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三尺寒,血凝万丈坚。月黑杀人夜,壮士不归天!
随着孤星于乱军之中挥出一剑又一剑,越来越多的蛮族骑兵倒了下去,下一刻就被后继涌来的己方人马踏成粉碎,然而不管他如何舍命厮杀,蛮族铁骑依然如大海浪涛般连绵不绝。
相比于城门处的杀伐震天,赤木在托雷等几位先天高手的护佑下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似乎没料到为了一方会如此损失惨重,这位向来给人邪魅的蛮族王子此刻正噙着冷笑,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好看。
忽然间他抬起了一只手,紧接着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响起,五万蛮族铁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军令如山,毅然刹住攻势,没有丝毫犹豫的撤退。
再只听赤木一声冷笑,顿时又有三万蛮族大军毅然出列,从刀盾兵到长枪兵,再从剑兵到斧兵,应有尽有,兵种不可谓不繁杂,虽然数量上只有三万,但是所散发出的滚滚杀意,却是要将之前的那五万轻骑兵都给压制下去。
看着赤木脸上的那一抹玩味,孤星明白,先前的五万骑兵只是一场热身游戏,真正的生死存亡,现在才揭开帷幕。
“众将士听令,杀!”
随着赤木一声令下,三万蛮族大军迈着统一的步伐杀向孤星,受装备所影响,他们的速度可以用缓慢来形容,但是他们并不担心孤星会逃跑,既然敢单枪匹马等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事实上,孤星也确实没有逃命的打算,尽管他身后的这座城已经是一座空城。
面对这缓缓杀来的三万蛮族精锐,孤星不再向对付先前五万骑兵那般于乱军之中杀进杀出,而是孤独地守在城门口,缓缓闭上了眼睛,月光倾泻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愈发显得凄凉。
当第一名蛮族士兵挥舞着长刀狠狠地朝着孤星劈来,孤星终于睁开眼睛,就像一头沉眠中忽然被惊扰的雄狮,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随着他一式绝杀千里打出,这位悍不畏死的勇士连带着他身边的数十位蛮族士兵在第一时间血溅当场,然而孤星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转身又是一式浮生剑影,这一次倒下的人更多,在他们的咽喉处无一例外都有一道算不得深但也绝对不浅的伤口,不过却足以致命。
孤星庆幸自己在之前的一战种保存了体力,这才让他不至于在抵消敌人的第一波攻势之后就筋疲力尽,瞥了一眼脚下已经铺了薄薄一层尸体,孤星竟莫名地觉得他们陷入永眠的样子远比活着的时候和蔼可亲。
摇了摇头,将这些无聊思绪抛至脑后,也顺便躲过迎面刺来的一记长枪,准头不错,就是速度差了些,孤星暗自好笑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点评敌人,抖手一式惊鸿一剑抹了此人脖子,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惊心动魄,经过之前与五万骑兵的交锋,孤星已经习惯了如此轻描淡写的杀人手法,尽管这样打很不过瘾,现在可不是尽兴的时候。
随着这名长枪兵的倒下,蛮军的第二波攻势终于全面发动,看得出来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并没有一股脑地全冲上来供孤星大杀四方,而是以一波三千人的方式与孤星打起了消耗战,而且不出半柱香就会有换另一波人顶上,其中,剑兵与斧兵是每次进攻的主力,而枪兵则很好的隐藏在刀盾兵的后方随时偷袭,虽然这个进攻模式称不上高明,但是却胜在实用有效,孤星身上七成的伤口都是拜这些狡猾的枪兵所赐,在他专心应付剑兵与斧兵的时候,那些从四面八方各个刁钻角度所刺来的冰冷长枪确令人防不胜防。
比起单打独斗,乱古剑法更像是为混战而生,这是孤星早在很久以前就发现的一点,无论是第七式斗转星移还是第九式浮生剑影,在混战之中都是令敌人极其感到头疼的招式,很多蛮军都只是看到剑光一闪,紧接着尚未察觉到疼痛就已经死去,当然更憋屈的还是看到同伴明明砍向孤星的一刀,不知为何就落到了自己身上,孤星自然不会给他们解释,而且他们已经听不见了。
不知不觉,孤星脚下的尸体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而他依然不知疲倦地挥着剑,目光平静而漠然,看到这一幕,端坐在马上的赤木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转而问问托雷道:“这是什么剑法?”
托雷顿时沉默了,虽然年轻时他没少跟人族作战,但也不可能得悉人族的所有功法,他紧紧盯着孤星的动作,试图从他的招式看出一点端倪,同时脑海中排除掉一个又一个名字,然而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这门剑法给他的感觉很惊艳,同时也很陌生。
“我对这门剑法很感兴趣,传令下去,抓活的。”
赤木玩味地勾起了嘴角。
孤星依然在面无表情地出着剑,从最初的热血沸腾到现在的麻木不堪,在斩杀了上千人之后,挥剑俨然成了他的一种本能,汗水混合着鲜血染红了衣衫,分不清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的。
人力有穷时,孤星终究不是圣人,握剑的时间长了,一样会感觉到累,只是敌人显然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在三万蛮军从不间断的攻势下,他就像一朵无根的浮萍,颠沛于波涛之中,随时都有覆没的风险。
一开始,孤星还能凭借着鬼魅般的身法在数千蛮军之中随意进出,手中长剑轻轻翻转便能收割一条又一条性命,到了现在,他的步伐已经越来越沉重,他索性不再四处流窜,而是像一块顽石般伫立在城门最中间,身躯挺拔,巍峨如山,伴随着手中长剑每一次斩下所迸发出的是一种名为不屈的可怕眼神。
看着眼前这道称不上雄伟却异常坚定的身影,所有人的心头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我自八方不动,任他风雨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