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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无锋墨眉

每一把剑都有不同的性格,每一把剑都有不同的个性。

杨舟不想判别它们的好坏,而且也没有判别好坏的标准,可是他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杨舟每拿出一把剑都要仔细的观察一会儿,然后诚心去尝试和那把剑沟通。

因为他相信好剑有灵,也许他能够找到一把能和他心灵相通的剑。

突然,一把剑映入了杨舟的双眼。

那把剑被放置在货架比较显眼的地方,可是却满是灰尘,显然长时间没有被人移动过,跟别的兵器不染纤毫的样子迥然不同。

这里的兵器虽多,但是来寻宝的弟子也有不少,一来二去,绝大部分的武器都被挑选过,也便不会有灰尘沾染其上。

杨舟取出了那把剑,准确的说,那把剑更像是“尺”。

因为,它无剑锋。

这把剑长约三尺九寸,刃长三尺一寸,剑柄长八寸,宽三指,厚八分。剑格仿若枯梅,棱角分明,方正平直。整把剑通体如墨,厚重沉稳,非金非玉、非木非石,不知道是何种材料打造而成。

剑名:墨眉。

似剑非攻,无锋墨眉。

“好剑!”杨舟大喜。

前面的剑都有剑刃,凶厉有余而仁德不知,不符合的杨舟的性格。

他不是剑客,不需要绝世之锐器,他骨子里仍然是书生,儒家思想根深蒂固,融入灵魂,岂能抛却?

虽然,剑乃攻伐之器,当锋锐无匹,攻坚克难、无坚不摧。

但是,书生之心,仁道长存,杀伐之器太过于凶厉,于他的思想、内心的坚持不符合。

而墨眉无峰,似剑非攻,正符合他的认知、思想坚持。你也可以说他是迂腐之人,剑者自当所向披靡,锋锐无匹,剑本来就是为杀伐而生,但是杨舟有自己的坚持。

墨眉,正直、刚正不阿,正气长存,虽然蒙尘但是本性真如;它锋芒内敛,亦如书生中庸之道;它漆黑如墨,亦如激扬文字,承载着天下苍生疾苦,上表天子,下示平民。

“决定了,我就要这把剑!”

杨舟拿起剑鞘,将墨眉背负在背上,仿若背起了自己的内心、自己的坚持、自己的意志。

“你为何选这把剑?”

冷不丁的,那皮包骨头的老者突然冒了出来。

“前辈,晚辈喜欢这把剑,晚辈觉得他和晚辈有缘。”杨舟如实回答。

“此剑无锋,在此蒙尘多年,不被人看好,而且它是一把凡剑,灵气不得催之,你还是换一件东西吧。”那老者看上去一脸的真诚,似乎是为了杨舟好,“小辈,我是为了你好才出言相劝的,如今你刚刚踏入炼气,还是五属性伪灵根,你要做的是修炼进阶,而不是将精力浪费在御剑之术这等细枝末节之上。

要知道,修为乃是修士的根本,况且就算是法器也需要炼气三层的修为才可以驱动。年轻人你不要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舍本逐末,最后一事无成啊。”

“那前辈有什么建议?晚辈洗耳恭听。”杨舟一揖拜倒,诚恳无比。

可是他突然想起了临来外宗弟子驻地的时候,那名管事师兄的话。你管事处的师兄要他不要相信这老者的话。

杨舟心底暗暗警惕,他不知道那位师兄为何出此之言。但是眼前这老者分明一切都在为他考虑,如果他有心骗自己,那这又作何解释?

“老实说,年轻人你的资质奇差,如若按照寻常的路子修炼下去,恐怕穷极一生之力,也不过炼气三层。”

老者手一伸,一枚玉简便飞到了他手上,杨舟甚至看不到那玉简是怎么到老者手上的。显然,这老者的修为绝对极高,驱物之术炉火纯青。

老者将那玉简递给杨舟,那玉简造型奇特,被镂空,其上镂刻着复杂的花纹,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楚。

“这玉简,之中的内容是拓印而来,是我云符宗开派祖师五行散人所留。相传他将毕生所学尽皆留于玉简之内,然后祖师他老人家飞升,成就天仙业位,如今已是三千多年。

但是,祖师他老人家留给宗门的玉简辗转无数人之手,其中的功法竟然无一人参透修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五行散人之所以以五行为道号,是因为他也是五属性伪灵根。”

