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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所谓古代“碰瓷儿”

不过叶薇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引到了别的事物上,那唱曲的女子来了!

刚刚就猜想过,能在这有着天下第一楼之称的“天下楼”唱曲的女子,定然不是凡品,可是在见到那个水绿色的娉婷身影时,叶薇还是止不住的赞叹,真是个美女!

来人大概十八九岁的年纪,身段柔软、婀娜妩媚,柳叶眉、杏核眼,琼鼻檀口,还未走进,一阵香风就随空气游走,令人自醉。

她抱着一支琵琶,略带羞涩的扫一眼座上的人,目光停在墨非身上久一点,看到叶薇的挤眉弄眼,墨非不自在的挪开脸,谁知,最后这女子的目光竟然定在了容烟的身上,叶薇打量容烟片刻,暗叹,此人气度风华浑然天成,尽管隐去了那张脸,却还是令人难以忽视。

这丽人身后跟着一位老者,叶薇根据古装剧中的俗烂剧情,猜测应该是那女子的爹。

美女一开口,就是一片燕语莺声,让人能酥到骨头里:“不知各位大爷,要听什么曲子?”

看似问着众人,目光却直视容烟,莫非这女子已看出容烟才是这里的金主?果然是做这行的,眼光确实独到,叶薇心中暗想。

“拣你拿手的便可。”容烟漫不经心的开口,语气懒懒的,声音却是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这女子缓缓坐在那老者递来的秀凳上,转紧琴轴,拨动琴弦,试弹了几声,尚未成曲,单看那形态就已十分有情了,抱起琵琶的同时,微微遮住了自己侧边的面容,她略微沉思片刻,就低低的弹唱起来,关于这南朝的曲子,叶薇不甚了解,只觉得曲调有些悲凉之意,又隐含着沉沉的思量,她边唱边谈,到高潮迭起时,低头连弹不停,似乎也有无尽的往事倾诉,她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抚拢、慢慢捻滑,末音又上挑,大弦时恢宏绵长嘈嘈如疾风暴雨;小弦时又和缓幽细切切如闺友私语,这嘈嘈声和切切声,互为交错的弹奏着,就如大珠小珠一串串的掉落在玉盘之中一般,她温婉嘹亮如黄莺一般的鸣唱,仿佛清泉于碧空下流淌,缓缓的慢慢的低弱下去,一曲终了,满室皆静。

看着她,叶薇忽然就想起了那首唐代白居易有名的《琵琶行》,也是那样一个歌女,以一把琵琶诉说自己的过往与心情。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当叶薇吟出这几句之后,满室更静,所有人都看向她,包括这个弹曲的女子,只见她眼波流转,似是有感于叶薇这几句话,霎时眼中已有泪光隐现,看来是叶薇无意中看穿了女子的辛酸往事,从来没有一个公子说过这般的话,那歌女看着叶薇似乎有些痴了般的目不转睛。

叶薇此时更尴尬,这首《琵琶行》实在是很长,上学时曾被老师要求背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除了那有名的几句,其他的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刚刚是听她曲意悲切,有感而发,即兴吟出,既不连贯,也不对称,除了颇为应景之外,简直是经不起仔细的推敲,她平时和朋友在一起时,总有些即兴的段子,来到这里后,还是没有自觉的总是任意而为,此时见到满座盯视她的目光,才觉得不妥,尤其是最后“同是天涯沦落人”一句,尤其和她现在公主的身份不符,看到旁边容烟深思的目光,只觉得冷汗冒出来了。

尴尬的清咳一声,叶薇对墨非使眼色,却对这姑娘说道:“今日能在这‘天下楼’蒙姑娘弹奏献唱一曲,在下不胜荣幸,姑娘天姿出众,才艺无双,实在不该蒙尘在此,在下实在是替姑娘惋惜,刚才的诗句,纯属发自肺腑,决无轻漫姑娘之意,还请姑娘万勿怪罪!”叶薇边说,边学着古人有礼的作了一揖。

那女子慌忙起身万福还礼:“不敢劳公子如此大礼,小女子咏春,本是薄命之人,今日能遇公子如此看重,此生无憾。”她的面容已由最初的苍白变成了绯红一片,看着叶薇的眼神,也有了隐约的闪躲之意。

