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谢,谢谢你们。”女人放心地点了点头,望着凌小珏连连致谢。
“没事。”见他们母子平安,凌小珏微笑着摇了摇头。但看他们孤儿寡母的样子,又不禁为他们担心:“你怎么会一个人躺在这儿?”
“啊,我们是逃难来的。路途颠簸,这孩子早产了。刚才肚子疼,我家男人便去镇上找郎中了。”说着,女人有些担心地望向远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原来是这样。”凌小珏明白地点头,转而道:“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逃难?”
“呵,不瞒姑娘,咱们原本是生活在荼蘼国和昊煜国交界处的,现在两国起了战事,自然要找地方逃了。”
“荼蘼和昊煜打仗了?!”凌小珏一脸震惊,转头看向尹哲瀚。见他不语,显然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姑娘不知道?”
“额。”凌小珏一时有些心不在焉,一边沉思,一边道:“我病了一个多月,不知道开战了。”
“娘子!”一个男声打断了凌小珏的思绪,抬头看向来人,却见女人一脸欣喜道:“相公,你总算回来了!”
男人搂住了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子啊,为夫没用!请不来郎中!”
“没事了!”女人摇头,将孩子抱到男人面前道:“瞧,这是我们的儿子!多亏这两位好人心!”
“啊,儿子。”男人雀跃不已,看了眼婴儿后,便冲着凌小珏和尹哲瀚磕头:“多谢两位恩公!多谢两位恩公!”
“好了好了,你快起来吧。”凌小珏伸手将他扶起,看着两人的寒酸样子,转身看向尹哲瀚:“大哥,你不介意把马车送给他们吧?”
闻言,尹哲瀚点了点头,伸手将马鞭交给了凌小珏,心里却为她的失神而挂心。
“来,那辆马车和车上的东西,都送给你们。”凌小珏将马鞭交到男人手上,指着不远处的马车说着。
“啊,这可使不得!”见她如此慷慨,两夫妻连连摇头推却。
凌小珏不以为然,拉过两人的手,看着襁褓中的孩子道:“行了,宝宝是我接生的,也算有缘。那些东西就当是我和我大哥送给孩子的见面礼吧!”
“这……”
“快收下吧,再拒绝,我可就生气了!”说着,凌小珏故意板起了脸。
“是是是,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夫妻俩感激涕零,正要磕头,被凌小珏伸手制止:“行了,快去吧,好好照顾你家娘子!”
“是!小的会的!”男人点头,扶着妻子往马车走去。
见他们离开,凌小珏转头看向尹哲瀚,见他从刚才便一直沉默,于是道:“大哥,你该不是生气了吧?”
“没有。”他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们回去吧。”
“嗯!”凌小珏点头,心里却对新起的战事忧心忡忡……
回到药谷,躺在倚竹园的床上,凌小珏一心记挂着荼蘼和昊煜的战事。这样的局面不正按着太后想法发展吗?
“那样的话,昊煜国不是很危险?”她猛地坐了起来,看着屋外清冷而又皎洁的月光,心底暗下了一个决定!
收拾好一个包袱,她蹑手蹑脚地往楼下走去。突然,一个声音隐含着淡淡的怒意,在耳边响起:“这么晚,去哪?”
“额……”她转身,尴尬笑道:“大哥,我看今天的东西都被我送人了,所以想去集市重新采办一些回来。”
“为什么撒谎?”他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词,冷对着她的目光,淡淡问着。
谎言被拆穿,凌小珏低头。良久,她抬头看向他,道:“我……我担心我爹……”她再次撒谎,可是这次却合情合理!
“你想去军营?”看着她脸上为难的表情,他似乎相信了。
“嗯!”
见她点头,他特地提醒道:“但是女子是不能入军营的!”