“什么?祖师他老人家是五属性灵根?”杨舟惊骇。

当今修仙界,公认的五属性伪灵根乃是最差的资质,甚至连炼气三层都无法突破,而云符宗的开派祖师五行散人竟然是五属性杂灵根,而且还飞升成仙,这简直匪夷所思。

“一派开山老祖,莫不是功参造化、天下无敌之辈。而五行散人也不例外,祖师他老人家三千多年前天下无敌,无人无出其右,最后他觉得无聊便在等待飞升的时候创立云符宗,然后精心教导弟子百余年才飞声而去。”

老者双目之中满是尊敬和向往之色,“而当时,云符宗盛极一时,成为整个修仙界无数宗门之中的霸主。云符宗弟子外出之时,天下妖魔鬼怪、邪门歪道无不闻风丧胆,整个修仙界一片清明……

可是后来,开派祖师的功法虽然流传了下来,但是奇怪的是无一人可以修成。之后,继承了开派祖师衣钵的云中七子也纷纷坐化,祖师流传下来的功法便断了传承,成为不解之谜。”

“那,这跟我选剑有什么关系?”杨舟心有猜测,这老者八成是要自己放弃剑而取玉简。

虽然也很向往那开派祖师五行散人的功法,但是三千多年了,这功法断了传承三千多年。也就是说三千多年来,这功法不知道被多少人修炼过,无一人修成。杨舟即使再自信也不认为自己是那个幸运的人。

“我想让你选择这部功法。”老者直言不讳,“年轻人,你也是五属性灵根,如果你有缘参悟到老祖五行散人功法的一星半点,也是受益无穷。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停在炼气三层吗?

还有,这功法虽然千难万难,无数人都没有修炼成功,但保不准你就是那一个有缘人呢?万一错过岂不是后悔一辈子,而且一把凡间的兵器,你喜欢,将来再铸造就是。”

杨舟被老者说动了,他内心也希望得到这部五行散人的功法,说不定真的能够参悟出什么东西,也未可知。

还有,他背上的这把剑,万一真的只是一把凡剑的话,岂不是真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想到这里杨舟不由的有些犹豫。

他摘下背上的剑,双手摩挲着剑身,触手冰凉,爱不释手。

突然,他从那把剑之中感受到了一股苍凉和悲伤的情绪,那一刻,他与手中这把五锋的特殊长剑建立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神联系。

他读懂了这把剑的情绪。神剑有灵,它有思绪、情绪,为自己命运而悲伤、感叹。

杨舟将墨眉剑重新背负在背上,再没有丝毫的动摇,剑如人生,背剑便是背负人生。

“前辈,对不起。晚辈福缘浅薄、资质愚钝,开派祖师的绝学,不是晚辈可以参悟的,晚辈决定了,就选这把剑。”杨舟双眼之中古井不波,看都不看那枚玉简,坚定的道。

“你真的不要?放弃了可就是等于放弃了成为强者的机会,你想清楚,我可是为你好。”老者苦苦相劝,看上去真诚无比。

不过,杨舟之前得到了那管事处师兄的奉告,自然对老者持有戒心,他相信那管事处师兄的话不是空穴来风,他没有路由骗自己。

“前辈不必在相劝,晚辈已经决定。”

“好,年轻人有自己的原则,我喜欢。”老者哈哈大笑,不住的赞扬着杨舟。

那老者突然态度转变,让杨舟感到莫名其妙。

“那这样吧,剑你拿走,这玉简我拓印一份送你,就算是结个善缘。你不用猜忌我,实话告诉你,每一位弟子第一次来藏宝阁的时候我都会推荐他选这枚玉简给他,因为我想让老祖宗留下的功法重见天日。”

老者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继续道:“老祖宗五行散人的功法何其强大,按部就班足以飞升成仙。我宗门之内的五行伪灵根弟子何其之多,如果老祖宗的功法可用,我云符宗也不至于衰落道如此田地。

唉,时也,命也!没有长盛不衰的宗门,只是我云符宗竟然将老祖宗留下的衣钵都无法传承,实乃我后辈子孙的耻辱。”

老者满脸的遗憾,内心流露,满是对宗门的一片赤子之心。

杨舟觉得有些脸红,自己竟然怀疑这样一位毫不利己,一片丹心的希望宗门发展的可敬老者,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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