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一闹,莲莲也清醒了,陪我坐着依旧不停地打电话。“他在上海是租的房子,你有房东的号码么,让房东去看看吧。”莲莲提醒我说。
“没有,没有!”我大声地回答,宿舍的人都醒了,灯也亮了起来。
“他的家人肯定有的吧!”小竹说。
“对,打电话问问他的家人吧!”莲莲催促道。
“我没有他家里的号码呀!”忽然脑海闪过小敏,小敏和他交往了好长时间,她应该是知道了。可是我能去问小敏吗?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还是拨通了小敏的电话,还好她没有关机的习惯。我不记得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是问小敏第一句话的,有愧疚,有害怕吗?不过当时我想的最多的,肯定是不想小严出事。
“小敏,你有小严家里的电话么?”
“啊?”好一会儿,小敏才说:“没有!怎么了?”
“他好像想不开了,怎么办?”我像被丢进深渊一样一时找不到出口了,迷失方向了。
“又来这一手。”小敏睡意未消地说:“以前他就割腕过,我和他分手时。后来被舍友送医院的。”
“小敏。”我制止了小敏继续说。
“嗯,你等等,我记得我的电脑里有记录的。”小敏想了一会儿说道。
“好!”我屏住呼吸等待着。我期盼着不要出现任何不好的事情。
当我哆嗦着小心拨通他的家里电话是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电话刚响,那边就有人接了:“喂?”他的家人这么晚没睡,莫不会——?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谁呀?”是他爸爸。声音很平静,看样子,他不知道什么。
“叔叔,你打个电话给小严的房东吧。他今天心情不好,喝酒了,接着就没有接电话了。不知道他怎么了,让房东去看看他吧!”
“你是谁呀?”
“我,我”我想了一会儿,“我是他同学,我姓闻。”
“你是他女朋友吧?”他爸爸和蔼地问。“他和我们说过你。这么晚了,你还在担心他,他真是不应该,我待会儿就打电话过去看看。”
“你们也早点睡!”我语无伦次。
“哦,好,我今天上夜班,马上就睡了的!”小严爸爸说,“有时间就和他一起来南京玩吧!”
“好。”我说,“要是他有什么事的话,你也通知我一下吧!”
“好,晚安了。”电话挂了。
我还是不停地打电话,可是那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过了多久,也没有等到他爸爸的电话。应该是没事了吗?当我依稀能看到窗外的天空渐渐泛出鱼肚白时,我再也支撑不住了,倒在床上睡着了。
手机在响,我下意识地告诉自己是小严保平安的电话。我努力摸索到电话:“喂?”
“是我!”
是小严的声音。他接着说:“我昨晚太累就睡着了,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一下失去意识,感觉身体飘飘然起来了。终于可以睡觉了。
当我因为饿得不行了才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又是空空的宿舍。床头上,莲莲的便条:上午的课不重要,你就逃一次吧!老师点名有我们呢。你睡吧,我们给你带午饭。
头晕晕的,也不知道是睡的时间太长了,还是因为肚子饿了。我小心的爬下床。桌子上摆着两个饭盒,丝丝有点香气入鼻。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又爬上床找手机。
手机因为没电而关机了。朦胧中,我记得接到了小严的电话了,可是他会不会因为打不通我的电话了而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立刻充电,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二十四个未接电话,不知多少条短信息。
“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接我电话!”
“我不知道你为了我那么着急的。原谅我吧!”
“我来苏州了—”
最近时间的信息是半小时前的信息:“我已经到你们学校了,我会在图书馆后面的湖边等你的。一直到你来了为止。”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下着蒙蒙密雨。也不知道下了多久,反正地面已经湿透了。
我发信息问小严:“有没有吃午饭了?”他只是说一定等到我。
我让他来学校食堂,他问我是不是原谅他了,我只是告诉他我在食堂门口等他。
我站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收好雨伞,就看到小严在细雨里慢慢往这里走来了。他左手捧着一束花,右肩上挎着电脑包,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地站到我的面前。心头没有一点热情,我转身先进了食堂。
小严跟在我身后,抓住我的手:“凛凛!”
“时间太晚了,就只能让食堂师傅给你做面吃了。”我甩掉他的手,继续向里面走。任凭他怎么叫,我还是往前走。我很不喜欢昨天晚上的那种感觉。被人威胁一样的,用死亡来吓唬我。
找了个靠近窗口的座位,我放下雨伞就去买面了。
“不要去了,我不想吃东西。”
我不管不顾地走开了。
“吃吧!”我把面放在他的面前。
“吃不下!”他看着我,“你——”
“吃完,你就回去吧!”
“你昨天晚上不是说原谅我了吗?”
我不能忍受他这样地吓唬人,我接受不了轻易就能说出生活没有意义的话来的人。我知道活着多么不容易,而死去是一个多么容易,多么轻浮的选择。我讨厌别人威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我昨晚没什么的,我听到你说不分手了,就用皮筋把伤口扎了起来,由于太累了,我就睡着了。对不起!”他坐到我我身边,双手搂过我的肩,“我道歉,我道歉!”
我拨开他的手:“你不吃吗?那算了。”我起身就往大门走了。
“我吃,我吃!”他一手抓住我的手,一只手就马上抓起筷子,一个劲地往嘴里塞面,吃大排。
有滴眼泪顺着脸颊慢慢地滑落,悄悄掉进了碗里。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是不负责任的一个人还是太在乎我了呢?我完全弄不清楚了。
我说我要去上课了,马上下一节课就要开始了。小严让我给他找一个空教室,他等我。
整个两节课,都是安安静静的。我站在教学楼的出口等着他。
“你在找我呀!”他突然从人群里跑了出,伏在我耳边突然说道,“我请假,可是经理不同意,最后我只得带着工作请假了。所以我来晚了。”他拍拍电脑说,“要不给你看看?”
“我们做朋友吧!”我说。
“不可能!”他紧缩着眉,瘦巴巴的脸上都快出现沟壑了,也不明白我是怎么和他走到一起的。瘦得令人发紧,却有那么强烈的控制力。“我和你的感情绝对不能是普通的那一类。”他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