“我可以换成男装。”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接着道:“反正现在的我,没人能认出来。”
听了她的话,他不禁有些心疼,轻叹一声,道:“我带你去,就不用换男装了。”
“大哥?”她疑惑地看着他,实在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作为军医的助手,你便可以自由出入军营了。”他看着她,简单地作了解释。
“你不是不喜欢做麻烦的事吗?”对于他的决定,她十分不解,样子有些吃惊。
“我也说过了,为你,可以破例!”他不想多做解释,只是随心而做。
听他这么说,凌小珏低头沉默,随后微笑道:“谢谢大哥。”
“那明早出发,现在回去睡吧。”他摸了摸她的脑袋,神情有些宠溺。
“可是……”
看出她疑虑,他“放心,这里离边城不过大半日的光景,不会耽误时间的。”
“嗯!”她点头,听话地回到了房间。
第二日,天还没亮,尹哲瀚便驾起马车,带着凌小珏往边城军营去了……
晌午十分,两人在林仙镇的悦来客栈止步:“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过这个真,再走四、五里路便到军营了。”尹哲瀚拉开了车帘,扶下了凌小珏。
“嗯。”凌小珏跟着他进了客栈,坐下后便见几个军士打扮的男人,痞里痞气,眼带凶狠地走了进来:“掌柜的,来三坛女儿红!”为首的男人厉声喝斥!
“是是是!这就来!”掌柜的连连点头迎合,样子似乎十分害怕。
“他爷爷的!你们说这皇帝老儿是不是吃撑了!?”为首的男人大爆粗口,显然怨气冲天:“就为了个入了冷宫的女人,搞的咱都没有太平日子过!”
“三位军爷,您的酒。”掌柜的适时地送上了酒,逃似的离开了三人的桌子。
“老大,息怒!”见状,右边的小弟点头哈腰地为男人倒上了酒,阴阳怪气地应和着:“这女人啊,自古就是祸水!咱这小皇帝年轻啊,哪能把自己的女人送给荼蘼新君啊?!”
“妈的!他不送,在皇宫抱女人。咱们就上战场为他出生入死啊!?”男人拍案叫嚣,样子十分激动:“等爷哪天火气上来了,引着荼蘼国的人马,把他连人带巢一并给端了!”
听他这么说,左边的男人立刻小声制止:“嘘——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说!被凌帅听见了,可是要砍头的!”
男人不以为然,一脸嚣张道:“滚他娘的!这次战事就是因他女儿而起,现在帅印都不在他手上,老子还怕他不成?!”
“那被裕亲王听见了,也同样是要治罪的!”左边的男人再次开口,生怕他的言语引来杀身之祸!
“切,就那个花心风流鬼啊,只怕老子带兵冲进他的营帐,他还在和军妓‘嘿咻,嘿咻’呢!哈哈哈……”说到这儿,男人神情猥琐,狂笑不止。听得一旁的凌小珏不禁有种揍人的冲动!
看出她的怒意,尹哲瀚握了握她的手,冷静地说着:“快点吃,吃完了咱还要赶路。”
“嗯。”凌小珏点头稍稍平复了些怒气,准备吃点东西。谁想她不找别人麻烦,别人却找上了她。
听着清脆的女人,看着凌小珏带着斗笠面纱,一旁的男人呵呵一笑,喝了口水酒,借着些酒力坐到了凌小珏身旁:“小姑娘,你的声音真好听,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见他够弄自己的面纱,凌小珏用力按住了他的手:“这位军爷,小女子相貌丑陋,只怕会吓着你!”
“哟,这话说的!爷,战场上打拼的,死尸见了无数,哪还会怕你丑?!”男人不以为然,伸手勾住了凌小珏的腰,凑在她耳边道:“而且,就你这身段,就算丑,爷也认了!大不了熄了灯,不上眼,也是一样的!”
“我看不一样!”凌小珏用力拉开了他的手,并抓着他的手指向后扳着,直到他疼叫了起来:“哇,放手,快放手!”
“这可是你要我放的!”凌小珏冷冷说着,猛地松开了力道,用力一推,男人立刻跌到了地上。
“TMD,给脸不要脸!”见状,男人立刻站了起来,正要教训凌小珏。却见尹哲瀚轻拍桌案,筷筒中立刻弹起一双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男人!硬生生地刺穿了男人头上的头盔!
“老……老大……”男人的小弟上前搀扶,看着插入盔甲的竹筷子,不禁有些口吃。
“算……算你狠!咱……咱们走!”男人取下了头盔,惊恐地咽了咽口水,落荒而逃。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叫嚣:“有本事,别让老子再见到你!”
“啪”,尹哲瀚轻拍了一下桌面。便见三个男人一阵叫嚣:“跑!快,快!”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越跑越远。
“好了,快把东西吃了。吃完我们赶路。”他恢复了平静,径自吃起了碗里的饭菜。
“嗯。”她点头,却对刚才听到的事情耿耿于怀:“大哥,战争是因为我吗?”
“不是。”他的表情没有过多的变化,但语调却异常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