马奔驰中一样。下车的时候,我看到停在我们旁边的一辆灰扑扑贼难看的车,从前面走过去顺便瞟了一眼,然后立刻肃然起敬,我操,车标是一个长着翅膀的“B”字。
穿过有着典型欧式风格的长门廊,就有穿着白衬衫的侍者拉开两扇描花玻璃的房门。门后是一个有着高高穹顶的大厅,和外面滴水成冰的严寒相比,屋子里竟然是温暖如春。
我看着头顶悬挂着的巨型琉璃灯一阵眼晕,放眼望去整个屋子里面都是衣冠楚楚、言谈优雅的精英式成功人物,说实话这样的场景我只是在电影中见识过,而且还是那种好莱坞式的大片。
我和齐朗一直往里面走,不停地有人和齐朗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啦!阿朗。”一个身材高大的俊朗男子笑呵呵地朝我们走过来。
齐朗也笑:“最近一直在忙,”然后转向我,“南风,我哥们。”
“你好,我是李源益。”男人笑着向我伸手。
“你好。”我忙不迭地伸手,心里面啧啧感叹。这男人真是很有魅力,即便是同是身为男人的我也不由得被他身上所具有的优雅和高贵的气质所折服。
“今天来我这儿又有什么企图啊?”李源益伸手叫过一个端着酒盘的侍者,取了两杯酒给我和齐朗。
齐朗接过一杯,和他碰了一下,嘿嘿地笑着:“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不是有个姓蓝的贵客吗?麻烦你给引荐引荐。”
“你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告诉你可不许打她的主意,那可是我妹子。”
“不是蓝天?”齐朗立刻目瞪口呆。
“谁告诉你是她爸,不是,她爸没来,是蓝钰。”
我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齐朗本来神采奕奕的表情明显黯淡下来,一口抽干杯子里面的酒:“算我失误,既然蓝老头没来那我走了。”说罢齐朗就要转身往出走。
“喂,别走啊!”李源益一把扯住齐朗的胳膊,压低声音,“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虽然蓝老头没来但却有能说得上话的人物。”
“是吗?”齐朗一听他如此说也就停了下来,拧着眉头问,“是谁?”
“是谁我一会儿再告诉你,算了,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和你们一样的年轻人,我可和你说那家伙可不简单。”李源益面沉似水,一边点着头一边说。
“你这Party不会就是为了你那小表妹开的吧?”齐朗笑得猥琐,用胳膊肘子撞了一下李源益的手臂。
李源益明显对齐朗这样的家伙没什么办法,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了八百遍你还是改不了你这流里流气的性子,你家老爷子咋就不打死你呢?”
齐朗呲牙咧嘴地笑:“我家老头要是看到我像你这么一副道貌岸然的臭屁模样,非把我腿打折了。”
“算了,和你说不到一块儿去。”李源益一脸苦笑,转身就走,然后头也不回地说,“等会儿正主到了我会叫你的。”
我拉了一下齐朗,有些忿忿:“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时候你还把我蒙在鼓里。”
齐朗歉意地笑了笑:“这也是今天中午的时候刚刚决定的,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现在说也不迟,快点告诉我。”
我隐约知道可能是和上次说的那个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事儿有关。可是自从上次齐朗说了一次就再也没了下文,我还以为这事儿就此搁浅了呢!
没想到在这儿峰回路转了。
本来齐朗是想要自己拉一个建筑公司,并通过手段到东城那块以低廉的价格圈一块地皮下来,然后坐等着政策出来后地皮升值再转手卖出去。
齐朗在说这个方法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可行,但是想想首先资金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买地皮可不像随便立几个广告牌子,没有个几千万啥也不好干的。
“南化集团听说过吧?”
我点点头,有所耳闻,是一家上市公司,还发行股票和基金。前一段时间推出了一系列叫做“蓝月”的新产品,然后凭借着雄厚的实力在电视、网络、报纸等各种媒体上疯狂打广告。
“他们想要在西兰开个分部,借此拓展北方市场。”
“他们的老总姓蓝?”
“对,”齐朗点了点头,“我觉得咱们掌握的这个信息他会很感兴趣。”
“你想以这个作为筹码?”
“不只是筹码,还是资本,”齐朗满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他绝对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咱们的条件。”
我看他说得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心里却觉得有些不靠谱。南化集团的总部在上海,全称是南方化工集团,产品主要以化妆品和保健品为主。人家一个资产十几个亿的大集团会搭理我们这种小公司吗?我们确实掌握了一个可能会带来巨大收益的消息,可是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知道,天知道那个BL会把它卖给多少个人。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就是在本地的人脉和关系了。
“不知道这次来的是不是能说得上话、做得了主的,如果不是咱还真是白来了。”齐朗换了一杯果汁,喝了一口。
“你觉得的咱们能从中得到多大的利润?”
齐朗沉吟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千万?就这么少吗?”我有些惊讶,总觉得这么大的一个机会一千万似乎有些少。想想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按以前别说一千万了,一千块都够我乐半天的了。
“是一百万。”齐朗纠正我。
“你开玩笑吧?”我禁不住笑了一下,“光咱们在机场的那几个牌子一年也这些个数字啊!”
“错了,你知不知道赚得再多那也是眼前的,我考虑的是长远的利益,争取就这一下子就一劳永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