墨非看到公主的眼神,心中会意,走至女子跟前,将二十两银子放在她的手心中,打发道:“这是我家公子的赏赐,姑娘可以退下了。”

那老者自是千恩万谢,拉着女子出去,只见那自称咏春的女子临到门边时,依然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看的不是墨非,也不是容烟,而是叶薇。

这一眼看的叶薇头皮微麻,心中却隐有愧意,自己实不该让这女子升起别样的心思,因为自己本身是个女子啊,能如何助她?难道娶她为妻吗?不过如若不是同为女子,又如何能一曲看破这女子潜藏的心思呢?在这方面,女人的心永远比男人细的,那些自命风流的豪门公子自喻游尽芳丛,了解女子的心意,其实,从来最了解女子的还是女子啊。

满室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叶薇粉饰太平的自在夹菜,却听容烟慢条斯理喃喃道:“孤云高才,在下倒是最近才领略到,不知今日词句是否和上次的一般,也是孤云的即兴之作?”

这人还真是不放过她,叶薇扫了容烟几眼,无所谓道:“剽窃别人的。”

“哦?”容烟墨黑的瞳仁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不相信她?随便,反正她说的是实话,信否皆随君意。有句话说得好:假到真时真亦假,真到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让人无法分清。托容烟的福,叶薇今天赚了一顿好康,这天下楼的菜色到真是对得起它的价钱,果真不是凡品。

一行五人出了临街的雅间,正要下楼,突然听到楼下一阵嘈杂争吵之声传来,叶薇倾身向下看,只见两个彪形大汉将一名绿衣女子围在当中,另一名华服公子正在推搡一名老者,叶薇如今练武,五常通明,一眼就看出那被纠缠的正是刚刚为他们献曲的女子,好像叫咏春?只听那华服公子满口的浑话:“小娘子,你撞伤了本大爷,怎么还想就这么走了不成?”伴随着嘿嘿的淫笑声,那华服公子向咏春逼近。

“我……我……何时撞伤过你?”咏春又气又恼又惧,一时间浑身颤抖,语音不详。

“你刚刚走过本公子身边,看都不看本公子一眼,撞伤了本公子的心,唉呦唉呦,这阵子痛的厉害了,本公子今天要因为你,心痛而死了,你不能走,你要赔偿我。”说着,又向咏春扑去,那老者看似要上前维护,又挨了那两个大汉几拳,终于倒地不起。

看到这里,叶薇怒极反笑,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有这等无耻的流氓,真是见过“碰瓷儿”的,没见过碰的这般无耻的!撞伤了心,我呸,怎么没撞死你这厮!当着满楼吃饭的人调戏一个弱女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这些人心中的正气在哪里?都被狗吃了不成?枉费出入这天下楼的人,非富即贵,却原来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耻,可恶!

回首扫了一眼身边气定神闲站立的容烟,叶薇心中更气,真是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南朝赫赫有名的容烟大人,竟也是闻名不如见面,遇到这种强霸民女的事情,竟然视而不见,小人,全是小人!

叶薇心中真的很愤怒,在以前的时代,遇到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她也是很气愤,但是却不敢出手干涉,毕竟以前自己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穿到了这个南朝,自己好歹也是一公主,如果再遇到这种事袖手旁观的话,是不是太过为富不仁了,又想到自己命还算好的,如果当时穿越到这边,是咏春这样的身份,是不是也要受到这般的凌辱和伤害?

将心比心,在加上自己现在习武的身份,身边又有墨非,叶薇的正义感空前勃发,她一甩衣袖,飞快的下楼,冲到了那华服公子的身边,故意向他身边撞去,又马上佯装跌倒,坐在地上,按着脚踝,哭天喊地起来,一时间整个天下楼都静了下来,那华服公子怔愣的放开咏春,极为不解的瞪着坐在地上哭闹的叶薇,满头黑云。

“喂!你这小子撒泼什么?”华服公子怒声问道。

“你撞伤了我的腿,我现在不能动了,你不能走,你要赔我损失。”叶薇不依不饶,全然不顾自己现在是个公子的身份,而且样子有多狼狈。

那华服公子想是无赖半生,都没遇到比自己更无赖的人,一时间有些愣住,是呀,你见过向强盗抢钱的事情吗?没有,想必强盗更是不曾想到过有人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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